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想了想道:「你提的也是合理要求,你需要的這些信息我盡量提供給河洛集團的安全負責人羅兵。……從私人角度,殺手清塵有些地方我也很佩服,我指的不是她行兇,而是她發的這些帖子,這張帖子我就很感謝!……職責所在,如果看見她行刺警察還是要抓她的,所以,小白你有辦法將我剛才的意思私下傳出去的話,就盡量試一試。」
話說到這裡,莊茹買菜回來了,左右手都提了一大兜東西,小白到門前說聲辛苦接了過來送到廚房。常武起身想告辭,小白勸道:「反正都到中午了,幹什麼工作也得吃飯,吃完飯再走。」蕭正容笑著也勸常武留下吃午飯,以蕭正容和小白的關係,上門吃頓飯還要推辭就矯情了。
常武留下了,小細,不僅乾淨而且整齊,看著就舒服。」
白少流:「我很少做家務,都是莊茹天天收拾,每次回家,確實挺舒服的。」
蕭正容:「小白,那你就不對了,再忙也得抽空幹點家務活呀,哪怕洗個碗也好。總享受現成的嗎?」
常武笑了:「蕭正容,這話恐怕是袁曉霞的訓夫語錄吧?我可聽曉霞抱怨過你經常不著家。今天跑這裡教訓起小白來了。」
莊茹笑道:「小白很忙,我又沒什麼大事要做。其實小白在家的時候很勤快的。……酒沒了,我再去拿,要冰鎮的嗎?」
小白起身道:「我來拿,莊茹,你吃你的。」
飯桌上的話有些微妙,小白不自覺的就換了稱呼,不再叫「莊姐」而是直呼其名莊茹。莊茹很敏感地意識到了,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暖融融喜滋滋的透著難以形容地甜蜜感。小白當然感覺到了,也明白為什麼,因為常武不僅在誇莊茹的菜,也在誇「小白地家」。而小白這一換稱呼感覺莊茹和他就是一家。
家就是房子嗎?就是住處嗎?不對,是一種感覺,一種內容。這套房子是莊茹的。小白就是個不交房租的房客而已,可是不知不覺中莊茹已經把小白當作「家中」的主心骨,小白也自然而然的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很舒適很溫馨。如果有人問起小白在烏由的家,小白想到地不會是坐懷山莊,而是這裡。這種感覺是很難形容出來的,有意思的是,清塵也一樣,她一怒不見小白,卻仍然把這裡當自己的家。
蕭正容與常武告辭之後,莊茹關上門就準備進廚房,走過沙發前卻被小白一把拉住了,莊茹嚇了一跳:「有事嗎?我先去洗碗。」
小白用手很溫柔的卻也很有力的按住了莊茹地肩膀,莊茹哪有他力氣大,腿一軟就倒坐在沙發上,漲紅了臉問道:「小白,你……要做什麼?」
小白微微一笑:「剛才常警官吃飯時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難得在家,總得洗個碗吧?我去洗碗,你就坐著休息,不許動!」
小白讓莊茹坐在沙發上不許動,莊茹真就坐著不動了,看見小白走進廚房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小心些,別把盤子給打了。」
小白笑道:「以我地身手還能摔了盤子,我就把盤子都給吃了,不知道我是烏由第一高手嗎?」
莊茹打趣道:「那又不是說你是烏由第一洗碗高手!」
白少流:「那可未必,人不可貌相。」
莊茹笑了:「怎麼個貌相?會不會洗碗和相貌有關係嗎?」
小白胡扯道:「像我這麼帥的人,碗洗的當然也乾淨。」
兩人隔著廚房的門說話,功夫不大,小白拿了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蘋果一把刀走進客廳,把東西放在茶几上,人在莊茹身邊坐下。莊茹訝道:「我還真以為你去洗碗,原來是洗水果去了。」
白少流:「碗已經洗好了,不信你去看一眼。」
這麼快?莊茹不敢相信,跑進廚房一看,所有的碗碟已經洗的乾乾淨淨,並且在消毒櫃中擺的整整齊齊。小白在客廳裡心中暗道:「不知道在自家廚房用神通洗碗,算不算違戒?即使是濫用神通,估計誰也懶得管我吧?」
莊茹跑回來坐下道:「你的身手好神奇!」
白少流:「現在相信我是烏由第一洗碗高手了吧?我這身手,要是不去飯店洗碗是不是可惜了?」
莊茹撲哧一笑:「你要是去飯店洗碗,那才叫可惜呢!……吃蘋果嗎?我來削皮。」
白少流:「你別動,我來,今天我來伺候你。」他從托盤裡抓起一個蘋果向上一拋,另一隻手拿刀一揮,等蘋果落下接住,已經削的乾乾淨淨,而蘋果皮落在盤子裡,細長的螺旋狀連而不斷,竟是一刀削成。這倒沒用什麼神通。以小白今日的手眼之快之靈活,削個蘋果自然是不在話下。
莊茹讚歎道:「好快地刀法,神了!」
小白問:「看你的反應,就像看戲法,不是特別驚訝啊?」
莊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在你身上發生任何奇跡,我都不會感到意外。……我還想看,把這個蘋果也削了好不好?」
小白如法炮製又削了另外一個蘋果,他和莊茹一人一個並肩坐在沙發上啃蘋果,莊茹覺得今天這個蘋果特別爽口特別甜,記憶中從來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蘋果。小白又笑著問:「莊茹。你說我這麼好的刀法,不去賣水果是不是可惜了?」
莊茹:「你又說這個逗我。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白少流:「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笑話了。」
莊茹講了個故事——
話說某朝太祖。原是山村中一個做鞋賣鞋的,後來舉業得了天下。江山坐穩之後衣錦還鄉,家鄉父老出百里相迎,太祖盡極尊榮。一日太祖悄悄微服私訪來到曾經賣鞋的那個村子,遇到一位以前相熟的長者,鄉音面貌已改長者已經不認識太祖。
太祖問長者:「老人家,聽聞當朝天子出自你們村。你感覺有多麼榮幸?」長者卻長歎一聲,太祖不解的問他因何歎息?
長者指著自己地鞋道:「他本來可以成為本村最好的鞋匠地,可惜了!」
莊茹的故事說完了,小白呵呵直樂道:「確實可惜了,不過今時不比往日,就是總統幹完任期也是要下來地。還可以回去賣鞋。」
莊茹推了他一把:「你今天怎麼盡逗我開心來著?你沒有事情要忙嗎?」不自覺的身體偎了過來靠在小白的肩上。她的臉色與身體散發的氣息就像熟透了的鮮嫩的水果,小白看著心裡癢癢地也有些酸酸的,從沙發背上伸手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莊茹輕輕動了動。以最舒服的姿勢倚在小白身上,心跳的慌,竟是久違了的少女時代地嬌羞。
「你受過很多委屈,今時不比往日,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也不必為我受委屈。」小白脈脈的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不許再和我說這種話好不好,除非你真的下狠心想趕我走。」莊茹突然不安起來,想起身卻靠小白身上沒動,心裡真地有了一絲委屈。
白少流:「你誤會了,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怎麼能趕你走?」
「那你呢?」莊茹的聲音緊張起來。
白少流:「這裡也是我的家,我不會走,除非你趕我。」
莊茹嗔道:「我趕你幹什麼?想求你有空多呆一會還來不及呢!」她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一手削蘋果的功夫,清塵也會。」小白很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莊茹聞言臉色一變坐了起來:「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今天早上看見警察來我家心裡好緊張,清塵妹妹又發殺人帖了,她不會有事吧?」
白少流:「你也不希望她有事,對嗎?」
莊茹:「我知道她的本事很大,你們都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就在身邊我簡直不敢相信,可我還是擔心。」
白少流:「我也擔心,可我做錯事情了,對不住她,她生氣是應該的,但是我找不到她,也勸不了她。」
莊茹:「顧影姑娘的事情,清塵惱你也正常,有機會我好好勸勸她,可是關鍵還要看你怎麼做,我知道你不能辜負了顧影,那清塵妹妹的性子你比我瞭解。」
白少流:「有機會你好好勸勸她?她其實就住在家裡對不對?你說實話!」
莊茹低下頭弱弱道:「清塵妹妹根本沒走,她就住在家裡,但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一直沒有看見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我看你這幾天買回家的菜,有不少都是清塵妹妹愛吃的,想必你心裡也清楚。」
白少流:「我當然清楚,你突然不讓我回家住,我就明白了。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莊茹:「嗯,你說。」
白少流:「我剛才看了,清塵的紫金槍還藏在家中,她昨夜出去發帖,今天一定會回來取的。你看見她就告訴她,說我明天下午和洛兮去河洛集團開股東會,那個場合萬萬不可動手,散會之後我立刻回家,有話要對她說,如果我回不來也會打電話回來。很重要,涉及我們一家人地安危。……你原話轉告。勸她在這裡等我。」
莊茹抱著小白的一隻胳膊道:「如果你回不來?這是什麼意思?一家人的安危?你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小白安慰道:「你想哪去了,我怎會出事。就是怕開完會有別的事耽擱回來晚了。」說話時心中歎息,他已經決定明天趁著開股東會的機會殺了黃亞蘇,會不會失手有沒有辦法脫身心裡也沒十足把握。但是小白已經打定主意,萬一暴露他也不會做無謂的反抗,束手就擒承認自己就是殺手清塵,然後再想別的辦法。——只是這些話他現在不會對莊茹說。
莊茹:「如果清塵妹妹不聽我的,怎麼辦?」
小白歎了一口氣:「如果這麼說。她還不聽,我也沒辦法了。」
莊茹:「知道了,我會盡力的,就算我和她發一次火,也會把她留下的。」
小白拉住莊茹地一隻手,握在手心道:「我對不住清塵。你一直在照顧她,清塵是個好姑娘,年紀小身世也可憐。她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後還能好好照顧她。……你們都是好人,包括顧影,有什麼錯都是我做地不好。……其實,我覺得最對不住的人是你。」
莊茹低下頭,俯身到了小白地胸前:「為什麼要這麼想呢?你有什麼對不住我的?我倒寧願你真做了什麼你自認為對不住我的事情,讓我有個機會原諒你,可是你不會。……人只能活一輩子,這一輩子什麼是我想要的,我自己心裡清楚。」
這天下午,小白去了洛園一趟,洛兮在沙灘與麻花辮看著白毛寫字玩,看見小白鼓著小臉道:「你還沒把顧姐姐哄回來,怎麼又來找我?」
小白笑著說:「顧影是有事沒辦完,不是和我生氣。……我來是想問你,殺手清塵發帖要殺黃亞蘇的而事情你知道了嗎?明天的股東會可能有危險,要不你就別去了,委託我或者羅兵就行。」
洛兮發出她這個年紀很少有的歎息聲:「黃亞蘇做了壞事,清塵要殺他,河洛集團地聲譽也蒙羞。如果連我都不出席股東會,那些叔叔伯伯長輩股東們會怎麼想?那些為河洛集團賣力的員工會怎麼看?那些買了河洛集團下屬企業股票的投資商會是什麼反應?如果爸爸還在世,他一定會大大方方坦然的出席,我也必須這麼做。」
白少流看著她:「洛兮,你真的長大了,我不能再把你當小姑娘看了。」
洛兮笑了:「有小白哥哥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用怕,對不對?……其實我也不小了,不要總當我是小女孩!」說話的時候一低頭,眼神落在自己已經發育隆起地少女胸前,果然不算很小了,莫名的臉上一紅。
小白清了清嗓子道:「不小了,不小了。……還有件事,我曾看見洛先生有一支萬寶梵克鋼筆,還在洛園的書房嗎?我想借來用幾天。」
洛兮:「書房裡面爸爸地東西一點沒動,我不想讓別人碰,但小白哥哥你無所謂,借什麼借,送你就是了,自己去書房找吧。」
一輛十幾萬的車,可能只是經濟實用型,但是一支十幾萬的筆,絕對是頂級奢侈品,就算想買也要專門訂製,一時半會到不了手。那款筆,小白有一支一摸一樣的,只是出廠編號不同,內部結構經過了改裝。那支筆得自靈頓侯爵之手,是一支暗殺用的鋼珠槍,正是小白計劃用來對付黃亞蘇事後再銷毀的武器——他不想用任何神通,也不想留任何破綻。
在書房很輕鬆就找到那支筆,剛放進兜裡手機就響了,是顧影遠隔重洋打來的電話,網絡傳播的速度就是快,清塵發帖殺人的事情顧影下午就聽說了。顧影第一句話就是:「小白,你還好嗎?我剛剛聽說……」
小白趕緊打斷她的話:「顧影,我很好,電話裡說太多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為什麼電話裡面說太多不好?因為這次清塵事件志虛秘勤局插手了,難保不會用技術手段對河洛集團有關人員進行監聽,小白受過羅兵的訓練,知道情報部門有一套截獲關鍵詞自動追蹤通訊信號的錄音系統,唯恐顧影說漏了嘴帶來萬一的麻煩。
顧影冰雪聰明,當即會意,改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她那麼做,一定也是因為我們的緣故,你一定要想辦法勸阻她,這一次情況和以前不同,萬一有什麼意外,怎麼也對不起人家,我真恨不得立刻回去。」白想去廚房幫忙,被莊茹推了出來,叫他好好陪客人聊(天)就行。莊茹見小白與常武很熟,不像是有麻煩的樣子,也放下心來,見他要留客人一起在家吃飯,甚至感到很高興。午飯還算豐盛,小白道:「二位如果沒有開車來,就喝一杯吧。」幾人喝了兩瓶啤酒,而沒有再聊清塵的事情。
「小莊,手藝不錯呀,這菜做的,比我家曉霞強。」蕭正容誇了莊茹一句,曉霞就是蕭正容的妻子袁曉霞,也是一名警官,與常武是同事。
常武也誇道:「比我家真真也強多了,好手藝!」
「就是幾個小炒而已,哪有那麼誇張!」莊茹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卻一臉幸福的看了小白一眼。
常武又說:「小白,你家裡收拾地可真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