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抄完,把紙揣進懷裡,左右看看,小心的跑出來鑽進前面的巷子。阿二拉起雲四兒的手,一起跟了上去。
瞧乞丐走路的步伐,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起初,他時不時回頭警惕的注意四周動靜,但在拐了三、四個巷子之後,他便鬆懈下來,邁開四方步慢悠悠的往前晃。
阿二放開雲四兒的手,飛身躍至前方,堵住乞丐。乞丐面對乍然出現的人微愣,但他反應飛快,轉身就跑。雲四兒只見阿二橫掌擊中他的後頸,之後他就洩了氣似的癱倒在地上。
雲四兒走近,那人並未昏過去,只是身體沒了力氣。她拉開乞丐的衣襟,拿出藏在裡面的紙團。「你是不是米路庫的人?」
乞丐蜷縮不動,小聲呻吟。「什麼……米路庫……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幹嘛畫這個?」
「有人給我銀子……」
雲四兒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詢問的看向阿二。阿二沒有作聲,抬起乞丐的一隻手臂,在某個穴位按了下。
「你做什麼……」乞丐望著他,臉色煞白。
面對阿二那張冷峻的臉孔,少有人不害怕。
「你的手是不是很麻?」輕慢的語調如修羅一般陰森。
「是……」
「我問你話,你必須如實回答,否則,半個時辰之後,你全身的血液都會停止流動。」阿二輕扯唇,並無笑意。「會有什麼結果,你應該清楚。」
乞丐嚇傻了,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
雲四兒不願意他傷人性命,暗中扯扯他袖子,示意他別做的太過。誰知道,阿二趁隙反握住她的手便不放了。
「誰讓你到棺材店的?」
「沒……」
阿二微瞇眼,不怒自威。
「我真不知道!」乞丐慌慌張張的說:「幾個月前,有個蒙著臉的人給我銀子,吩咐我隔段時間就去棺材店,看看牆上有沒有記號什麼的,說不管是什麼,只要發現牆上有東西就抄下來給他送去……我一個窮要飯的,有人付銀子讓我辦事,我當然就照做了……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付你銀子的人是誰?」
「不知道……他蒙著臉,而且說話聲音也怪……是男是女我都搞不清!」
「送到哪去?」
「河邊那座大宅子。」
「帶我們去。」
***
乞丐把他們帶到那座宅院的後門,說他以往就是把抄來的紙塞到北牆的一個狗洞子,第二天再來,在那裡就能摸到一小錠銀元寶。
這座宅子位於城東,周圍都是格局相仿的院落,並無顯眼之處。雲四兒在宅子後門轉了轉,心想,要是沒人帶路,很難找到這個地方。
阿二讓乞丐把按照原來的方法把紙遞進去,然後便趕他走。乞丐下跪,拚命磕頭求他饒他一命,雲四兒看不下去,讓阿二解了他的穴。
「解什麼?」
「就是你剛才點他那一下啊……先是手發麻,再過一會兒,血液會停止流動……」自己做過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阿二淡瞥她一眼,隱含了一絲笑意。「你自己按按那裡,看看會不會麻。」
「哎?」雲四兒找到那個穴位,按下去,臉上頓時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騙人的!
這麼低級的騙術她竟然也上當……不過,他威懾力十足的表情太有說服力了,想不信都難啊。
打發走乞丐,阿二帶雲四兒藏至高處,觀察北牆的動靜。這宅子裡好像沒住什麼人,他們等了一個多時辰,都不見院子裡有人經過。
雲四兒平躺在屋頂,面朝藍天,懶懶的打呵欠。真不知道軍營裡的探子盯梢時怎麼打發時間,她是無論如何都修不來那種定力。
「有人來了。」
雲四兒迅速翻過身,瞪大眼睛盯著下面,不料,只是一個打掃院子的老嫗。雲四兒正失望,忽然見老嫗走進雜草叢生的牆根,把乞丐抄的紙撿了起來。
這座宅子果然有問題。
「走吧。」
哎?這就回去?
阿二攬住她的腰,帶她下去。到了院外,雲四兒才問:「我們不去找那個老婆婆問話?」
「那個人是喬裝改扮的。」
「你怎麼知道?」
「年紀大的人彎腰起身的動作會稍有停頓。」
這個她倒是沒注意。
「此人如此謹慎,身份必定不一般,即使抓住他,也問不出什麼。」
「那線索就這麼斷了?」
阿二的手搭上她的肩,帶她離開。「我們去正門。」
***
雲四兒以為他說到正門是想看看這是哪家的府邸,但沒想到他直接上去敲門,更沒想到的是開門的管家讓他們進去了。
「你就不怕打草驚蛇?」雲四兒壓低聲音說。
「我有名正言順的拜訪理由。」
「是什麼……」
阿二指指上方的門楣,雲四兒抬頭看,卻沒看出什麼,唯一特別的是門楣雕著片片楓葉。
「這是紅葉山莊的別院。」
紅葉山莊。
雲四兒默默重複了一遍,突然,驚愕的抬頭看著阿二。
號稱武林第一莊的紅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