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端的是誘人萬分!
南岵境內逐州至秦山以西諸地,全部給她!
心浪翻天而過,竟不敢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英歡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時僵住,心中在動,腦中在想,顧不得他一點點欺近,直至他的手輕輕撩開她紗袍襟口。
她回神,只覺胸口一涼,再抬眼時他一雙褐眸近在咫尺,瞳中淡淡地映著床頭案角燭光。
他的指滑入她衣襟,他看著她,他撥弄她的身子,他偏了頭俯身下來,他刀唇微開,聲音低低啞啞。
她的臉變得滾燙,她的手顫著滑至他身後將他摟住,她側過臉不去看他,她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可卻什麼也聽不清。
他屈膝,緩緩頂開她的腿。
他淺啄她的雪頸,輕舔先前被他咬過的地方。
他含住她的耳珠,而後開口,用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只要你肯,我許你天下。」
英歡心口緊窒萬分,指尖陷入他腰腹側面,扭頭去看他,「你……」
聲音顫啞得連自己都控制不了。
賀喜眸子一閡一開,裡面黑霧散去,側身而下,吻她散落在床上的,而後抬頭,伸手拾起一綹,輕握於掌中。
她眸中帶水,紅唇微啟,看著他,看著他。
他眉峰略動,手指擦過她的唇,「棄邰涗而降鄴齊,將來我若得天下,這天下一半給你。許你萬傾封邑,鄴齊燕平宮內宣辰殿上的後位,是你的。」
字字侵心,竟寒如此。
英歡身上熱意陡消,手自他腰間收回,而後一掌抬起,甩上他的左臉。
清清脆脆一聲響。
賀喜驚愕至極,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身子被她用力推開,就見她臉色煞白,要往床下而去。
於是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死死攥在掌中,罔顧臉上火辣辣的痛,捺不住胸腔滿注的怒氣,朝她咬牙低吼:「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英歡長睫掀起,眼中有火,另一隻手想也未想便朝他打來。
他扣住她的手腕,怒氣愈盛,翻身壓她於床,身子擠進她腿間,低頭就去狠咬她的肩。
他想要她!
他從第一次見她起,就想要她!
他念她多日,終得一見,才知自己有多不願再與她相鬥下去!
他頭一回,願許給女人如此重諾,如此重諾!
他身側後位,他手中江山,他給她!
……可她怎能是如此反應!
英歡眼睛紅,胸口欲裂,陣陣痛楚自肩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飄至鼻間,感到他牙間一鬆,頭埋在她肩上不動,又是半晌,才聽他咬牙道:「為什麼?」
她不語,胸懣難平,手攥住身下錦被。
為什麼?
他說許她天下,她心為之震,以為他願為她棄江山!
誰知他竟是要她將家國拱手讓之,他把她當成了什麼人!
他許她以後位——
她冷笑,他的後位?他的後位她不稀罕!
鄴齊後宮各色佳麗紛爭,他以為她會在乎他的後位?
當真可笑!當真可歎!
他二人一生糾結,相鬥十年才相見一面,家國天下掌中江山,事事相阻!
至此才知,他讓不得她,她亦讓不得他,他和她如何能遂得了己願!
她咬唇垂眼,身子在抖,肩上之血沾上紗袍,緋色愈艷。
賀喜起身,猛然將她拉起,攬入自己懷中,「說,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英歡仍是不語,身子在他懷中卻是愈抖。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她想要他做的,他斷然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乾乾脆脆斷了這份念想,只為邰涗而求。
賀喜手臂收得更緊,盯著她,「說!」
英歡輕喘一口,抬手,指尖觸上他左胸,緩緩點了兩下,「十年間你欠我的,悉數奉還。從今往後,鄴齊得土一寸,便分邰涗半寸;你嘗利一分,須得讓我半分。鄴齊永不犯邰涗之境,兩國締結盟約,於京中互設使司。」
賀喜抿唇,手臂漸鬆,「依你。還有什麼,一併說了!」
英歡望著他,搖了搖頭。
「沒了?」賀喜面色驟然轉怒,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同我又要如何?」
英歡低了眼,慢慢道:「你做你的東喜帝,我做我的西歡王。天下大事從此交由使司互議,你與我,永不再見。」
賀喜大怒,肩膀在抖,「你休想!你若是作得如此打算,明日我便領兵直逼遂陽!任他十個狄風也擋我不住!」
英歡冷眼看他,「但看你明日能否出得了這殿門。」
賀喜臉色僵硬,猛地鬆開她,轉身從床側一把抽出佩劍,塞進她懷中,「你若能下得了手,現在便殺我!」
劍身沉沉,一砸便砸痛了她的心。
此劍非初見,當日奉樂樓中,便是因了這劍,才有了後來那一夜。
她眼中升霧,不碰那劍,由它落至床間。
這男人滿身鋒芒避也不避,事事不留後路,逼己逼人!
賀喜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我既已糾結十年之久,又何妨再來十年。」
他停下,眼裡之光灼灼而亮,「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插入她指間,纏緊她,「你若躲我,我便是拼盡全力也要滅了邰涗,奪了你!」
英歡身子一顫,抬眼去看他,「你究竟想要如何?我斷不可能棄國捨地!你亦不能拋卻江山!鄴齊邰涗之間尚有三國為亂,你不念及天下萬民,卻執著於此事,昏君亦不過如此!」
賀喜眸子漸黯,半晌未言。
她所說之言他又怎會不知!
只是……懷中這女人,此生能得幾遇!
英歡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你以為此事是任性得了的?你以為似今日這般,將來還能有幾回?」
她轉身要下床,他卻伸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他貼著她,低聲道:「如若此次能滅南岵,我便依先前所言,將逐州至秦山以西諸地全部給你!每年七月,我至開寧延宮夏狩,你……改為年年視江可好?」
從來都只道他是霸道之人,從來都只聽得他那不羈之言——
可此時他攬她在懷,語氣淡弱溫存,竟是隱隱含了期許懇請之意。
英歡心中一疼,眼角一酸,只覺腰間大掌暖而有力,再也離不得再也脫不開。
他的左胸貼著她的後背,他的心壓著她的心,一下一下,愈跳愈快,愈跳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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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得萬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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