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九日,大本營副總參謀長白崇禧率領率領大本期抵達開封,一五戰區高級將領雲集開封,這些將領中一戰區將領的神情明顯輕鬆一些,十四師團的部分部隊被抽調到冀中,十四師團只發動一些牽制性進攻,在佔領安陽內黃濮陽之後就停止了進攻。相比之下,五戰區的將領明顯不安,除了韓復外,李品仙和廖磊也有些不安,南線戰局不容樂觀,丟掉不少城市,目前還看不到阻止日軍攻勢的可能。
「德公,委員長的意思到底是什麼?該不是說我們吧?」李品仙有些擔心的找到李宗仁訴說。
李宗仁心中一樂,蔣介石要對付韓復也是他心裡的判斷,這樣的判斷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們是按照事先部署的作戰計劃進行的,這個計劃是委員長批准了的,怎麼會針對你們呢。」李宗仁不動聲色的解釋道。
「對,鶴齡,燕農,別瞎操心,」白崇禧也笑著說:「如果是你們,我和德公會不說嗎?」
李品仙廖磊心中頓時一鬆,他們明白了,既然不是針對南線,那自然是針對北線,韓復危險了,不過他也不點破,五戰區的司令官是桂系當家人,韓復這樣作等於把李宗仁放在火上烤,那得罪的就是整個桂系。
「德公,南線日軍有三個半師團,吸取了南京的教訓,沒有分兵,您怎麼還讓我們西撤?」廖磊接到電報後,雖然執行了,可心裡還是存在惑。
「日軍不分兵,我們逼他分兵,誘使他分兵,」李宗仁還是微笑著說,面前這兩人都是桂系大將,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只是對戰略的領悟還差了些。
「從側翼反擊?就像莊文革在南京那樣作?」廖磊問。
「有點類似,不過不是反擊,我們在電報裡說得很清楚,是反攻日軍後路cOm。日軍進攻蚌埠,你們反攻定遠,明光、縣,切斷津浦路。日軍必然不會坐視後路被切斷,會從蚌埠調兵反擊你們,來多了,你們就帶著他們向西走,來少了,就繼續進攻;你們西走,日軍如果回撤,你們就再次轉入進攻。如此反覆,日軍就只會從前線抽調大量兵力,也就達到了削弱日軍攻擊兵力和逼日軍分兵的目的。」
廖磊長出一口氣,二十一集團軍從淞滬打到南京,實力損失嚴重,經過四個多月休整,人數雖然補齊了,可戰鬥力卻在下滑,如果再打淞滬那樣的仗,他還真沒把握,現在他鬆了口氣,可一轉頭忽然又問道:「德公,莊文革這人好不好說話?」
李宗仁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微微沉凝說:「我們跟他十多年前就打過交道,當時就覺得這人很有才幹,這次的作戰方式就是他提出來地,怎麼啦?」
「我沒有懷疑他的能力,能打出南京那樣的結果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我是想,德公,」廖磊往前靠了靠:「能不能跟他說說,幫我們搞點火箭筒,不用太多,每個師十來具就行了,這玩意打坦克打+=堡有用極了,簡直是摧枯拉朽。」廖磊比劃著說:「我們要負責反攻,炮兵火力太弱,有了那玩意,可以減少很多傷亡。」
李宗仁一愣,沒想到廖磊提出這麼個要求,不過他心裡卻開始活動起來,楊森說莊繼華公平,鄧錫侯說他沒有地方中央之見,如果他能給川軍裝備,為什麼不能給我們桂軍呢?
「歐美斷絕了我**火供應,現在想要軍火就看重慶的兵工廠了,李之龍剛給中央四個整師地裝備,老蔣最近把重慶盯得很緊,楊暢卿當上了西南開發隊的副隊長。」白崇禧淡淡的說:「不過,莊文革應該還有影響力。」
「整體換裝?」廖磊搖頭,身體靠在沙發靠背上:「想都沒敢想,只不過每個師配上十幾具火箭筒,整個集團軍不到一百具,這不算多吧。(」
「嗯,改天我和他提一下。」李宗仁心裡沒把握,三個從四川出來的集團軍的後勤自成體系,他這個戰區司令官都無法干涉,不過他開口,莊繼華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
「南線日軍有一個戰車聯隊.COM」李品仙也慎重的說:「另外每個聯隊基本上都裝備有裝甲車,部隊新兵太多,大多數新兵別說坦克裝甲車了,連汽車都沒見過,看見那玩意,心裡就害怕。」
李宗仁聽到這些心裡就忍不住歎息,莊繼華在四川練兵,居然買了十幾輛坦克裝甲車,專門用來練兵,所以四川出來地新兵比其他地方的強多了,基本上拿來就能用,看來我們的新兵訓練要加強。
「叮鈴鈴,」電話直響,李宗仁拿起電話,話筒裡傳來韓復游移不定的聲音:「德公,明天的會,我還是不參加吧。」
「向方,你說什麼呢,都已經到了,現在說什麼不參加,委員長問起來我怎麼說?」李宗仁的語氣很是不悅。
「
好,委員長要說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韓復地語氣很是落寂,孤獨無助。
「委員長要說什麼,你就聽著,別分辯,適當的時候我會說話的COM」李宗仁安慰他說。
「德公,到時候我可全靠你了。」韓復語氣憐巴巴的。
「放心吧,好好休息,明天會上見。」
韓復放下電話在那裡呆坐片刻,目光有些發愣,孫桐萱心情沉重的站在他身邊,半響才問:「老總,司令官怎麼說?」
韓復擺擺手,剛才他說回去那不過是試探,現在回去那是做賊心虛,除非下決心投日,否則是絕不可能的,蔣介石只要把後勤一斷,他就沒辦法了,商丘的那些物資能用幾天。
韓復搖搖頭沒說話,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把部隊掌握好。」
孫桐萱會意的點點頭,只要部隊在手中,無論蔣介石還是日本人都不能不賣他地帳。
第二天上午蔣介石冒險坐飛機趕到開封,一下飛機到就開封警備司令部準備的會場,會場上高級將領雲集,白崇禧率李宗仁程潛莊繼華劉峙韓復宋哲元等戰區副司令以上站在門口迎候。
蔣介石進來時一邊與眾人打招呼,還順嘴開了兩句玩笑,引來眾人一陣大笑,可當白崇禧宣佈開會後,蔣介石臉色陡然一變。
「這是,四十九集團軍地總結報告,」蔣介石從懷裡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他們是怎麼看待日軍的呢?日軍士兵作戰意志頑強,即便被突破,也能在軍官率領下選擇地形進行阻擊,戰至最後一人,為二線贏得調整時間。這就是日軍,我們的敵人,可我們呢?不戰而逃,半個月時間山東大部就丟了,一天之內丟掉濟南,三天丟掉泰安,這那是打仗?這是在山東武裝旅行。」蔣介石說到這裡一掌拍在桌上,把面前的水杯震得發出叮噹亂響:「韓副司令,請你解釋一下,你是怎麼打的?」
韓復坐在李宗仁旁邊,雙眼直視前方,他記住李宗仁昨天地話,一言不發,蔣介石俯身死盯著他,鼻孔裡噴出粗氣:「戰前你信誓旦旦能守住濟南一周,結果兩天放棄;我命令你守住大汶口,李司令要你依托泰山地形,阻擊日軍,你依然一槍不放,一路南逃,十幾天時間丟掉大部分山東,致使津浦路北線門戶洞開,使整個五戰區處於被動中,請你給我,給在座的將領一個交代,給全**民一個交代。」
韓復臉色通紅,牙關咬得嘎嘎直響,忽然站起來說:「山東的仗沒打好,那是日軍兵力雄厚,我部裝備低劣,連重炮都沒兩門,無法抵擋,後撤是不得已。再說,山東丟了,要交代,山西丟了,要不要交代;上海丟了要不要交代;南京丟了要不要交代。」
「我說地是山東!」蔣介石臉色發白:「上海打了接近四個月,山西也打了接近三個月,都消滅了數萬日軍,我問你,你消滅了多少日軍?」
「我也消滅了幾萬日軍,」韓復冷笑一聲說,消滅多少日本人還不是一句話,誰見過,拿這蒙事,真把我當小孩了。
「啪!」蔣介石再度重擊桌上:「胡說!六月三日日軍渡河,當天長清失守,第二天濟南失守,你們的阻擊在那裡?你們堅守了那些地方?」
蔣介石越說越氣,韓復先是不說話,繼而逐句反駁,李宗仁急忙站起來打圓場:「向方,你坐下,聽聽委員長地吩咐。」
韓復這才坐下,蔣介石胸口起伏不定,一把抓起左上地軍帽冷冷地說:「散會!」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白崇禧歎口氣站起來也走了,李宗仁湊到韓復耳邊:「不是讓你不要頂嗎?你,…唉。」
韓復在座位呆了一會,這才有些後悔,感到不該當眾與蔣介石當場硬頂,可事已發生,想想後又感到無所謂,自己手上還有六萬多大軍,蔣介石能拿自己怎樣。想到這裡,他慢慢站起來,從桌上拿起帽子戴上,然後向門口走去。
到了院子裡,兩個穿中山的侍衛過來:「韓副司令,委員長有請。」
韓覆沒想什麼,抬腳就跟在侍衛後邊,向一輛黑色奔馳走去。上車之後,韓復就感到不對了,兩個中山裝一左一右把他緊緊夾在中間。
「這是去哪裡?」韓復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奇怪地問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副駕駛位上的那人扭頭拿出一張紙,然後說:「韓副司令,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