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個個不好惹 第三卷佛薩血疑 第十七章 旁觀者的糾結
    文森發現自己中蠱,震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他恨她絕情,卻依舊念著情份不忍傷她。明說囚禁,實則無人看守,始終沒有苛待她分毫。假如就這樣平平靜靜呆在冷宮,與他遙遙相望,孤老一生,未嘗不是好事。

    但是,命運並未如此仁慈放過他們。

    每名蠱女身上都有一道密咒,這道密咒除了宗主以外無人能解。密教以此咒操縱教眾,如有人背叛,只有死路一條。

    她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想再回密教,她想死在有他在的地方。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了文森的孩子。她的壽限不足以支撐到孩子出生,想保住孩子,只有去求宗主,宗主提出交換條件,要她去機關世家取一件東西。

    後來的事,不必她細說,雲四兒也知道了。

    史家機關重重,她功夫再好,還是中了機關,被史益生擒住。史益生愛上了她,將她囚禁在觀音像中,惹來夫人嫉妒,招至殺身之禍。

    「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蒂法講到這裡,忽然笑著說:「只要以血咒殺死奪走自己童貞的男人,就能解除密咒。」

    雲四兒驚愕不已。那這麼說,史夫人之所以要殺史益生是為了活下去?不,即便是如此,也太殘忍了……

    「史夫人念我與她同病相憐,沒有殺我,而是將我送出史府。我本應回密教覆命,不料文森早查出我的下落,在半路截住了我,之後,我又回到這裡。」

    「覆命?任務完成了?」

    蒂法搖頭。「文森不聽我解釋,強行將我綁了回來,那件東西遺落在觀音像中。」

    不對,阿大命人去劫,分明說觀音像裡是空的。既然她沒帶走那件東西,那東西又在何處?

    雲四兒穩住過於激動的情緒,盡量平靜的問:「那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蒂法比劃了一個圓,用銀月國語說了一個詞。「我不知道柴納語該怎麼說,就是這個模樣然後會響。」

    圓的,會響……那是什麼?雲四兒冥思苦想,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愕然的看著她。「就是說,你沒有完成任務!那密咒……」

    蒂法沉默了。

    倘若不解開密咒,她和孩子都會死!雲四兒站了起來,著急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文森,讓他放你回去?」

    蒂法搖頭不語。

    「他不是也喜歡你,一直等了你那麼多年……」雲四兒說了一半,自己停住。以她親眼所見,那個男人哪裡是不忍傷害她的態度?他根本就是恨不得折磨死她!

    雲四兒若有所思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在她去史家之前,文森並不是這樣狠心,那麼又是因為什麼……

    「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蒂法輕輕撫著小腹,悵然若失。

    處心機慮對他下蠱的女人,本就不會有真情。她從宮中逃出,去一個男人那裡一呆就是幾個月,任誰都會懷疑她與史益生有染……但怎麼會這麼巧合!

    天意弄人。

    真的都是天命?

    ***

    她想解開這個結。

    兩個人明明彼此深愛,卻陰差陽錯變成了仇人,互相折磨互相傷害……怎麼能就此放任它變成遺憾!

    「我想幫她。」

    「怎麼幫?」

    雲四兒看著小花,半天,走到桌前坐下。「想辦法讓文森知道蒂法沒有背叛他。」

    「她已經背叛了。」

    「但是她和史益生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你會相信一個曾經欺騙過你的人?」

    「那不是騙,蒂法有她的苦衷……」

    「她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向文森坦誠?」

    「小花,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的反駁我!」雲四兒鬱悶的趴在桌上。

    小花笑了笑。「我只是實話實說。」

    雲四兒偏頭望著窗外,幽幽的說:「男人真狠心。」

    「女人就不狠心了?」

    「小花……」雲四兒不高興的坐起來。「我沒心情說笑。」

    「想想文森的蠱毒。」小花溫柔的笑著,說出口的話卻冷漠非常。「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正因為愛的深,才不能容許背叛發生。」

    「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文森若不是處於霸權之位,國王又怎麼會使陰招害他?他要是真的在意蒂法,就該果斷放棄天下,一心一意守護她,這樣就不會令蒂法左右為難了不是?」

    「你說的不無道理。」小花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拿在手中輕輕晃著,眼眸映著淺綠的茶色,有幾分沉鬱。「但有些事,不若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身處權利中心的人往往並不由己。」

    「不是事情不簡單,而是人心複雜。」雲四兒長歎一聲,又趴回桌面。「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計算著得失,吃過一次虧便再不肯相信那個人,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失去了獲得善意的機會。」

    「是,每個人都如此。」小花不無戲謔的瞅著她。

    雲四兒不必看,也知道他在調侃她。想到她和阿三吵架,再想到他們吵架的癥結所在,她就覺得自己沒資格埋怨文森了。

    道理,誰都會講。

    但又有幾個人能嚴格的遵守道理做事?

    「小花。」雲四兒望著桌上的油燈,幽幽的說:「你說,一個人要有多堅強,才能完完全全信任一個人,不計較背叛,不在乎受傷,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整個天下都說他是錯的,也堅信他是對的。」

    小花只給了她一個字。「難。」

    「我答應阿大,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相信他,我覺得我可以做到,不是因為信任本身,而是因為阿大是阿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信任或許很難,但假如那個人值得信任,不論多麼困難,一定可以相信!」

    為什麼文森不肯相信蒂法……

    小花摸摸她的腦袋,單手捧起她愁眉苦臉的小臉,柔聲道:「別再想了,蒂法並不是嬌弱的女子,她不會甘於一味挨打,她自有打算。」

    「生下孩子嗎?」的確,只要把孩子生下來,文森就會知道自己錯了,但是蒂法能撐到孩子出生嗎?

    忽然間,雲四兒想到一點。

    蒂法如此消極的做法,似乎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以她驕傲的性子,應該會採取更積極的方法喚回文森的感情才對,但她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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