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呃?」
「你應該不想走了吧。」
心事被拆穿,雲四兒毫無愧疚。「我總覺得這裡面還藏著我沒有發現的秘密。你不覺得嗎?街上遇到的神棍沒有騙我,但他幫我找人出於什麼目的?還有那個死掉的舞姬,還有那些死的蹊蹺的王妃……文森既然知道她們會死,為什麼還不間斷的迎娶新妃?」
小花靜默不語,雲四兒拉起他的手,哄道:「不是我硬要鑽牛角尖,而是莫名其妙被捲進來,沒準已經被人利用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實在太令人氣憤了……離開不語山的時候你不是也說過,事關我安危的事情必須查清楚麼?興許真的有人想害我。」
小花突然反握住她的手,雲四兒怔了怔,不解的看著他。他眼中的情緒閃的太快,她並不確定那是什麼。
「算了,隨你高興吧。」
***
雲四兒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倘若她知道自己忽略掉的細節造成無可挽回的結局,她一定會不顧蒂法反對強行帶她離開。可在當時,誰又能料想到,這件事會以那樣的結果收場。
阿曼達將雲四兒帶到文森寢宮,向著無人的宮門拜倒磕首後,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文森要召見她。
雲四兒想不出原因。
偌大的寢宮彷彿一座空殿,冷冰冰的。無法想像一個人如何在這種地方睡的塌實,但想到文森黑暗的童年,不難理解他怎麼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盡頭,是一扇高大的門扉。
雲四兒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輕輕敲了一下。
聲音在大殿中迴盪。
「進來。」
柴納語。雲四兒微揚眉,不置可否的撇唇。體貼的殿下。
推門進去,沒看到人,雲四兒向屏風後面望去,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她猶豫了一刻,慢慢繞過屏風,走到內堂。
文森披著頭髮,只穿一件單衣,慵懶的側臥在床塌。鬆垮的腰帶束住衣衫,卻坦露出結實的肌肉,活色生香,配著他那張邪魅如魔的面孔,可謂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景。
「過來。」
雲四兒往前挪了一寸。
文森見狀,輕扯唇,又說:「過來。」
還是一寸。
照她的速度,估計文森要說上幾百遍,她才能走到他夠得著的地方,但她打賭他沒有那麼好的耐性。
果然,文森沒再計較她不肯靠近的戒備,端起小桌上的錫制酒杯,笑吟吟的說:「這裡沒有別人,你不防把面紗摘下來。」
聽似商量的語氣,卻有種讓人不能拒絕的威儀。雲四兒雖不明他的用意,卻也不怎麼在乎以真面目示人,於是就把面紗摘了。
文森遠凝著她,目光深沉的勾魂。
雲四兒不免慶幸的想,要不是她家中已有各色美男,對俊美的男子早已免疫,恐怕被他盯上半刻,就會窒息而暈了。
真是,相當魅惑的男人。
「以你的容貌,怎麼會被選為舞姬,送到我這裡來。」文森困惑。
這話……拐彎抹角損她不夠漂亮是吧?雲四兒裝瘋賣傻的比劃著,見他微微皺眉,兩隻手比劃的更歡愉了。
「夠了。」
就知道你耐性差。雲四兒規規矩矩站好,心裡卻大不以為然。
「知道你和其他舞姬被送到這兒的原因嗎?」
雲四兒點頭。
「那一定也聽說過王妃離奇死亡的傳聞。」
他召見她難道是想透露不為人知的內幕?
「你不想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
竟然猜中了!雲四兒低下頭,心知他不會平白說故事給她聽,這當中不是有陰謀就是有陷阱……她偷偷瞥他一眼,不料竟與他的眼神對上,雲四兒一慌,心臟差點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文森側支著腮,似笑非笑。
跟一般的小鬼鬥心計,她還有自信,但對付大魔王……她還是老實一點吧。雲四兒擺擺手,表示不想知道。
「第一個是在刺殺我失敗後自絕。」
喂喂,她都說不想知道了。
「轟然一聲,像煙花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灘血。」
他一定要用美麗的煙花來形容這麼噁心的事麼?雲四兒一陣惡寒,但忽然,她皺眉。
煙花……
真是貼切啊!
自打聽說王妃的離奇死因,她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她原先一直納悶,仔細想想,這不是跟不語山的怪物事件一模一樣嗎?
又是密教。
只對他下蠱還不夠,還要接二連三派來殺手……不對,這不合理。有什麼不對勁……
驀地,雲四兒與文森對望。
自始至終,他都在觀察她的反應。
雲四兒暗暗警惕,雖然她沒做虧心事,沒什麼好心虛的,但這個男人疑心頗重,天曉得他會不會把她當成……
莫非他在試探她?!
「你下去吧。」
雲四兒如獲大赦,一刻不敢耽擱。可是她聽岔了,文森說的是下去,不是回去。
「從今天起,你就在寢宮侍候。」
陰森森的寒風從背後襲來。
這句話,可算徹底把她進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