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說「忠君愛國」曹靦壞做不到古人的忠義,但是他啞曉忻向老話,「寧做太平大。
勿做亂世人」如今西北雖有意思要和談,但是沒有一年半載的也安穩不下來。
這樣,西北的十幾萬大軍,就還要集結。
要是康熙熬不到西北戰事塵埃落定就駕崩,十四阿哥要是破釜沉舟一把,誰知道會如何?四阿哥確實少助力。
要是九阿哥、十阿哥聯合八旗權貴。
站在十皿阿哥一邊,那四阿哥還真是吃力得緊。
換其他皇子登基。
那對曹家來說,不僅不是福氣,許還是天大的麻煩。
一時之間,曹顆倒是真心期待,康熙能太太平平的再過兩年。
許是被四阿哥的孝行感動,引得康熙心情大好,這身子骨也見天兒的利索起來。
雖沒有人大肆宣揚,但是四阿哥為皇上康泰齋戒祈福之事,還是漸漸被眾人知曉。
不管大家心中做如何評價,這人前說起,還是要贊一個「孝」字。
唯有三阿哥,氣的牙癢癢,直覺委屈的很,卻又無處傾訴。
只能跟十五阿哥嘮叨:「這叫什麼事兒?他不過是齋戒,每日還好好地吃一餐,我可是衣不解帶、茶飯不思地在虎瑪床前侍奉了半個月。
如今,他倒成孝子了!」十五阿哥看著他腮幫子的肥肉亂顫,總不好明說他不是敗在吃多吃少的,實是輸在這發福的體格上。
換做誰看,都是四阿哥熬得狠。
不過,三阿哥在行宮侍疾時,「茶飯不思」十五阿哥是曉得的。
他口裡順著三阿哥的話。
好生為他抱不平,心裡卻尋思著,看來奶茶著實養人,也讓自己的兩位福晉多用些」就在外頭,為了康熙這場大病,暗流湧動之時,曹顆終於得了個好消息,大小舅子弘曙到京了。
不禁曹頤鬆了口氣,連初瑜都歡喜了好幾日。
這眼看著就是七阿哥壽辰,弘曙能趕在七阿哥壽辰前回京,也是「雙喜臨門」康熙七月這場「大病」心病的成分居多,這一劑「孝子」方下去,就好了大半。
等調理到七月中旬,他已經恢復如初,甚至看著精氣神兒比早先還好些。
手中捏著把汗的曹顆,與那些肚子裡打著小九九的御前大臣,心裡都踏實了。
今日是曹顆的休沐日。
他拿了幾本書,在荷塘旁的亭子裡看書。
初瑜不在家,她被寶雅請去聽戲了。
前些日子,因康熙病著,熱河雖沒有朝廷明示,但是權貴人家還是自覺地老實度日,少了宴飲聽戲這些。
如今聖駕瘙愈,也頂下行圍的日子,大家才輕鬆起來。
曹頤拿的這些。
不是話本演繹,而是前朝徐光啟所編著的《農政全書》成套。
說句實在話,兩輩子算起來,他也是尋常人。
這戶部侍郎,按照幾百年後的說法,就是副部級。
雖說他施兢業業,到底年紀輕,躍居高位,許多事情處理起來,頗顯吃力。
蔣堅是盡心,但是他早年在地方為幕,與六部衙門行事又不相。
曹頤想要差事不出砒漏,也只能多學了。
如今,他正翻到《備荒考》這冊,看得津津有味。
這這之前,曹顆也過來得齊全。
尤其令人觸動頗深的是,這,真是一本利國利民的好書。
然而,這本書的流傳範圍卻是有限。
就拿曹頤這兩年想要在土地貧著省份推廣的地瓜來說。
在現下這本一百年前的書中,已有記載。
不僅記錄了種植方法,還有它畝產多,抗災強的優點,都…列明。
要是地方府縣手中。
都有這樣一本書,那是不是能少死幾個人?但這是不大可能的,因為這本書是前朝遺留的書,即便不在朝廷**之列,民間也不敢私自印刷。
官方印刷成冊的。
也多是束之高閣。
曹頤合上書,揉了揉眼睛,心裡有點沉重。
這是皇權社會。
帝王心術的重地,不在於民生太平,而是在權利的穩固。
四阿哥能雷厲風行的推行各種改革,固然有讓民生百姓好過的想法,更多的時這個國家已經千瘡百孔,不大刀闊斧的改革不行了。
即便曹頤不清史。
也曉得雍正後的乾隆皇帝,是個比康熙還好大喜功的皇帝。
數次南巡,不停的打仗,使得清朝走向衰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康熙這次的病,讓曹頤觸動許多。
其中,引得他關注的兩個命題,一是不是四阿哥即位。
他當如何自處;二是四阿哥登基,卻沒有如料想得待見曹家,當如何。
現下,說這些。
好像有些杞人憂天,但是總要料到最壞處,才能做完全打算。
正尋思著,就聽有人笑道:「乎若到是好用功,卻缺了紅袖添香的情趣!」是十六阿哥的聲音。
曹顆起身相迎,十六阿哥已經大刺刺的入座,使勁往躺椅上一靠:「呼」總算是虎瑪病癒,四哥也漸好了,川這些日子忙得腳打後腦勺的十六阿哥,終於忙裡偷閒,就出來尋曹顆。
曹頤見他眼睛裡都是紅血絲,面上難掩乏色,道:「十六爺也小心保養,多安排下邊人去做差事,事必躬親未必事事照看得道,反而累壞自己,得不償失,」十六阿哥聞言。
苦笑道:「我到是想,也得有那個福氣不是?聖駕要行圍,這裡裡外外的瑣事哪件能撂開手?」見他如此,曹顆也不多股嗦,將放著的金銀花涼茶給他到了一盞。
十六阿哥接過茶盞。
看著裡面沉沉浮浮的金銀花,怔了一下,道:「乎若也上火了?不是說七哥的傷病漸好,弘曙也回來了麼,你還有什麼可費心的?」曹顆總不好說。
我怕你虎瑪駕崩的早,擔心你行四的哥哥不能順利繼承大位,就推了推眼前的書,道:「還能有什麼?戶部的差事繁重,我又是半今生手,不懂的太多,需要學的不少。」
十六阿哥曉得曹頤的性子,面上淡淡的,但是骨子裡也好強。
旁的還好說,在差事上從不怠慢。
身在官場,這好好當差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加上如今曹家長輩相繼凋零小輩相繼出仕,曹顆身為一家擻瓦,邁要庇護兄弟弄足更是不能讓人挑出半點錯「四哥這一病,倒是累了你了,」不過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你勤勉是好,也得悠著點兒」十六阿哥看著曹顆,說道。
這一看不打緊,才發現曹顆跟他一樣,頂著個黑眼圈。
「哈哈」十六阿哥的心情莫名地愉悅起來,笑著說道:「乎若這樣子,才真該多往御拼湊湊,讓人曉得你的勤勉。
曹頤瞥了他一眼,道:「十六爺這是誇人,還是損人?說愕好聽叫「勤勉」說白了還是「無能,而已。
若是能游刃有餘。
何苦這般勤勉?」十六阿哥聞言。
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道:「迂腐啊,迂腐!乎若,你就是看得太通透了,心思才這麼重。
當糊塗的時候,還是要糊塗些才好。」
「難的糊塗麼?」曹曬心下一動,喃喃道。
十六阿哥已經壓低了音量,低聲道:「除了差事的事兒,乎若也擔心虎瑪吧?你放心,先前不好說,有了這次「侍疾」那位**不離十就要的償心願了」十六阿哥直言相訴,曹顆倒是有些為先前的遮掩羞愧,終於說出自己的擔憂:「名不正,則言不順」,即便聖心默定「原來是擔心十四哥那邊」豐六阿哥聞言,皺眉半晌,說道:「這就有些摸不準了,畢竟是這不是兄弟分家,誰多佔一兩銀子、一畝地的事兒」不過就算到時他不服,這遠離京城,又能如何?帶著十幾萬人馬打回來?」就算十四阿哥真想帶兵回京,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康熙在西北軍中層層轄制,十四阿哥真正能調集的兵馬委實有限。
曹頤擔心的,不是西北,而是京城。
若是四阿哥沒有儲君的名分,康熙就駕崩。
那其他皇子聯合起來,誰能登上大位還真是兩說。
每每想到四阿哥登基後,發《大義迷覺錄》為自己的污名自辯,就讓曹頤覺得心驚肉跳。
將一個皇帝逼到這個份上,宗親皇室與八旗權貴的份量,可見一斑。
偏四阿哥不是個熱絡施恩的人,旁人投靠其他皇子,並不稀奇。
可想而知。
要是四阿哥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
那康熙駕崩之時,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曹頤能想到此處,十六阿哥自然也想到。
他緘默半晌,道:「即便虎瑪心裡認定了他,也不會輕言立儲之事兒。
這個,享若萬不可摻合,」曹頤點頭,他又不是傻子,曉得自己幾斤幾兩,怎麼會去沾這個,就聽他道「十六爺放心,這畢竟是皇家事。
還輪不到外臣說話。」
十六阿哥聽了,失笑道:「不怕乎若笑話。
這些日子爺心裡也癢癢的,想著是不是去抱那位的粗腿。
想起你曾信誓旦旦的。
說爺面相好,日後能得王爵。
爺還真想使把勁兒。
不過,近了容易生怨,這擁立之功。
果然能帶來治天富貴,也是天大禍患。
有哪個君王,能受不得臣子挾恩圖報的?怕是富貴賺到了,也不過是黃梁一夢,難以善終。」
新皇登基,封交好的手足兄弟王爵,並不是稀奇事兒。
十六阿哥卻能在王爵的誘惑下,還這般理智冷靜,到叫得曹頤刮目相看。
想那背負「擁立」大功的年羹堯與隆科多,可不是封到不能再封,皇帝就容忍不了了麼?十六阿哥這席話,連帶著讓曹顆也警醒了。
原本。
他還在猶豫,在最後時刻,是不是在四阿哥面前盡盡力,添幾分政治資本。
現下,才認識到,權勢是雙刃劍,帝王的恩寵亦然」三日後。
聖駕開始今年的行圍之旅,三阿哥、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二十阿哥隨扈。
留在熱河主事的。
是前些日子從京城過來的五阿哥。
曹頤以和碩額駙的身份,在康熙欽點的行圍名單中。
對於八旗權貴與官兵侍衛來說,隨扈行圍是天大的體面,曹頤自然樂不的多給自己的履歷中加上這麼一條,某年某月,欽點隨扈圍獵木。
想著這一去,要到九月底才能回轉,曹頤也不放心留初瑜單獨在熱河,就同初瑜商議過,讓她先行回京。
出來幾個月,初瑜也想孩子們,不放心京城,就聽從丈夫的安排,使人收行李,想著等送走曹顆後。
就動身回京。
在與各府女眷辭別時,初瑜才知曉,四福晉也打算在聖駕行圍後,起身回京。
娘倆個兒,就約好同行。
曹頤聽了,只能感歎自己運氣好。
如此能增加交情,又不涉及政治立場什麼的,正是求之不來的好事兒。
身為晚輩,他少不得又親自攜初瑜過四阿哥府一趟,懇請四福晉多照看什麼的。
走了個過場。
寶雅聽說初瑜要走,滿心捨不得,恨不的隨了她回京,看一看故土。
但是朝廷有規矩,撫蒙古的皇女與宗女,沒有朝廷旨意,是不能隨意回京的。
寶雅只能忍耐。
畢竟現下回去,孩子們還兄長又不在家,當不得大用。
等過幾年,兒子們大了,兄長也回來。
為了兒子們的前程,她也樂意厚著臉皮,多請兩次旨意。
初瑜溫柔和順,很對四福晉的脾氣。
加上之前,年側福晉生子風光時,京城各大府裡,都變著法兒的討好年氏。
只有曹家按照規矩,恪守嫡庶之分。
使得四福晉對曹頤這兩口子好感倍增。
因此。
這一路上,兩人相處甚好。
四福晉慈愛,初瑜得了丈夫叮囑,也是恭敬柔順,一路行來,娘倆的交情越來越深。
四福晉口中的稱呼已經由「大格格」變成「瑜丫頭」白日趕路時,也叫初瑜與她同車說話解
悶。
這已經是七月末,幕熱漸消。
四福晉沒有等四阿哥行圍回來,就趕著回京,也是王府有事兒需要她料理。
這路上就趕得急些。
初瑜前面還好。
雖有些虛弱,不耐車馬勞乏,但是也強忍著。
行到懷柔,網好有段官道因山石掉落的緣故不通。
要下官道繞路而行,這道路就顯得顛簸了。
初瑜在馬車上,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滿是虛汗。
很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