清朝蛋糕師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飛鳥與魚
    伊莎驚顫著看著打開的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大腦。當讓清楚地看到來人之後,這才覺得心臟還是屬於自己。伊莎顫悠悠地扶著牆站起來,幽幽道:「你嚇死我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周世煥沉聲問,低垂著的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我不過是來找些顏料,樓下的夥計說前幾天賬房先生取了幾個顏色,我過來看看有沒有我需要的。」伊莎也撇過頭去不看他的臉。

    「那麼,你找到你想要的了麼?」

    半晌,伊莎淡淡地回道:「沒有。」說完,她起身向房外走去。經過周世煥身邊時,她靜靜地瞥了他一眼,手卻同時被緊緊地拉住。他苦澀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這就是你的選擇?」

    伊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只覺得酸甜苦辣無數滋味湧上心頭,鼻子酸脹,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時間似乎就此停滯。過了很久又好像才短短幾分鐘,伊莎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知道麼?我是在一個自由,平等,博愛的民族長大,我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在這件事情上,你我都沒有錯,王姑娘更沒有錯。你應該知道,她在用自己整個生命去愛你。我們只是輸給了命運的安排。人生有太多的遺憾,也許我們放開越多,得到的才會越多。」

    說完,她伸手擄下周世煥緊握著她的手,獨自下了樓。

    伊莎直接從樓梯的盡頭抽身進了後院,為了避免碰到熟人,她快速地出了後門。走到大街上時,她再也忍不住了,眼前一片迷濛,看不清一點東西。一場不曾預計的繁華,沒有傾城傾國的絕望,卻讓她感覺掏空了所有。不知是如何將自己逼上這樣的絕路,覆水難收。不知道走了多久,伊莎才回到周府,推開院子的門,小桃便從裡面奔了出來,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驚呼:「伊莎姑娘,你這事怎麼了?」

    伊莎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了搖頭,兀自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對於失戀,伊莎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上一次失戀,她反覆聽著《TANT/PIS》,這一次失戀她能想起來的歌只有一首《飛鳥與魚》。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is/not/that/I』m/loving/you.

    而是彼此相愛It/is/in/our/love

    卻不能夠在一起we/are/keeping/between/the/distance

    也許這次失戀不僅僅是失戀,失業將成為必然。伊莎默默地對自己說,雖然失落,生活還是要繼續,雖然現在是滿眼觸目驚心的紅,時間還是會慢慢流走。曾經鮮活的人事物,總會變成記憶宮殿中的一角擺設。但是離開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想去做,雖說沒有把握可以成事,但她不願在臨走之前還為周世煥的負累。

    伊莎開始不動聲色地注意周世源的動向,甚至入夜時偷偷出來盯梢。周世源的行動很規律,每天準時吃飯,準時回房,準時就寢,臉上永遠掛著溫和柔雅的微笑。怎麼看也無法將他和陰謀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就在伊莎有些洩氣時,黑暗中一個人影閃過嚇得她一個激靈,所有的睡意全部散去。只見來人在周世源的房門前停下,回頭自己確認沒有人後,登登登登一輕一重有節奏地敲了四下門。接著,原本黑暗的屋子亮了光,周世源面無表情地開了門。他同樣謹慎地往門外張望了一圈,來人飛快地進了屋。

    伊莎緊緊地抓著領口,弓身溜進院子,小心翼翼地蹲在側面的窗戶下,屏住呼吸想要聽清楚他們的講話。

    還未待她靜下心來,嘴巴卻在下一秒就被摀住。伊莎驚恐地瞪大了眼,只見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配著那熟悉的銀色面具。伊莎惱羞成怒,狠狠地扒下捂在她臉上的手,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當,她真想一巴掌拍得他滿地找牙!

    積德不在意地笑了笑,用輕如蚊鳴的聲音在伊莎耳邊說:「想不到我們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我帶你去看場好戲。」

    說罷,也沒等伊莎同不同意,積德便托著伊莎的腰凌空而上,一時間滾滾氣流沖叱著她的鼻眼。當她再次睜眼時,他們已經站在了房頂上。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伊莎驚奇地看著蹲在房頂上撥弄著瓦片的積德,對他的敬佩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一線亮光從黑暗的屋頂上拔尖而出,積德抬頭對伊莎笑笑,指了指透出亮光的那個小洞,示意她過去。伊莎依著他的意思在小洞邊蹲下,朝著裡面看了看,光線有些晃眼,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靜夜之下,屋中的對話倒是聽得七八分清楚。

    「總共只有這麼多麼?」周世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

    那人有些驚慌道,「今年海關下了禁令,我等已盡了全力。

    「東西已經妥善安置好了?」

    那人低聲回道:「是的,在庫房的大前年進的那批瓷器中。那批瓷器滯留已久,想來應該不會被發現。」

    「為了以防不測,還是早點脫手。」周世源冷冷道:「還有,下次除非有緊急情況,不要這麼晚來見我。」

    那人抱了拳,喏了一聲便開門出去。伊莎趕緊扒下盯著那人遠去的背景,瞇著眼仔細辨認了一番,只是模糊覺得這個好像有點熟悉。

    回頭看看積德,他一臉戲謔,伊莎訕訕地指了指地面,意思是咱們有話下去聊。

    積德會意地點點頭,再次攬著伊莎飛速躍入空中。這次伊莎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飛馳而過的景致,從未有過的從新體驗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幾秒之後,他們「降落」在一屋頂上。伊莎環顧四周,認出下面就是她住的院子。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窺探到的情況,伊莎托著腮問:「他們說的東西是什麼?」

    「鴉片。」積德冷冷道。

    伊莎驚異地摀住了嘴。今年海關剛剛頒發了禁令,嚴禁商行進口和銷售英國鴉片。如有發現,決不輕饒。難道這就是周世源的陰謀詭計?他應該還沒傻到毀了廣福行和周家吧?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在暗中操作鴉片?」伊莎揚起頭,直視著積德問道。

    積德似笑非笑地說:「他們是一個有組織的團體,我暗地跟蹤了一段時日。周世源應該算是這個組織中的首腦人物,而剛才向他報告的那人你也應該認識,是廣福行的人。他們上到從英國人那邊入貨,下到分流散賣,一條順流。」

    伊莎壓抑著胸中暗湧的波濤,對於慢性毒品,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在現代的荷蘭,抽大麻是合法的,至於法國,雖有禁令,但是也不少人私下收售。但是她在清朝也清楚認識到了鴉片對於中國人的侵害。多少人因為毒品面黃肌瘦,不人不鬼,多少家庭因為毒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清朝沒有先進的戒毒機構和藥品,只要沾染上毒癮,就永無脫身之日。只能從根本入手去截斷鴉片來源。她歎了口氣,看來這次於公於私,她都應該出手。

    「我試著去把倉庫的鑰匙弄到手。」伊莎思索著,慢慢說道:「只要能把庫存鴉片偷運出去,應該會在他們內部引起一場混亂。」

    積德愣了一下,問道「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幫你自己?」

    「我這是在幫你,俠盜。」伊莎睨了他一眼,「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

    一場不言而合的協議就這麼默默達成。回到房間的伊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安排著後續步驟。這倉庫的鑰匙只有3個人配備——周世煥,周世源和掌櫃。從後面兩者入手,似乎難度係數頗高,如果從周世煥這邊入手的話,唉,上帝,您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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