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曹穎同唐執玉認識多年,曉得他為人方正,絕不會因女鬼的片面之詞,便做出想要彈劾郭一裕的決定。「益功,可是卷宗有什麼不妥當?」只剩下兩人時,曹顆問道。
唐執玉點點頭,道:「不鋁,極為不妥。這案子從張于氏身亡到判斷,不過三、兩日的功夫,委實太倉促些。除了被收監的張虎外「還有另外一個嫌疑人案發時也在兇案現場。除了開堂那日以證人的身份,露了一面後,過後便不知所蹤。上面寫的哪裡人士,也是捨糊不清。要說其中沒有貓膩,下官是不信的。下官昨晚推敲案情,總覺得其中有被遮掩的地方,熬到後半夜,就有些迷瞪,見了那假女鬼,還真以為是冤鬼夢中陳情。想著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早年的包公案、施公案,自己會不會也有個唐公案。」說到最後,他自己也笑了。
這裡是縣衙,布政使下榻即便不算私密,也不會是眾所周知。能知晚唐執玉身份,便想著利用,要是沒有勢力,也不會待時機掐得這樣好。
聽唐執玉提及這些疑點,曹顆想了想,道:「既是如此,下一步益功打算如何行事?」「先問問郭一裕緣由,瞧著他不像驚慌的樣子,許是曉得這夜鬼真身。」唐執玉道。
如今,不僅僅是張于氏被殺案存疑,還有這縣衙不太平,有人裝神弄鬼,想要借唐執玉的刀,來收郭一裕這個父母官。曹渙想到此處,心下徽沉。
以唐執玉的身份,壓根就不需要同郭一裕周旋什麼,而是直接使人請他過來,問出心中疑惑:「張于氏被殺案中的鳳陽邱生現下何在?」
郭一裕聞言,身子一僵,道:「這個……卑職並不知曉……許是回鄉了吧。」
這下,連旁觀的曹顆都覺得郭一裕反應古怪,就聽唐執玉接著問道:「既是外鄉人,何人證明其身份,這父邱大、母王氏,家住鳳陽前郭鄉小李村,都是核實過的?」隨著唐執玉問話,郭一裕的臉色越來越白,額頭汗津津的。
他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看面帶寒霜的唐執玉,歎了口氣,挑了前襟,雙膝落地:「大人,卑職沒有往鳳陽發公文核實其身份,疏忽有罪!」
唐執玉聞言,面色寒霜越重,沉聲道:「只是疏忽?若是尋審案件證人,倒是不需如此仔細,可他也在兇案現場,這又是人命官司的人證。殺張于氏的真兇,到鹿,是張虎,還是這個邱生?」
郭=__聽了,忙抬起頭來,面上露出急色道:「人命關天,卑職豈敢枉法?這張于氏確實是死於張虎之手,人證物證俱在!」
唐執玉聞言,神色稍緩,道:「既然張虎是真兇,不干邱生干係,為何你過幫他隱匿身份?律法無情,豈容徇私做戲?」
郭一裕聽了這番喝問,都是沒有再瓣解,面色灰白道:「是卑職之獵,該生是卑職遠親,怕因此案斷送了他的前程,才沒有註明其真實身份。」即是開了頭,他便也不敢再隱瞞,將前事交代清楚。
這案宗的提及的「邱生」真名叫「邱孝遠」是郭一裕的一房遠親,河間獻縣人士,去年過了童生試。
聽說清苑城建了蓮花書院,由京中過來的幾位大儒任先生,郭一裕打算送長子過去入學。又怕兒子小,就想到這個邱家外甥。想著既給兒子找個伴,又還邱家早年的一份人情,便使人給邱家送了信,提及此事。邱孝遠雙親俱亡,跟著祖父母度日,家境並不寬敞。
聽說郭一裕要資助孫子求學,邱家祖父母自是歡喜,給孫子置辦了新衣,又湊了幾十兩銀子。
鄰家祖父本打算親自送孫子過來,臨出門前卻是病了,他們想著兩地間隔不遠,就托了個常跑靜海的同鄉商賈捎帶孫子一程。
那商賈也盡心,直進了靜海縣城,幫著邱孝遠問好了去縣衙的路,兩下才分手。不想,從城門口到縣衙這兩條街的距離,就出了事故。
這張虎家裡開著酒坊,看看像是正經人,實際走出了名的酒鬼無賴。于氏頗有幾分姿色,卻是風流性子,夫妻兩個常設了局來騙錢。自打邱孝遠進城,便被張虎盯上,便設了局,將邱孝遠蒙到酒坊。還好邱孝遠只是年少不懂事,並不是真正的酒色之徒,並沒有去非禮于氏。張虎喝了酒,見邱孝遠不上鉤,就有些惱。
邱孝遠識破「美人局」雖沒有抬出知縣親戚來壓人,卻也半刻待不得,提了包袱要是。
煮熟的鴨子,張虎怎麼會讓他飛了,見邱孝遠年少單薄,便抽出刀子恐嚇。
于氏又假模假樣地拉雜,合該他們夫妻倒霉,張虎醉得狠了,自己絆了自己一腳,摔倒在于氏身上。那手中刀子鋒利,一下子紮在于氏脖頸上。沒等張虎醒過神來,于氏就抽抽兩下,斷送了性命。
酒坊臨街,邱孝遠雖被嚇得不行,可是怕張虎殺人滅口,趁著張虎沒防備,推開街門,叫嚷了起來。於是,此案就送到官府。
張虎手上、袖口有血跡,到了官府,人還渾;$噩噩,倒是老實認罪,只承認「誤殺」0
郭一裕見邱孝遠涉案,唬了=_,o也是邱孝遠機敏,怕郭一裕擔f系,只微不認識,沒有在衙門裡認親。
郭一裕原想著,既是張虎認罪,就沒必要將他們夫妻設局之事寫明,要不然邱孝遠真擔了「姦夫」的嫌疑,以後於前程有礙。
沒想到,到了案發次日,張虎便改口,不承認自己「誤殺」不說,還一口咬定邱孝遠「姦殺」。
靜海地頭蛇李家三爺李鵬舉,又親8過縣衙,送來五百兩銀子,為干兄弟張虎分說此事。
在他看來,不管真相如何,總不能讓他兄弟送死。那個外鄉小子,當是最好的替死鬼。郭一裕又驚又怒,當然不肯答應李榔舉的說項。即便邱孝遠不是他的遠親,只是個陌生人,他也不可能為了幾百兩銀子,平白地害了一條性命。為防夜長夢多,郭一裕速速斷了此案,悄悄地送走鄭孝遠。李瞞舉看來,則是郭一裕不識抬舉,故意與之為難,兩家的關係就緊張起來。
案宗上早已寫明物證,有張虎身上穿的血衣,還有人證,鄰里進門時,張虎正扶著于氏,只說自己不是故意。母此,聽了郭一裕這一番講述,唐執玉到是沒有質疑案情審判的結果。
「人皆有私心,今日你為親戚子弟前程,可以掩飾其身份,明日倘若真的惹下命案,你會不會為了挽救其性命,網開一面?」唐執玉沉吟片刻,道:「這份卷宗,郭大人還是重新寫一份為好。張虎既是反悔不認罪,你就讓張家人工府道衙門告好了!」「是,卑職謹遵藩台大人教誨!」郭一裕羞愧不已,紅著臉訕訕道。
唐執玉雖不喜郭一裕,可見他跪了半天,惶恐悒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擺擺手叫他起來。
倒是曹顆,想起這案子中提及的李鵬舉,對郭一裕道:「裝神弄鬼的是李鵬舉的人?縣衙中,有誰是李家的人麼?」
「縣丞是李家的表親,想來藩台大人駕臨縣衙之事,便是他告之李鵬舉。」郭一裕帶了幾分無奈道:「為了張虎之事,李鵬舉曾到縣衙鬧過幾次,若不是李家老太爺壓著,怕是就要直接到監獄裡搶人。」
郭一裕篡改案宗,固然是唐執玉不喜;那個青天白日訛詐他們「並且知道其身份後,還裝神弄鬼地糊弄人的,唐執玉更是厭惡。只是一時又沒名目去抓人,總不能說懷疑對方裝神弄鬼就抓人。還是曹顆,之前讓張義寫的狀紙,就是為了收這個李鵬舉的。
並非捨不得那一百五十兩銀子,只是不願再有人繼續被訛詐。瞧李鵬舉那日的氣勢,一言不合,便有使人動粗。要是客人惜命,不過是捨了錢財;要是客人捨不得銀讖,說不定真要被打殺。
唐執玉亦想起此事,望向曹顆,見他點頭,方對郭一裕道:「李鵬舉白日訛詐,無法無天,若是有人遞狀紙。郭縣令敢不敢接?」
郭一裕聽了,直了直腰身道:「若是真有人遞狀紙,卑職自然敢接。只是這靜海城中,李家勢大,即便有人在李鵬舉手中吃虧,也多是忍下,怕是無人敢露面。」
先不說郭一裕這縣令當的到底合格不合格,李鵬舉這樣禍害百姓的地頭蛇,唐執玉都是不能容的。
他沒有對郭一裕多說,過後徵詢了曹顆的意見,由張義出面,往縣衙遞了狀紙。狀紙墨跡早干,郭一裕認出這是城中擺字先生的字跡。
待郭一裕看罷狀紙內容,曉得李鵬舉竟訛詐到布政使頭上,偏生這布政使一行人還將這一百五十兩銀子給付,就明白李鵬舉在劫難逃。城西,李宅。李瞞舉端著酒杯,慇勤勸酒。
他對面坐著個女子,二十來歲的年紀,面容俊秀,落落大方「言語間帶了幾許爽快:「這就是在北邊,不好動手,還要做戲;若是在南邊,韃子的狗官敢如此顛倒黑白,早該一刀斷送……」
年關難過,今天又去醫院了。身體長了個結節,醫生給開了藥,讓先吃著,十日後去做大檢查。現在戒冷熱生冷,還讓早睡早起。不敢再熬夜,今天開始倒時差,不會斷更。淚啊……每年年底,就是小九貢獻醫院銀子的時候,偏生一年比一年的病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