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明白,他說的不無道理。四兒已不再是四兒,受制於宗主,做著違心的事,傷害她所珍視的人,對她未必不是一種痛苦。但是……
「我和你想法不同。」小花望著他,目光淡然卻異常堅定。「不管她忘記多少次,我都會讓她重新想起來。不管她成什麼樣,她始終是她,是我誓言保護,且必定給她幸福的人。」
莫軒和靜靜的看著他們,片刻,拂袖轉身,漠然下令。「拿下。」
(寫到這兒,兔子忍不住插一句,莫軒和真是個說服不了的人吶,阿二聽到小花的話還會動搖,可是他認定了的事任你說破了天也絕不改……忽然很想看看他動搖的樣子,FUFU)
城外曠野,沙塵漫天。
數千人將他們困在正中,一時間難以脫身。城中,皇甫熠帶兵趕至,雙方人馬匯合,莫軒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皇甫熠沒有幫莫軒和拿人,也沒有調轉矛頭助小花脫身。小花說他心中只有皇位未必是對,但他有所顧慮也是真。
情勢,久持不下。
莫軒和為圍困他做了萬全準備,縱使小花有通天本領,也難逃天羅地網。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莫軒和勝券在握,然而,事事變幻不可能盡如人所料。
天地驟然變色,晴朗天空被陰雲覆蓋,飛砂走石迷濛視線,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啊——」
「啊——」
「什麼東西」
「快跑有妖怪」
慘叫聲淒厲的傳遍曠野。
皇甫熠走到莫軒和身邊,兩人對這異狀同時想到了一件事。
風勢漸弱,慘叫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沙塵散去,天地慢慢恢復之前的光明。塵霧之中顯現模糊的影子,數千人屍體橫陳,死狀淒慘。
莫軒和平靜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在他們身體流血之處,發現許多細小的空洞——蟲蛀。
「宗主在那裡。」皇甫熠提醒他,目視正前方的一處高地。莫軒和向遠處看去,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前一刻猶在遠處,下一刻已逼近小花面前。
小花戒備的看著他。
宗主對他並不在意,走近,手撫在蘇摩額頭,默了片刻,嘶啞的低語。「把她交給我。」
小花抱緊蘇摩,並不信任他。
「難道你要我喚醒紅蓮啃咬她的心臟,再來求我救她?」平板的音調沒有任何起伏,生生的寒意。
小花面色微沉,雖不甘願,卻也只能將蘇摩交給他。
「那兩個人,擒住。」
小花看向莫軒和、皇甫熠,眼底沉靜如水,漠然走向他們。皇甫熠上前迎戰,這一次再無任何顧慮。
許多年不曾這麼慘過。小花和皇甫熠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看著牢門,眼中均有不同程度的諷刺。小花打敗皇甫熠,自己也沒有多麼瀟灑,兩敗俱傷的代價換來的就是同囚一室,誰也沒佔到任何便宜。
「宗主會對四兒做什麼?」莫軒和安靜了許久,終於開口說話。
「不知道。」小花冷淡的語氣流露擔憂。
「你之前說四兒身體發生變化,可知是什麼原因?」
小花沉吟片刻,說道:「行刺那夜,皇上不知對她做了什麼,致使紅蓮失控,之後她便說自己餓,能夠嘗到味道。」
「皇上也許是要殺它……」莫軒和想到什麼,眉心微蹙。「你既知她欲行刺皇上,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相信你。」小花坦然相告,看了看皇甫熠,意思不言而明。
同樣,他們也不信任他。
正因為互不信任,各自為政,所以才落得這個地步。
三人同時沉默,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這時,外面傳來鎖鏈拉動的聲音。
三人一齊看過去,蘇摩拎著一個食盒,小心的從台階走下來。小花和皇甫熠立即站起,貼在牢門邊看著她。
蘇摩下了台階,著急跑到小花跟前,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眼中儘是憂色。「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小花微笑。
蘇摩滿懷感動的目光,在瞥見旁邊的人時,瞬時轉冷。
雖知她對他的敵意不是緣於雲兒對他的恨,但是皇甫熠還是嘗到心刺痛的滋味。
「宗主命令你抓他們,他們有沒有反抗?有沒有打傷你?」蘇摩冷瞪著皇甫熠,對小花卻是充滿關懷。
「沒有。」小花握住她的手,仔細看她的神色。「你呢?身體怎麼樣,胸口還時常疼嗎?上次暈倒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蘇摩微笑了下。「不過你不用擔心,宗主醫術超群,有他在,我就不會有事。」
「他有沒有再碰你?」
蘇摩臉一紅,側過身只對著他一人,小聲說:「你就只關心那些事。」
「我是擔心他傷害你。」小花語氣認真。
「任務失敗,宗主沒有責怪我,也沒有罰我。他是世上除了你對我最好的人,怎麼可能傷害我。」蘇摩輕歎一聲,又說:「我帶了吃的,你一定餓了吧。」
小花坐下,看著她忙著把食盒的菜端出來,忽然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
「想不到我也有被你照顧的一天。」
蘇摩不自在的看看皇甫熠和莫軒和,又羞又惱。「早知道你有閒情戲弄我,就不來看你了。」
小花卻不在意他們,勾勾手指讓她靠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語。「我很想你。」
蘇摩的耳朵紅了,輕輕點頭。「我會向宗主求情,讓他放你出來,你再在這裡委屈幾天。」
「不用求他。」小花漠聲道:「我想離開,這裡還困不住我。」
「哼,口氣好大啊。」嘶啞的聲音伴著幾許嘲諷。
蘇摩見到宗主,立刻起身。「宗主。」
宗主展開手臂將蘇摩攬於懷中,漠然的目光落於地上的食盒。「蘇摩,你關心他嗎?」
雖然是沒有起伏的音調,但蘇摩卻聽出他的怒意。「宗主,他是蘇摩的僕人,對蘇摩有救命之恩,所以……」
宗主突然勒緊她的腰枝,強行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頭。「他玷污了你的身子,所以你愛上他了?」
「放開她」
「放開她」
小花和皇甫熠同時怒喝。
宗主有趣的看著他們,扯動唇角。「他佔了蘇摩的身子,想保護她尚在情理之中,皇甫熠,你有什麼立場關心她?」
皇甫熠面沉如水,並不接受他的挑撥。
「這倒提醒我一件有趣的事。」宗主將蘇摩摟在身前,挑開她的腰帶,放肆的剝開她的衣服。「蘇摩只有一個,想要她的男人卻很多。」
蘇摩不敢反抗,順從的任由他抬起她的臉,在宗主的暗示下,開啟雙唇,迎接他的唇舌進犯。
宗主毫不介意當著他們的面撩撥蘇摩的情慾,或說,是故意讓他們看到蘇摩對他的順從,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在別人眼中,這也許是羞恥不堪的事情,但對蘇摩來說宗主的碰觸更近似一種儀式,只有他知道餵養紅蓮的方法,只有他能夠延續她的生命,他的碰觸對她而言就如同食物,所以在她心裡,宗主與她所做的事同男女之歡根本是兩件事。
誰會為進食感到羞恥?
宗主忽然放開了她,蘇摩站立不穩,跪坐在地上,凌亂的衣衫鬆垮的掛在腰間,她卻像著了魔似的癡望著他,眼底有深刻的yu念。
「想要我繼續,就跪下求我。」
蘇摩撐住身子,正要跪,忽然神智有絲清醒。
——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我不喜歡。
她望著小花痛心的表情,渙散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澈。蘇摩低著頭,暗暗攥緊了拳頭——反抗宗主的後果,她知道是什麼。
「蘇摩?」平板的音調在末端微揚。
蘇摩身體微僵,想著鑽心蝕骨的疼痛,心底有一絲懼恐。
但是。
無端的,有了反抗的勇氣。
「宗主,蘇摩不想要。」
銀色面具下的面孔看不到表情,但那雙蒼灰色的眼眸卻凝起懾人的寒光。「很好。」宗主彎下腰,掐住蘇摩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
蘇摩的臉色立即發青。
小花和皇甫熠極有默契的同時發力震碎牢門,可——文絲不動
宗主沒有笑意的冷冷一笑。「為了獎勵你難得的勇氣,我允許你留在這裡陪他們。」
宗主的手覆住她胸口,蘇摩駭然的瞠大眼睛,央求的話沒來得及出口,痛楚便排山倒海襲來。
「啊——」
宗主像丟棄一件物品一樣把蘇摩扔到地上,絕然離去。
「蘇摩」小花緊緊抓住牢門,想要闖出去。
蘇摩聽到他的聲音,硬逼自己忍住不出聲,奮力想要爬出去。不能讓他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她必須出去……
小花看出她的意圖,胸口心碎一般的疼。
「門是隕鐵所製,試試牆壁。」莫軒和冷靜的提示。
小花和皇甫熠齊力向牆壁發功,牆壁碎了,但牆壁裡面埋著同樣的鐵欄。那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讓他們看到四兒痛苦,卻只能袖手旁觀
蘇摩剛爬上兩級台階,突然不動了。痛楚超出身體所能承受,她暈了過去。
石牢內,死一般寂靜。
他們珍若生命的女子,遭受別人如此折磨,這般心痛的滋味教他們如何能忍
「弱點落於敵手,唯一的勝算,就是抓住對方的弱點。」
最悲痛的時刻,最冷靜的聲音。
莫軒和看著他們二人,素來溫和淡然的神情有了冰冷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