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一直紅腫疼痛,一睜開就淚流不止,直到第三天才略有好轉,「銅鑼燒」每日都親自為我敷藥,我一直說讓侍女做就可以了。他每次的回答都一樣
「眼睛是大事,我定要自己處理才放心。」
我拗不過他,只得由他去。這日他為我拆下敷藥的紗條,我剛睜開眼,劉景和姜白就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不知道的消息來了。」
他略略停頓,說了個讓我們震驚的消息
「木傾在長安的時候,曾經去過長孫府。」
「長孫府?」
我們幾人都驚訝得厲害,長孫府,皇城,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長孫無忌家了,沒想到木傾的靠山大到這種地步,長孫無忌可是凌閣第一功臣,皇后的哥哥啊。姜白是比較鎮定的一個,嚴肅地思考了一下,提出了疑惑
「長孫大人如今是皇上倚重的功臣,又是皇后娘娘的長兄,且據說他為人一向謹言慎行,怎麼可能會與江湖中人勾結。」
「銅鑼燒」也搖頭
「不錯,二哥,這消息可靠嗎?」
劉景很肯定
「從不知道那裡得到的消息,一向不會有錯。不然她也不會在江湖上一條消息值千金,還被眾人追殺了。」
大家陷入了沉默。原本去查探這個消息,是想看看木傾去找的人和她的死有沒有關係。可是長孫無忌能和鳳翔,和莫家有什麼關係呢?
劉景一手輕輕叩著桌面,另一手轉動扇子
「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可怕的兇手。武功高強,精通秘術,與木家有關聯並且還可能與朝廷勾結。根據木傾最後的遺言,這個人很可能名字中帶有木字。誰最可能有嫌疑呢?」
「木晚霜!」
姜白和「銅鑼燒」同時說道。劉景抬頭看看他們倆
「那木晚霜此舉是為了什麼?殺木傾我可以理解,她和木傾之間一向不和也是人盡皆知了。但是她沒必要手法如此殘忍,而且沒必要先殺木槿啊。」
「報!」
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走到門口,對著劉景鞠躬道。劉景轉頭
「說。」
「木晚霜帶重傷回到傾城山莊。」
一屋子人都大驚,劉景走過去俯視著那侍衛,皺著眉
「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大人派去守在木家附近的探子回報,昨日子時木晚霜身穿夜行衣出莊,直到今日寅時歸來,全身浴血,步履不穩,不斷吐血,顯然遭到了重創,如今生死未卜。」
劉景當機立斷,叫了一輛馬車,帶了幾個侍衛往傾城山莊而去。只不到一個時辰,就回到了童府。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木晚霜重傷昏迷在床,傷勢卻是不似造假,若不是傾城山莊藏有靈藥,她已經是另外一個受害者了。她的內傷和木傾的傷很相似,只是沒有被虐傷的痕跡。」
我有些激動
「那就簡單了,只要等她醒來,問問她是誰傷了她,那人不就是兇手了。」
劉景搖頭
「這般重傷,沒有半個月,能不能醒轉都是個問題。」
「銅鑼燒」有些遲疑道
「二哥,萬一兇手知道了她並未死呢?」
劉景歎氣
「那必然是要殺人滅口。我已經派了重兵守在木晚霜門外,如今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雖然他武功高強,但只要來了,相必也難以全身而退。你們看,先是木槿,再是木傾,然後是木晚霜,這個兇手的目標說不定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木家。」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美得不像凡人的男子,我根本沒法想像他像木傾那樣遍體鱗傷,黯然死去的樣子,心裡有些著急
「如果真是這樣,那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木天辰了?劉景你要不要派些人去保護他一下?」
「銅鑼燒」冷哼一聲
「小貓你才見了那人幾次,居然這般擔心他。」
以前我沒有聽說過木天辰的經歷也就算了,如今我知道了他以前曾經有過那麼悲慘的經歷,心下不忍
「沒有人天生就願意被人侮辱和摧殘的,他還只是個孩子。」
「銅鑼燒」眉頭越皺越緊,姜白見狀況不對,急忙緩和道
「好了好了,小貓說得也不錯,我們讀聖賢書之人,又豈能明知人命關天而不管不顧呢。二弟,我看你確實應當考慮考慮小貓的主意。」
劉景點頭
「放心吧,如今木家每一個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稍有異動我就會立刻得到消息。」
「你們有沒有想過……」
我突然有了個主意,興奮地開口
「想過什麼?」
「用替身,假扮木晚霜躺在房中,然後將守衛稍事放鬆,然後守株待兔,等著兇手來殺人滅口?」
劉景思索一下
「這計策不錯,但是這替身必然處在危險之中,若沒有高強的武藝,恐怕暗箭難防。一時之間,去哪裡找這樣的女子做替身?」
我搖搖頭
「為何一定要找女子?」
他們幾個聽了我這話,都回頭不可置信地盯著我,劉景結結巴巴道
「什麼……意思?」
「找個男子假扮不就得了,反正大家都是長髮,躺下來蓋上被子,將臉側躺,估計不會很明顯的。」
他們幾個臉部都抽搐起來,劉景有些無奈
「小貓你也忒調皮了,這種主意都能想出來……可是我居然覺得這法子可行……那這人選……」
我們的眼神都慢慢在空中游移著,然後轉到了「銅鑼燒」的身上。「銅鑼燒」看看姜白,看看我,又看看劉景
「你們這般看我做什麼?莫不是要讓我去扮女人吧!不可能!」
少數服從多數,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銅鑼燒」的意見被我們自動忽略,然後我們圍在一起,討論起了具體方案,誰也沒理會他綠得像鴨屎的臉。
兩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往傾城山莊疾馳而去。隱約可以聽到裡面傳來了壓抑的悶笑。「銅鑼燒」此時已經化身為一個大家閨秀,身上的衣裙是劉景派侍衛到成衣鋪子買的,頭上的簪子是我暫時借給他的,「銅鑼燒」原本就容貌俊雅,身形勻稱,這番胭脂水粉,衣裙昝釵的一打扮,儼然一個貴族的小姐樣。可惜他滿臉怒容,眼中泛出惡狠狠的凶光,有些破壞了整體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