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勸道:「你現在回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安安心心早點把事情辦完,早點回來,山莊還有洛兮,都需要你照顧,離了我可以離了你不行。……乖乖的在那裡呆著,好好照顧自己,烏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處理不好還有張先生在,崑崙盟主梅野石這幾天也來了,你不必擔心什麼。」
好不容易勸住了顧影,小白又立刻趕回了坐懷山莊,這天晚間,他將自己的想法單獨告訴了梅野石和張先生。梅野石聽了之後半天沒說話,最後只說了三個字——你去吧。
而張先生沉吟良久才說道:「你放心,在顧影回來之前,洛兮的事情我會照應的,坐懷山莊已上正軌,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我也推算過你的運數,你命中此流年波折不斷、風浪連驚,卻不是福薄之人。」
……
第二天河洛集團在洛水寒死後的第一屆股東會正式召開,黃亞蘇頂著壓力出席了。小白就是專業保鏢出身,心裡很明白要想保護一個人,公開的場合哪怕措施再嚴密也會有漏洞,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保護人和潛在的危險隔絕開,也就是說黃亞蘇現在應該躲起來別露面。可是洛兮小小年紀也明白必須出席這次股東會的道理,何況如今「胸懷大志」的黃亞蘇?而且長白劍派盡遣高手埋伏在他的周圍,就算是殺手清塵來了也夠戧,這些高人不比普通的保安和特工,長白劍派怎麼說也是崑崙十三大派之一。
會議在洛陽大廈召開。這裡的保衛工作原本是羅兵負責,也許是因為艾思對羅兵不是很放心,或者是應警方地要求,羅兵現在是在配合警方安排保衛。進入洛陽大廈以及進入股東會會場,有雙重安全檢查,能夠參加河洛集團股東會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雖然對黃亞蘇的傳聞很不滿,對這種安排也不高興,但誰也沒說什麼。
警方監控了整座大廈以及進出的道路,他們的力量分佈小白已經獲悉。基本上沒有什麼漏洞,如果要硬闖的話根本接近不了黃亞蘇立刻就會被發現。不過這只是對於一般殺手而言,清塵那種高手還是有辦法突入的。真正厲害的是黃亞蘇身邊的第二道防線。他們都是河洛集團員工地打扮,可看舉止氣度顯然不是一般的員工,那是長白劍派地精銳高手,人不多只有六個,杜寒楓也在其中。其實僅論修為,別人小白不清楚,就算杜寒楓一人也在清塵之上。
在洛陽大廈之外。還有一個平常人發現不了的包圍圈,那是秘勤局地特別行動組成員,這一次來的都是身懷各種異能的高手,而且相互之間配合訓練有素,擁有各種現代化的武器、交通工具、通訊設備和統一的指揮。這顯然就是個陷阱,黃亞蘇就是陷阱中的餌。清塵只要出現那些人不會放她脫身的。所以小白要莊茹轉告清塵今天無論如何不能動手,至於清塵聽不聽小白也沒辦法。
沒有任何外人能夠進入股東會會場,杜寒楓也不能。誰也不知道殺手清塵地身份,在警方的堅持下,只有河洛集團參加會議的人才能進入會場中,而且會場內部被嚴密的監控。會議從上午九點開始,十一點半休會用餐,午餐時間黃亞蘇被單獨保護沒有與大家一起,下午繼續開會,一直到三點半所有決議投票完成,眾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所有股東魚貫走出會場,離開保衛森嚴的洛陽大廈,黃亞蘇立刻從安全通道中消失,直接在地下停車場上了防彈轎車,在警方以及身邊高手的保護下離去。他這一走,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公開露面。小白在洛陽大廈地主監控室中,親眼看見黃亞蘇的車離開,前後還有護衛車輛,看這個排場真不小,他還真是很把自己當個人物。
散會之後,羅兵親自安排將洛兮送回洛園,而小白則回到了自己的家。一進家門,莊茹正站在客廳裡等候,一邊焦急地搓著手,看見小白進門沒有說話,使了個眼色指了指一間關著的房門,那意思是清塵就在裡面。小白鬆了一口氣,清塵到底還是聽莊茹的話了,今天沒有出動。關上門小白坐在沙發上,對著臥室的方向說了一句:「清塵,我回來了!」聲音裡有一絲疲倦。
房門開了,清塵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手提紫金槍,板著臉站在門口問道:「小白哥,你要我等你,有什麼話就說,究竟是什麼事關係到一家人的安危?」
白少流:「就是殺黃亞蘇之事,關係到我們一家人的安危。」
「誰跟你是一家人!」清塵有點不自在,嬌斥一聲又說道:「你要是來勸我別殺黃亞蘇,就不要再說了,這人該死我一定要殺!難道你想袒護他嗎?正因為他,才成全了你和顧影的好事,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好事就放過這樣一個人,黃亞蘇在世上,倒霉的遲早是你,也包括顧影和洛兮。」
莊茹一看清塵語氣不善,趕緊勸道:「妹妹,有話好好說,小白一直在認錯,你就不能給他個說話的機會嗎?我也認為你這次太衝動了。」
小白歎了一口氣,轉頭道:「莊茹,你能不能帶著手機下樓在小區花園裡待一會,如果看見有可疑的人接近這棟樓,就打個電話回家,什麼別的也不要說,就說出門忘記帶鑰匙要我給你開門。……求求你了,什麼也別問,快去吧。」
莊茹聞言很有些忐忑,但見小白說的鄭重,也拿上手機出門了,出門前還特意對清塵道:「妹妹,小白是真的擔心你,好好說話。千萬別動手。」
莊茹走了,清塵冷冷的說:「你把姐姐支開,有什麼見不得人地事就說吧。」
白少流:「我不是想瞞著她,也不是不相信她,但是有些話她如果聽見了就有關係了,我們應該讓她與此事無關。……我來不是想勸你不要殺黃亞蘇,實際上你也用不著殺他了,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死了,我殺的。」
清塵吃了一驚:「你殺的?你怎麼可能……」
小白接著她的話道:「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回家?」他從懷中取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鋼筆,輕輕一揚手鋼筆懸浮到身前開始散發出灼熱的白光。漸漸融化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金屬液滴,液滴在逐漸冷卻落回到小白手中成為一個金屬球。
小白用煉器之法銷毀了這支價值不菲的鋼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他把玩著金屬球又掏出一支一模一樣的鋼筆說道:「剛才那支筆是一支暗殺用地鋼珠槍,用這樣一種筆改裝成鋼珠槍全世界恐怕獨一無二。靈頓侯爵曾經用它來刺殺風君子沒有成功,但是我今天用他來刺殺黃亞蘇成功了。……那支筆裡只有一發鋼珠彈,直徑一點二毫米,射程五米,鋼珠上有劇毒和強效麻醉劑,我將鋼珠打在了黃亞蘇足踝側後的凹陷處。那個部位感覺遲鈍離大腦心臟也很遠,等他發現感覺不對地時候再搶救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我是在股東會散會大家起身離場的那一瞬間動地手。本來也有些擔心會被發現,結果很走運,我回來了。」
清塵仍然握著紫金槍,可是槍尖有些發顫:「你,你,你為什麼……?」
白少流:「在我房間書桌的第一個抽屜裡。有一封開口的信,你去拿出來,看了之後也許能明白我是怎麼想的。」
清塵一閃身就進了小白的房間。桌子一聲響她已經拿了信回到了客廳,將紫金槍靠在牆上打開信看了起來,臉色漸漸的變了,不再是冷冰冰的,鼻子抽動了幾下有些動容又有些想哭,但還是忍住了。只見信上寫著——
莊茹:
在你家住了這麼長時間,很抱歉沒有告訴你,我就是警方通緝地殺手清塵。至於為什麼,這與你無關,我也不想解釋。很感謝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的照顧,如果因為我給你帶來什麼麻煩,我深表歉意。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希望她以後一定做個不一樣的人。
這封信很短,只有寥寥幾行字,落款是白少流。清塵變色道:「你怎麼和姐姐說這些?姐姐明明知道我就是……我知道了,這不是寫給姐姐看的,是寫給警察看的?……這東西不能留著。」說著話手一抖,一團紫金色地火焰出現,這封信連灰都沒有留下。
白少流:「這封信,是怕我今天萬一失手留下的,既然沒有失手,應該燒了。」
氣氛突然變得沉默了,清塵看著小白想說話又說不出來,似乎已經沒必要再問小白為什麼要殺黃亞蘇,如果到此時清塵還不清楚那她真是傻透了。因此而原諒他嗎?好像又是兩回事,清塵這一口氣並沒有完全順過來,腦袋裡有點亂也沒有想明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還是白少流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來走到清塵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惱我,因為我和顧影地事,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見我,我卻知道你就躲在家裡,本想等你氣消了再和你好好解釋,但是現在情況有點變化,你不能留在家裡了,離開一段時間吧。」
清塵低著頭:「為什麼?」
「黃亞蘇死了,肯定會有人查,無論是想抓你的安全部門還是警方,還有長白劍派。長白劍派就先不說了,警方那邊只要仔細查一定會發現他是怎麼死的,當時有機會暗殺的人都有嫌疑。我是保鏢出身,又與黃亞蘇不和有利益衝突,當時又在場,肯定會成為頭號嫌疑人,最近一段時間我以及這裡都可能會受到嚴密監控。……所以你必須走,不能留在這裡,把紫金槍也拿走。」
清塵:「小白哥,你不會有事吧?」
白少流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有事。嫌疑再大不過是動機猜測,沒有證據我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莊茹也不會有事的,她根本毫不知情。」
清塵:「你要我去哪裡?」她和小白鬧彆扭,實際上是把小白趕出去不讓回家住,可是小白突然讓她離開,清塵也有了一種無家可歸的失落感。
白少流:「我既然沒有失手,黃亞蘇之死帳還會算到殺手清塵身上,長白劍派知道你是誰,他們可不是警方。弄不好會找你地麻煩,如今之計。你去坐懷丘最穩妥,在那裡沒人可以傷害你。」
清塵突然一扭身甩開了小白的手:「你和顧影的坐懷丘?我不去!我會離開這裡的。你放心好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說完話大步走進了房間。
白少流:「你要我放心我就能放心嗎?你要去哪?」
清塵:「你真想見我的話,等顧影回來,讓她去找我,我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就是把話說清楚。」
白少流:「找你總得說個地方吧?」
清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小白哥若真有心要找我,我就不信連你也找不到。……讓姐姐上來吧。外面天挺熱的,我馬上就和她道別。……既然你這幾天可能會被人監視,就不要到處亂走了,留在家裡好好陪姐姐。假如你對姐姐不好,我就真的不會原諒你!」
莊茹回家,看到清塵在房間裡收拾東西。趕緊問是怎麼了,清塵把莊茹拉進房間關上門,兩個女人在裡面嘀嘀咕咕很長時間。等開門的時候。清塵已經不見了,只有莊茹一個人眼圈還有點紅。小白走了進來,發現清塵只是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整齊了,並沒有全部帶走。莊茹問道:「你是怎麼勸妹妹地?她怎麼還是走了呢?妹妹不回來,我看你怎麼辦?你就真的那麼狠心嗎!」
小白也不知道清塵說了什麼,只能問道:「清塵都對你說了什麼?」
莊茹低頭道:「她說她不在地日子,我該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千萬不能便宜了你。聽這話,她還是會回來的是嗎?」
白少流:「我看看她帶走了什麼東西就知道了。」然後開始檢視清塵地房間來。想當初小白是從淝水清塵的老家把她領來的,清塵的隨身行李很少,大部分東西都是到了烏由之後莊茹張羅著置辦的。清塵的東西小白昨天就清點過,今天又清點了一下,發現她隨身帶的東西不多,只有幾樣。
紫金槍自然不離身,小白送她地軟玉蛟吻也隨身帶著,還有那支赤蛟須與那件赤霞衫,這些東西都帶走了小白也鬆了一口氣。小白還發現了一樣東西被清塵帶走了,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那是一套內衣,具體的說就是他第一次和清塵見面時無心之中給她買的那套黑色鏤花情趣內衣。後來清塵幾乎沒穿過,但卻一直留著,從淝水到烏由也把它帶在行李裡,這一次仍然帶走了,這也許是一種紀念吧。既然她帶走了這個,小白感覺心裡多少踏實了點。
……
黃亞蘇死了,真的死了,也許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那個曾死裡逃生得到大富大貴的新身份地辛偉平,這次真的是死了。他的死訊被情報部門及警方嚴密封鎖,嚴令有關人士不許外洩,同時偵查在暗中立刻展開。
特勤部門和警方都不是傻子,這一次黃亞蘇死於離奇地暗殺,刺客的手段明顯與殺手清塵的風格不同,不排除是他的其它仇家藉機下手。假如兇手不是清塵的話,則封鎖黃亞蘇的死訊仍然可以釣出殺手清塵,用死人做餌也未嘗不可。
但是這消息對有些人封鎖不住,比如黃亞蘇之母艾思。艾思沉浸在中年喪子的巨大的悲痛中,她很年輕的時候嫁給了老頭子黃泰,生了兒子黃亞蘇,這段婚姻沒有太多的幸福可言。黃泰死後她改嫁洛水寒,並且幫助洛水寒創業,河洛集團才有了今日的規模。洛水寒是個重情義的人,也不能說對她不好,兩人之間也有過甜蜜的回憶。
可惜洛水寒一樣早死,兒子黃亞蘇是艾思最大的寄托,這個兒子曾經有很多壞習慣,但他已經學會了上進,雖然那種野心可能過分了,但在艾思眼裡也沒什麼不好。現在黃亞蘇死了,死的無聲無息莫名其妙,躺在冰櫃裡,屍體已經被警方專家徹底的解剖檢驗,再也沒有可能像上次那樣起死回生。
艾思覺得這世上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灰暗,她不僅傷心而且有些絕望,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是為了誰?其實艾思今年只有四十多歲,保養的很好,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的多,在烏由各界名流中一直是一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形像,但是這幾天這位女強人明顯憔悴了。艾思不僅傷心而且憤怒,黃亞蘇重金請來的那些高手保鏢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在傷心之餘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將那些飯桶全部開除。
可憐崑崙十三大派之一,堂堂長白劍派的精銳高手,在艾思眼裡成了一窩飯桶。這天,艾思在黃亞蘇經常居住的那棟房子裡,看著兒子的遺像癡癡的出神,她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有一個人在此獨坐。
「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您這樣傷心,還不如為他多做點事情。……亞蘇是我的弟子,弟子對於我們這種人的含義,就和自己的兒子一樣,我和你一樣傷心。」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艾思吃了一驚,抬起頭道:「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夫人不必驚慌,您應該是認識我的,亞蘇曾經把我介紹給你,很慚愧,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安全。」杜寒楓從屋角走了出來,艾思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屋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艾思也是大驚失色,但她畢竟是什麼風浪什麼場面都經歷過,很快鎮定下來淡淡道:「原來是杜先生,亞蘇是介紹過你,據他說你是一個了不起的高人,遠在那烏由第一高手白少流之上,股東會那天你也在場。……很可笑,他信錯了人,你沒有保護他的安全,我不是已經要你滾蛋了嗎?」
杜寒楓面不改色道:「夫人,杜某很慚愧,原以為親自守在亞蘇身邊會萬無一失,沒想到刺客就在河洛集團的股東或高層當中,唯一疏忽的地方就是我在門外沒有進入會場,而實際上我進不去。……警方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夫人難道不想知道是什麼人殺了你兒子嗎?」
艾思聲音發尖發顫:「什麼人?」
杜寒楓:「黃亞蘇死於氰化物中毒導致的神經麻痺,中毒的傷口在右腳踝後側,時間大概就在下午會議結束的前後。如果你不信,警方的報告很快就會送到你手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亞蘇真正被暗算的時間是在散會出門之前,因為出門之後在我身邊是不可能讓刺客得手的。那麼只有一個結論,刺客就在會場中,不是河洛集團的股東就是列席會議的河洛集團高層,當時會場裡只有三十一人,刺客必在其中。」
艾思愣了片刻,突然就像夢醒一般站了起來,潑婦似的撲了過去,雙手抓住杜寒楓胸口的衣服厲聲喊道:「是誰?兇手是誰?你告訴我!」
杜寒楓只要抬一個手指頭就可以要她的命,卻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襟一動未動道:「夫人,兇手是誰,恐怕要問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