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十卷 游龍舞—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三爺
    著,看著四周壯漢虎視眈眈,對面的青年面色陰鬱,曹真是苦笑得。

    他與唐執玉,一個總督,一個布政伎,卻是碰上「黑店」被人當面訛詐。他並沒有擺明身份的意思,固然今日這事是莊笑話,可要是傳出去,還不知會被穿成什麼樣。官場上,最不缺無事生非之人。

    他只是看了那年輕人一眼,便對唐執玉與梁傳福道:「益功,相生,既是要等衙門裡來人,那咱們稍坐片刻?」

    梁傳福出身軍伍,哪裡會將眼前的幾條地頭蛇放在眼中。就算是眾人不粘出身份,只憑跟著的這十幾精衛,也不會懼了這些地痞。

    唐執玉惱是惱,但是不單單是怪被「訛詐」還遷怒到靜海縣令身上。眼前這青年如此有悖無恐,可見同衙門極熟。他想等縣衙衙役到了,確認一下,再做定奪。於是,聽了曹顆的話,這兩位都應了,隨曹顆轉身回了包房。見了眾人的反應,那青年倒是一愣。

    往常被宰了一刀的客人,不是戰戰兢兢、破財免災,便是怒不可赦、動起手來。就算點子硬,這青年也不怕。這靜海縣中,還真沒有他尊怕之人。

    他只是驕橫慣了,並非無腦之人,想著曹顆說著一口官話,隱隱地生出幾分不安,回過頭去,將後邊掌櫃的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高價」是掌櫃的做主要的,見張義不給,外頭那兩桌又不像善茬,這才急忙請了這青年過來鎮場子。

    那掌櫃的看出他恤了,忙弓著身子,小聲道:「三爺,小的也是沒法子,店裡有幾個月沒來外客,鄭爺的案子一出,聽到音訊的都對-逕邊避之不及……」

    這青年見包廂門已經關上,直覺得自己被剝了面皮,些許不安也全化作怕怒,面色越發陰鬱。

    酒樓距縣衙本就不遠,也就一刻鐘的功夫,夏全、路敢f就帶了幾個捕快過來。

    那捕快頭兒是個胖子,三十多歲,長了副笑面,原本同夏全、路敢干說話,見那青年人,立時收聲,趨步上前,笑道:「許久沒見三爺,小的給三爺請安了。」

    那三爺早已等得不耐煩,沒功夫打理他,指了指包廂道:「吃白食的那幾個傢伙,就在裡頭,蔣捕頭看著辦吧!」

    蔣捕頭到底年長,比這「三爺」多了幾分見識,一路上雖沒有套出夏全與路敢幹的話,可那一口京腔卻是錯不了的。

    他面上巴結「三爺」心裡卻樂不得「三爺」倒霉才好,哪裡跟平白得罪人,正想著如何措辭「三爺」已經等不得,揚聲道:「衙門裡來人了,還不快結賬,非要爺遞狀子麼?

    話音未落,包廂門已經打開,曹顆等三人出了包廂。

    蔣鋪頭看了三人一眼,心裡就咯登一下。

    這天津衛是「三不管」地界,位於河間府、保定府、順天府交界之地,他雖在縣衙當差,卻有幸去過周邊的幾個府衙,正經地見過幾個大官。包廂裡出來這三人,氣度看起來,絕非常人。

    曹頒雖有些看看眼前這些官差會如何應對,卻不願出面與之扯皮,便示意張義上前料理。

    這會兒功夫,張義早已炮了之前的怒火。

    他已經看出,自己老爺沒有擺出身份,卻使人喚官差來,無非是確認下是否「官*商*勾*結」罷了,便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而後看著那捕頭道:「既然縣衙來人,到底當如此處置此事,還請這位大人做主?」蔣捕頭已是瞧出,包廂裡出來這幾位才是能做主的。

    見他們不搭理自己,而使旁人說話,越發印證的心中的擼測,這幾位身份不一般,他心裡越發恭敬。

    可這「三爺」手眼通天,又不是他能得罪的,只好苦著眉道:「要是能和解,還是盼著諸位能化干戈為玉帛;倘若實在調解不成,只能請縣尊大人出面。」見他沒有太多(8幫,曹顆心裡鬆了口氣。

    唐執玉為人耿直,眼裡揉不進沙子,要是這靜海縣令真有不妥,怕是他要大動干戈。水清不養魚,直隸官場牽扯太多,不是唐執玉能攪合動的。

    即便現下有雍正的支持,使得唐執玉能肅清一下,也當不了長遠,說不定還要累的唐執玉丟官。曹頒對唐執玉甚是滿意,自然是想著多合作兩年才好。

    唐執玉卻是眉頭皺得越發緊,張義已經講的清楚,這家鋪子是天價訛詐,捕快竟然還提出「和解」又抬出「縣尊」來。

    要不是他們這一行人,有好幾個文武大員,換做平常百姓,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唐執玉不滿,那「三爺」就更不滿。

    他陰深深瞪了蔣捕快一眼,道:「吃飯付賬,欠債還讖,天經地義,還有什麼需要調解的?」

    蔣捕頭訕笑兩聲,帶著幾個捕快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場面一下子靜下來,張義望了望曹顆。

    該看的看了,曹顆有些不耐煩,對張義道:「結賬!」

    眾人皆是一愣,連張義都愣住,看著曹顆沒應聲。

    還是曹顆又說了一聲,張義才應了一聲,去尋那掌櫃的付賬。

    那「三爺」見曹顆如此吩咐,面上忠了幾分嘲色,想要譏諷兩聲,又嚥了回去,只冷哼了一聲,擺擺手示意手下讓開門口。那蔣捕快似乎對這「三爺」畏懼頗深,先曹顆等人一步出了酒樓。「大人,難道就容這等小人猖獗不成?」等出了酒樓,唐執玉便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問道。曹頒笑笑,道:「就算曉得那人不妥當,也要人證物證都有了才好。

    唐執玉正糊塗,就見曹頤指了指前面一個寫字攤子,對張義道:「以你為苦主,寫個詳細點的狀子,再打聽打聽這酒樓老闆的背景,稍後送到縣衙。」

    張義應聲去了,唐執玉卻躊躇道:「大人,瞧這人在官差面前肆無忌憚,肯定有所倚仗,靜海縣未必清白……

    曹頒聞言,心下一動。

    唐執玉到靜海,半數為海邊漁民生計,半數為考察地方吏治「心中肯定含有定奪。

    曹頒想了想,道:「我隨益功同行而來,不過是為了看看下面兵事,地方庶務,還是由益功定奪。」唐執玉聽了,倒是不推辭,建議遲緩一日去縣衙,先看看百姓民生。曹頒並無異議,眾人便先回了客棧。

    如此一來,那狀紙也沒有送到縣衙。那「三爺」的身份,張義劁是打聽個大概齊。

    那「三爺」叫李鵬舉,祖父曾在湖北為知府,積攢下若大的家業,是靜海數一數二的人家。

    他父親沒有做官,是本地名士,捐了個候補知府,連李鵬舉身上也捐了七品知縣的出身,見了靜海縣令也是平禮相見。

    李瞞舉的兩個哥哥,一個在京中為吏,一個在河間府當官。他的姐夫,就是天津衛的千戶。

    這靜海縣令初到靜海時,舉步維艱,後來還是親到李家給老太爺請妥,得了李家人的支持,才政令通行。最近一段時間,卻是不知何故,使得縣令與李家翻臉,關係僵持起來。

    次日,曹顆同唐執玉帶了幾個隨從護衛,換了好幾家人多的茶館喫茶,借而聽聽坊間傳聞。顯然,這靜海縣令的口碑,很是不好。

    半天的功夫,曹顆與唐執玉已經聽好幾個人念叨起靜海縣令,說這位縣尊膽子夠大,為了撈銀子,天理良心都不要了。

    又說張于氏死的冤,明明是她姦夫被撞破後,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縣尊卻收了姦夫的銀鋅,反而將于氏夫君當成殺人兇手結了案情。聽著聽著,曹顆與唐執玉都變了臉色。

    欺軟怕硬,人之常情,不是大毛病;要是罔顧律法,草菅人命,那真是罪該萬死。

    出了茶館,唐執玉已經面色鐵青,看到曹顆道:「大人,人命關天,怕是得往縣衙是一遭。」

    曹頒明白他此舉用意,坊間傳聞,不可盡信,還得去縣衙看過卷宗,才能抽絲剝繭,看是否是冤案。

    他點了點頭,道:「也好,這靜海縣令去年到任初,曾過去總督府,剛好我去京城,沒有碰面。要是去縣衙,就亮益功的身份吧,省得動靜太大,擾得外頭的官員不安生。」

    唐執玉聞言,有些遲疑,道:「大人,以下官的身份,查看案件卷宗,有些逾越……」他畢竟只是布政使,主管吏治與民政,關注刑事案卷,是有些越界。

    他之所以關注案件是否有冤情,不是插手按察司的差事,而是要確認靜海縣令是否違法亂紀。

    曹頒聽了,道:「無妨,過後我會同按察使司那便打聲招呼,就說是我遇到此事,命你查看……皇宮,養心殿。御座前,跪著兩位兵部尚書。雍正坐在御座上,滿臉鐵青。

    幸好早有提防,知道准格爾勾搭俄羅斯時,他便命黑龍江將軍留心邊境,又專程增加了三百火槍兵,才抵住俄羅斯人的翻邊。

    俄羅斯派兵犯邊,自言並非要同大清開啟戰事,而是要重新劃定邊界。

    不過是趁著西北不穩,趁火打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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