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天喜帝 卷三 歡若平生,喜之不盡 卷三 歡若平生,喜之不盡 帝業十一
    石片冰滑沁膚,垂在她乳間,其上細金鏈子一路盤繞至她頸後,耀墨之色襯著她雪中泛粉的肌膚,格外灼人眼眸。

    她抬手,撫上石片。

    細滑之感膩人,墨色均勻無瑕,細碎金色紋路隱於其間,成九龍之印,儼然一派天成之跡。

    此物一沾上她身,便緊緊伏貼於她胸前,仿若只屬於她,旁人再也拿不開,再也取不下。

    她指捏石片,於手中握了半晌,待它漸起暖意,才鬆手任它再滑至身上,而後抬頭看他,眉尾微揚,「這是何物?」

    九龍之案,天子之征。

    辨不出此石為何,卻能看得出此物定是彌足珍貴。

    衝他的性子,又怎會隨便行事。

    他大掌伸過來,將她散落在胸前的盡數拂至身後,長指沿著那石片外側在她胸前描繪許久,才又去握住她的手,低笑道:「今夜想寵你一番,可除卻此物,竟也沒旁的可以送你。」

    她怔然,看著他微翹的唇角,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慢慢將她攬進懷,溫熱的胸膛暖著她,唇貼於她耳邊,緩聲道:「破壽州城時得了此物的,當時人人都說這是祥瑞之兆。」

    她長睫微眨,這才回過神,不禁低低一笑,「臣子們的媚上之言,你也能信。」

    他薄唇一咧,將她摟緊了些,「你當這是下面人為了討好我才送上來的?……此物是我親手所得。在壽州城中宗祠裡尋見的。」

    她揚頭,額擦過他地下巴,引得他低頭來尋她的唇,她眼中亮亮,纏上他的身子。十六k文學任他來吻,半晌才推開他,輕聲道:「如此看來,此物倒是得之不易。你不留在身邊,送與我有何用。」

    他大掌一下下撫弄著她的腰背,眸深似淵,一動不動地望著她,「此物與你甚配。」

    手又移過來。勾了那金鏈輕捻一番,再去揉搓她胸前紅果,夾了石片輕輕劃她。

    她軟在他懷中,禁不起他這溫柔的挑弄,眼裡又騰起水霧。

    他手邊動,邊壓下來,啞聲道:「次次都不見你身上著飾,與旁地女子太不同。」

    長指微微一搓,逗她出聲,又繼續道:「可尋常女子所愛。你又如何能看得上眼。」

    想要寵她,想要她笑,可卻不知怎樣才能讓她開懷。

    位尊似她,世間之物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縱是稀世奇珍她也不見得稀罕。

    只是這石片……

    是他血戰破城之利,其上天子之案亦能表明他的心跡。

    頭一回親手送東西給女子。

    不善言辭以達意,只望她能明白他的心。

    她抬手勾上他的脖子,眼角揚笑,吻他一下,又吻他一下,唇邊盈渦,卻是不開口。

    頭一回有男子送她東西。

    她身負一國之貴。要什麼沒有,旁人誰能討得了她的歡

    可這石片……

    卻是他征伐俘降所得,又兼彌足珍貴,世間罕見。

    其上九龍天成之跡,非他不能得,非她不能有。

    依在他身前。心底裡的花一朵朵地綻出來。艷遍心房。

    錚骨傲然似他,竟也願將這一物送與她。

    帝像之下。纏綿之情悠悠盡現。

    此物所含之義又何得他一一開口道出,她心中自是明白。

    見他以天子之物贈她,不聞他勸順棄國之言,才知他終是肯平眼看她,不再視她為可收降之女子。

    只願比肩齊進。

    縱是不能相守,又如何。

    她的手順著他的臉一路滑下,按在他胸前,抿唇輕笑,「你送我此物,我卻沒什麼好送你。」

    他低聲笑出來,側身伸手去捻熄了榻旁案上之燭,復又壓她於榻,扯過緞面錦被蓋上二人身子,翻身將她緊緊摟於胸口,卻未再言。

    十二年才得今夜一場盎然春情。

    此刻他心已足,再求不得旁地。

    能看見她笑,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心,便夠了。

    她安靜地枕在他胸前,聽著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手在他身上淺劃,偶爾抬頭看他一眼,見他未闔眼,便也不忍睡。

    他捉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乏了,卻是不睡?」

    她輕蹭他肩側,「不捨得睡。」

    難得有這麼一夜能與他相偎,將來能否再見卻也不知,她又如何捨得在他懷中閉上眼。

    於暗中仍可見他淡閃雙眸,溫柔的目光醉人不已,心都要被他溺出水來。

    在他身上亂劃的指尖突然觸到他肋下一道淺凹之痕,似是刀傷。

    她摸了摸,輕聲道:「這麼多年來究竟受過多少傷……」

    他身子稍僵一瞬,翻身壓過她,臂撐於她身側,眼中之光黯了些,「這一處之傷,是當年登基初時遇刺所得。」

    她手指顫了顫,心中大驚,卻不知能說什麼。

    本以為是沙場征戰所傷,誰知不經意間卻撩到他心底所藏之疤。

    他捏住她下巴,低聲道:「與你不同,我有八位兄長。」

    言簡意賅,卻已足夠讓她明白。

    她垂眼,收回手,低低一歎,正要開口時唇卻被他堵住。

    半晌他才抬頭低喘,也不看她,只是道:「什麼都不要說。」

    她一直道他狠辣霸道,性子無常多變,卻不想他是經由何事才變成如今這樣的。

    自幼及長一路風光無限,卻於母喪之時才知深宮怨惡。

    年少登基引得萬人欽羨,卻於手足相殘時才徹底心僵。

    天下紛亂群霸相爭,需得付出怎樣的代價怎樣的血汗才能有現如今的一方權重。

    她只道他是男子所以萬事皆易。

    卻不知他身後之路是如何蒼森駭人,其上又有多少白骨多少淚。

    他低眼望她,突然道:「被太學生伏闕相脅,滋味如何?」

    她無力一歎,心口煩悶之情頓湧,「莫要提了。」

    他悶聲一哼,撈過她按進懷中,「你還是不夠狠,」親她一下,又道:「亦不夠強……」

    明明是實言,可這話卻戳著了她心中地痛處。

    她不知他的苦楚,他亦不解她的苦衷。

    二人為帝皆難,可難事卻大相逕庭。

    她推他一把,低低道:「我今夜留宿於此,若是被宮中之人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他眸光掃過來,緊了緊手臂,「無人敢言。你想走?」

    她點點頭,「離天亮未遠,一早又要備禮冊命,我留在此處,哪裡合乎禮數。」他驀地笑出來,使勁在她腰後捏了一把,才又斂笑沉聲道:「你這借口也太低劣了。你我相識至今,哪一次合過禮數?」

    她還欲再言,可他大掌卻落下,掃過她的臉,逼她闔了眼,不叫她再開口。

    他厚實地胸膛下心跳漸快,低低的聲音響在她耳側,「待了這麼久,你竟未察這殿中有何不對勁麼?」

    她眼皮一跳,這才想起……

    先前,目之所及之處儘是喜紅金絲相繞,殿中件件物什都不像是他所喜之色……

    陡然反應過來。

    她牢牢抓著他的手臂,心中竟覺緊張,張口又合,反覆三回,才顫聲相問道:「此殿……莫不是明日行合巹宴之處?」

    今日實在太累太累了……熬到半夜也才寫了三千來字,抹淚……實在熬不住了,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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