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獨尊 卷一 116 一招鮮
    照方抓藥就能奪下武昌水師大營?不要說旁人,哪怕是曾經實踐過一次的陳涼聽完,也覺得司徒雅這個要求太不靠譜了。

    憑什麼把幾千人的性命交到他司徒雅手上?要知道,這裡面有不少是司徒雅的舊部,投降興漢軍才不過幾天功夫,對陳涼根本談不上有什麼忠心,要是這傢伙帶著人馬對江陵反戈一擊,陳涼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即使退一步講,司徒雅只是帶著這些兵馬投奔他處,怎麼算陳涼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左思右想之下,陳涼記起了林旭跟他聊天時常說的一句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清楚了個中利害,他還是暫時決定相信司徒雅的誠意。

    如果說必須用一次冒險行為驗證一個人是否真的忠誠,那麼考驗的時間越早越好,日子拖得越久,考驗失敗的危害也就越相應放大。

    作出了判斷以後,陳涼點頭說道:

    「那你有幾分把握呢?」

    司徒雅扳著指頭列舉了一下己方擁有的諸多優勢,拍著胸脯說道:

    「……若說十分把握那肯定沒有,七分勝算是差不多的。」

    這時,見司徒雅說得合情合理,陳涼又點了點頭,說道:

    「好,你開出的條件,本將都答應了,不過我怎麼能信你是真心效力,不是故意誆騙脫身呢?」

    聞聽此言,司徒雅的表情明顯出現了瞬間僵硬,在官場裡他也混了不少年頭,從沒見過說話這麼愣的主。儘管如此,司徒雅要承認陳涼這話說得在理,人家為什麼相信他這個降將的一面之詞呢?

    自我解嘲地一笑,司徒雅搖著頭說道:

    「這個……那就要看大將軍您的器量如何了。」

    陳涼摸著下巴,抬眼上下打量著司徒雅,他以獵人的直覺判斷,這傢伙沒有故意耍詐的想法。當下,陳涼大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好哇!你是要考驗本將軍的氣量是吧?成,出來以後準備一下,三天之後出發。」

    聞聲,司徒雅沒有急著感謝陳涼的信任,而是搖頭說道:

    「大將軍,兵貴神速,片刻遲疑不得。您若是真信得過我,今日就讓我出發,不然遲則生變。」

    在這間幽暗的囚室中藉著昏暗的油燈照明,陳涼與司徒雅四目相對。過了一會,陳涼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說道:

    「司徒雅,你也是個人才,不要讓俺失望,你去吧!」

    目送著司徒雅走出這間他住了一段日子的牢房,陳涼突然開口說道:

    「陳孝!」

    旁邊一名個頭不高,身材橫寬的矮胖子聞聲站了出來,衝著陳涼一拱手,說道:

    「二哥,您叫我。」

    聞聲,陳涼皺起眉毛,不悅地說道:

    「在外面叫俺大將軍,咱們是在軍中,不是在自個家裡敘舊。」

    這位面色黝黑,身材矮胖的陳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

    「是,二……大將軍,你要俺幹啥?」

    無奈地瞥了這個族弟一眼,陳涼叮囑說道:

    「從現在開始,片刻不離地跟在司徒雅身邊,你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總之,不管他幹什麼,只要不是動手殺你,你就啥都不用管。記好了,把所有事情都記在心裡,等回來告訴我就行了。」

    「是,俺明白了。」

    儘管自己身後忽地多了陳孝這個悶聲不語的跟屁蟲,司徒雅卻對他擺出一副視若不見的模樣,照舊是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論說起來,朝廷調動大軍的時候還得派出個把監軍隨行,陳涼大膽啟用司徒雅這樣的降將,而且授予他兵權,這本身就已經冒著絕大風險。既然如此,別說派一個監視者,哪怕做得再多一些也不能算過份。

    關於陳涼的大概想法,司徒雅完全能猜得到,但是他更加清楚一條,留在關中老家的司徒氏一族可能都死絕了,往後司徒氏能否延續望族的地位,只怕得看司徒雅在興漢軍這艘新下水的大船上打拼得如何。真格說起來,司徒雅對龜縮在洛陽無所作為的混賬朝廷,那份深重的怨恨也不是假裝出來的,只不過沒有在陳涼面前表現出的那般強烈而已。

    剛才在囚室中,司徒雅之所以不顧身份地破口大罵,那是在以一種婉轉地姿態向陳涼表示,與故主劃清界限的決心。這對世家子弟出身的人而言,已是近乎於本能的自保行為。

    老話說得好,學得一身文武藝,終須貨賣帝王家。

    若不是自己挑頭造反的話,那麼跟對一名老大就顯得尤為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條件。這就像你用全部身家抵押貸款買下一支股票,也許它是伯克希爾.哈撒韋,但也可能是雷曼兄弟,更倒霉的是一百多塊買了億安科技,一旦輸掉的後果是不堪想像的。無論在何時何地,投資的收益與風險總像光與影般相伴相隨。眼下司徒雅所關心的核心問題,不是關中族人的死與活,而是自己能在陳涼手下混得如何。

    按照目前的態勢來看,只要司徒雅能出人頭地,渭南司徒氏就能再度復興起來。一旦投靠陳涼,司徒雅下半輩子能否有封侯拜相的那一日,關鍵就得取決於陳涼在這條群雄爭霸的道路上究竟能走多遠了。

    有鑒於此,除了陳涼的能力之外,司徒雅首先得弄明白一件事,陳涼的器量如何。

    為人臣者,最忌諱的是碰見那種吝惜刻薄的君王,尤其是越王勾踐和明太祖朱元璋那樣可以與臣下共患難,不能與之共富貴的小氣鬼,簡直就是功臣們的催命符。

    別前頭在戰場上浴血拚殺多年,辛苦積攢下的功勞,到頭來只換得三尺白綾,一杯鴆酒就算大家恩義兩清了,那真是死了都悔恨得闔不上眼哪!

    當面向陳涼提出那個冒昧的要求,除卻考驗他作為主君的器量大小,前些時候,陳涼奇襲江陵的行動也給了司徒雅很大啟發。

    在地牢裡反思自己的失敗原因,司徒雅在鬱悶之餘,不得不佩服陳涼這傢伙膽識過人,沒見過這一招的人不管多精明都有很大概率被直接放倒。司徒雅不覺得統轄武昌水軍大營主將苗仁輔的眼力能比自己高明多少。既然陳涼都能靠這一招把自己騙得被賣了還幫人數錢,那麼只需照方抓藥收拾苗仁輔,相信也不會有太大難度。

    懷著建功立業和試探主上器量的雙重考量,司徒雅向陳涼提出了要求,得到滿意的答覆,他覺得異常興奮,奔波半生終於尋覓到了一位明主。

    古語有云:良禽擇木而棲。若是棲身的樹木不夠結實,鳥兒築巢也不大安穩。單從眼下看來,陳涼還算是一棵不錯的大樹,司徒雅認為值得花些血本在他身上投重注,好生賭上這一鋪

    三日之後,從前方傳回消息,武昌城宣告陷落,興漢軍的赤色戰旗飄揚這座位於江水中游的要塞城頭上。

    僅僅動用了很少的兵力,司徒雅不僅完美複製了陳涼白衣渡江的把戲,並且由詐騙案的受害者華麗變身成了新一代的兇手。

    儘管當下正值多事之秋,世事變幻好似走馬燈般目不暇接,但比這一樁更荒唐的事情倒也不多見。

    如此一來,陳涼在起兵後的短短旬月之內,興漢軍便連下江陵、武昌兩座大城。一時之間,興漢軍聲威震動東南半壁。隨後,陳涼授意歸降的刀筆吏們捉刀,寫出了一篇起義檄文,傳檄於荊州諸郡。

    在這片以陳涼興漢大將軍名義起草的檄文中,延續了江陵安民告示的固有風格,繼續將批判矛頭直指洛陽朝廷的腐朽無能,對外失地賠款和喪權辱國等諸多劣跡。陳涼為自己奪取了道義的制高點,高舉著弔民伐罪的旗幟,要求荊州諸郡的地方官吏認清形勢,不要與歷史潮流相悖逆。

    雖然這份檄文的內容多半是一些官樣文章,不過對於久經仕途沉浮的帝國官僚們來說,他們還是從中看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尤其是草擬這份檄文的陳涼,其野心更是非同小可,分明是打算奪取天下呀!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對於那些本就沒多大志向的人,他們很不情願跟陳涼這種新生代火並一場。

    兵凶戰危啊!真的打贏了還好說,萬一打輸了,他們現在能跑掉,萬一將來陳涼得天下坐穩了龍庭,無論他們跑到哪也躲不過秋後算賬這碼事。

    那些皇家御用走狗錦衣衛的可怕,大秦帝國的老官油子們想起來都是刻骨銘心的恐懼。正所謂是打贏了好處不多,打輸了壞處一笸籮,他們豈會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蠢事?

    江陵和武昌接連陷落,荊襄地區這最具戰鬥力的兩支水軍皆已落入興漢軍掌控之下,現任水軍大都督司徒雅也是地理鬼。如此兩廂結合之下,大部分地方官僚迅速做出了明智選擇。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逢迎,總之除了位於北方的襄陽郡,其餘的州郡太守、刺史們都紛紛上表向陳涼稱臣,甘居臣下之位。在此之後,凡是應向洛陽朝廷上繳的錢糧賦稅,悉數轉交江陵方面,陳涼轟轟烈烈的造反事業,至此進入了一個上升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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