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的衛士等了幾個小時不見韓復出來,心知不妙孫桐萱,孫桐萱隨後又接到手槍旅旅長吳化文報告,兩個團的中央軍包圍了手槍團,要求手槍團繳械。
孫桐萱大驚,知道韓復肯定出事了,他急忙命令吳化文按照中央軍的命令繳械,所有士兵留在駐地不准出去。
此次韓復來開封開會也不是沒做準備,他借口路上不安全,讓手槍旅旅長吳化文率領一個團沿途保護;這手槍旅可不是僅僅只有手槍,而是韓復的警衛旅,裝備是第三集團軍中最精良的,旅長吳化文是韓復的親信;有這樣一個團在身邊,韓復心中還有幾分把握衝出開封,逃回第三集團軍。
完命令後,孫桐萱在屋裡與同來的五十五軍軍長曹福林,五十六軍軍長谷良民商議,決定分頭行動打聽消息。曹福林去找宋哲元,請他看在同出西北軍一脈的份上伸出援助之手;谷良民去找孫連仲程潛;孫桐萱則親自去找李宗仁白崇禧。他們商議中自動將中央系排除在外,在他們意識中,中央系都是想消滅雜牌軍的。
但孫桐萱在看到李宗仁沒有絲毫驚訝時,心中似乎明白了,李宗仁可能是知情的,可現在他也顧不得了。
「司令官,我們仗是沒打好,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第三集團軍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絕不再發生濟南地事情,韓老總脾氣不好,以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司令看同在五戰區作戰的份上原諒他,請務必在委員長面前為老總美言。」
李宗仁看著孫桐萱焦急的表情,心中暗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過此時他不能給對方留下他參與了陰謀的印象,他沉凝片刻說:「萌亭,韓向方的事我剛知道,就在你進屋前十分鐘,委員長通知我,韓復因作戰不力被捕,已經用飛機押送武漢了,由軍事法庭負責審理,同時命令由你代理第三集團軍司令。」
說到這裡他走到孫桐萱地面前溫言說:「同為五戰區同僚,委員長那裡我自然會說話,這點請你放心,不過我建議你去找找莊副司令,他是天子門生,委員長對他很是信任,他的話委員長聽得進去。」
孫桐萱聽出來了,李宗仁這是在暗示自己說話恐怕不管用,於是他也不耽誤站起來就說:「司令官,此次若能挽韓總司令大難,第三集團軍上下將感激莫名,請司令留步,我去找莊副司令。」
李宗仁也不留客,親自送到門口,邊走邊告訴他怎樣與莊繼華打交道,然後站在門口,看著孫桐萱上車離去,回到屋裡想了想決定還是給蔣介打個電話摸摸蔣介石的底,看看要怎樣處置韓復。
孫桐萱出門就直奔莊繼華地住處。可莊繼華不在。他在旅館大廳裡坐等了一個小時才看到莊繼華回來。他急忙走到莊繼華面前。
莊繼華看到孫桐萱過來沒等他開口就說:「有什麼事屋裡說。」然後領頭上樓。孫桐萱跟在後面。他聞到莊繼華身上地酒氣。心中有些不舒服。憑直覺認為這位天子門生有很大可能參與了這個陰謀。
「孫司令。你是為韓復地事來地吧?」一進屋莊繼華先讓伍子牛倒茶。然後開口就直奔孫桐萱地來意。
孫桐萱唰地站起來:「是地。韓老總被捕。請莊副司令看在同在五戰區作戰地份上。施以援手。我第三集團軍上下將銘感於內。」
莊繼華端起面前地茶杯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晚飯時他與劉峙等一戰區地黃浦老師同學聚了下。喝了不少酒。口中幹得難受。
「韓復應該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如果是我。我就將他就地槍斃……」莊繼華開口就將孫桐萱希望擊碎:「濟南失守。泰安失守。津浦路北線形勢空前危機。韓復應當承擔要負全責。」
孫桐萱想起剛才李宗仁的吩咐,與莊繼華打交道要講理,如果在道理上能駁倒他,他會出手相助,於是他抗聲說:「我們沒有料到日軍以這樣大的規模進攻,我們第三集團軍只有六萬多人,日軍兵力是我們的幾倍,況且按照戰前部署,濟南等地也是要放棄的。」
「這不是理由,」莊繼華毫不客氣的打斷孫桐萱的:「戰前,我和李司令就找他商議過,讓孫連仲的第二集團到濟南增援,他拒絕了,我們以為他與孫連仲有矛盾,又建議改為二十四集團軍,他又拒絕了,最後我說我把四十九集團軍交給他指揮,他還是拒絕了。二十四,四十九是五戰區裝備最好地戰鬥力最強的部隊,這樣的部隊他都拒絕了,他要做什麼?第三集團軍的實力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擋住日軍的進攻。」
莊繼華說到這裡站起來,臉色通紅,怒氣勃
:「韓復在戰前就打定主意要跑,從濟南搶運物居然把物資送到五戰區以外去了,德公阻止,委員長勸阻,他都不聽,第三集團軍潰敗,韓復罪責難逃!」
孫桐萱無言以對,這些事情他都清楚,韓復在戰前打的主意就是跑,可莊繼華還沒完。
「不但如此,韓復下裡與日本人談判,不但委員長清楚,德公也同樣清楚,要不是你們這些部下反對,他恐怕就接受日本人的條件,當上漢奸了,該殺!」
孫桐萱眼前一黑,這些最機密的事都被中央掌握了,他的心在往下沉,忍不住哀求說:「副司令,韓老總是做得不對,可他最終也沒當漢奸,與日本人談判也不過是權益之計,拖延日軍進攻罷了。」
「你是這樣想的,恐怕韓復也是這樣告訴你們地,」莊繼華的氣勢很盛,得知韓復捕後,他心裡非常痛快:「但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只能從他地行動來判斷。拖延是未了更好的準備,可韓復都在做什麼呢?這一切都說明他心中打地兩手算盤,要麼逃跑,要麼投降;最終他選擇了逃跑。選擇了當逃兵,孫司令,要是你的部下不服從命令從戰場上逃跑,你會怎麼處置?」
孫桐萱再次無言以對,良久才說:「可是臨陣殺將於軍不利,而且這些年,老總也為委員長立下汗馬功勞,這次一念之差,看在往日地功勞份上,留他一命不行嗎?」
從莊繼華的口裡,孫桐萱感到蔣介石這次要下狠手,若沒人出面疏通,韓復地命恐怕難保,於是不在奢求讓韓復回來,轉而希望保住韓復一命。
「唉,」莊繼華長歎一聲:「我們為什麼這麼亂,日本人為何敢侵略我國,就是因為你們一直中央地方之分,委員長有,你們心裡也有,總認為中央是想削弱地方實力,於是總是把保存實力放在首位,韓復載在這個上面,忘記國家,忘記民族。從南京出來,我殺了周瀾,對於這樣的人,將來要犯在我手上,我還要殺,不管是地方還是中央,孫司令,我勸你不同要去找什麼人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挽救第三集團軍和你們自己的榮譽。抗日戰爭,注定要在中國歷史上重重的計上一筆,逃跑將軍,這樣的名號,你願意背?第三集團軍的將士願意扛?」
孫桐萱臉漲得通紅,他清楚莊繼華這是在提醒他,蔣介石已經決定收拾韓復了,不要去管這事,這事也管不了,可他與韓復有十幾年的關係,不能見死不救。
離開莊繼華那裡,孫桐萱返回住處,曹福臨他們也已經回來了,幾個人坐在一起把瞭解到的情況一綜合得出結論,這事是蔣介石獨斷,不過李宗仁程潛事先有所察覺,他們卻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洩騰,甚至暗地裡鼓動蔣介石下手,為他下手提供有利條件,
孫桐萱心中暗歎,韓老總得罪的人太多了,把上下左右的人都得罪了,現在沒人願意出面幫忙,真是悲哀。
「我們第三集團軍眾將一起向委員長上書,希望能讓老總戴罪立功。」孫桐萱感到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可讓他有些驚訝的是曹福臨和谷良民卻沒有動靜,他們目光複雜的看著孫桐萱,曹福臨最終遲的說:「現在上書恐怕不妥,還是等等吧。」
「等等?」孫桐萱十分驚訝,他看著曹福臨和谷良民有些生氣的說:「為什麼要等?」
「僅靠我們第三集團軍是不可能救回老總的。」曹福林說:「以後我們的處境恐怕更難了,這個時候去,這還還要觸委員長的霉頭。」
曹福林不是韓復的嫡系,中原大戰中還在站在蔣介石對面作戰,中原大戰後被韓復拉攏,將部隊帶到濟南,接受韓復的指揮。
孫桐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來:「我是老總一手提拔的部下,平時老總對你們也不薄,怎麼現在連簽個民也不敢了?那好,你們不簽名,我一個人也要去。」
說完孫桐萱就要往外走,谷良民連忙拉住他:「萌亭,別激動,老曹,簽個字又有什麼?再說,同為弟兄,向委員長上書也出自自然。」
曹福林看了還在氣呼呼的孫桐萱,良久才說:「好吧,你寫,我簽字。」
第二天,蔣介石在會上公開宣佈,韓復被捕,送交軍事法庭審判,然後發下來一本小冊子,莊繼華打開一看,忍不住樂了,這不就是他們總結的部分作戰總結嗎?這蔣介石還真能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