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的確是故意的,就要在這個時候處二夫人眉頭。因為雨煙便是二夫人相中的,也是二夫人私自敲定的。
雖說徐修純當時病重,但他也是國公爺嫡子,將來能承襲爵位的人。要說沒人嫁,那是因為太夫人當時要的都是能門當戶對的人家。
那時候像丞相國公之子,就算是王公大臣也不會讓自己好好的女兒往火坑裡跳啊那時候她就在等,等太夫人沒求到合適的姑娘而放低要求,可是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卻是讓二夫人走了先。這讓她如何不氣?如何不恨?
況且,之前是她跟太夫人一起理家,若不是那二夫人從中作梗,她現在依舊能在這個家中做主。而不是只在一旁看著。
所以,三夫人現在對二夫人的恨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二夫人一聽三夫人如此說,自然很生氣。不過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除了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夫人,卻沒說一個字。
這讓三夫人下面準備好的話全部自個兒吞回肚裡,味道有些不好受。不過三夫人卻沒有就此放棄,她對二夫人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三夫人臉上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痛心,看向徐修純道:「不知道寧氏有沒有讓純哥兒煩心,那丫頭我說教過幾次,只希望她能給煙兒省些心才好。」
雨煙淡淡的看了一眼三夫人,這會兒還輪不到她說話,縱然這人說話再氣人,也自有人看不過去。雨煙就不信。
徐修純微皺起眉頭,眉宇間就有些不悅,不過到底是長輩,他也只能淡淡說道:「自是個讓人省心的丫頭。」
他這樣說,也算是變相的敲打了一下三夫人,你送來的不過是個丫頭。
這是個好機會,趁著三夫人因為徐修純剛才的話而一滯的時候,二夫人開口了。她神色清淡間看了一眼三夫人道:「葉氏也是個極為省心的,平日裡大門兒不出二門兒不邁,也極聽煙兒的話。不過煙兒啊你也不能太過放縱她們,到底都是姨娘的。」
太夫人的臉色就有些發沉,她看了一眼還要說話的三夫人沉聲道:「若是想鬧就給我出去鬧,別打擾怡兒跟瑤兒賞梅的心情。」
怡兒便是六夫人甘玥怡跟七夫人申之瑤,就連徐修純都在此時排不上號,可見太夫人是極為得意兩位夫人的。
六夫人便笑道:「太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二嫂嫂三嫂嫂,今日這梅花兒盛開的極美,可是有心情淺酌一杯?」
二夫人是個聰明人,從她能現在安穩的坐著管事的寶座就能看出。此時自然是看也不看三夫人就拿過身邊大丫鬟遞過來的酒杯跟六夫人在虛空碰了一杯,然後仰脖一飲而盡。
三夫人反應自是不慢,也接著飲進。她看向六夫人笑道:「這梅花兒這個時候開,也算是一奇景,就連平日裡素來極少出門的六弟妹也吸引過來了。看來我得好好欣賞欣賞了。」
六夫人就柔柔一笑看向窗外,目光內隱有憂傷閃過,她輕聲道:「花開花落又一春,我喜她是因為,明年的二三月,依舊能瞧見。我希望,明年以至很多年之後,我們還能賞這早梅。」
太夫人就笑道:「怡兒,你這丫頭,總是說那些傷感的話。往年我不也是領著你在這賞梅?」
六夫人看向太夫人的目光隱隱泛著淚花,她笑道:「太夫人話說得好聽,平日裡您都不愛惜自個兒身子。您得知道,您這身子不是自個兒的而是我們整個大院兒的人的。」
太夫人就大笑,虛空指著六夫人道:「瞧瞧,瞧瞧,這丫頭沒幾句話就說教起我來了。好、好、好,我x後注意身體還不成麼?不過,你跟瑤兒別總是在自己院子裡呆著,沒事兒的時候多陪陪我這老婆子說說話。」
七夫人聞言就站起身輕輕福了一下,嘴角隱隱帶了一絲笑意,讓人覺得她那張冰塊臉一下就亮了起來。「媳婦兒不是覺著太夫人有純哥兒媳婦兒陪著,我們倆就得靠邊兒了。」
七夫人一說話,原本還有些陰鬱的氣氛一下就明快起來。三夫人跟二夫人有些不甘心的坐了回去。這樣的現象給雨煙一種錯覺,好像二夫人跟三夫人很怕七夫人一樣。
太夫人擺擺手讓六夫人跟七夫人坐下,然後偏頭對幼柏小聲說了什麼?幼柏便出去了。太夫人又對雨煙說道:「你這丫頭,從一進來就傻坐著,這些點心可是不喜?」
雨煙趕緊虛笑搖頭道:「沒、沒,是看如此美景,一時間還在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太夫人就嗔了她一眼道:「地上有美景?我怎麼沒看到?」
雨煙悻悻一笑,指著窗外的梅花道:「我與四爺一路走來,可是自外面將這梅樹全景看了個透徹,這安靜紛亂的感覺讓我一下放鬆了好多。故而一直想沉浸其中。」
太夫人笑著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想出去看看了,這到底什麼美景能讓煙兒半晌都回不過來神兒。」
聽太夫人這麼一說,雨煙著實嚇了一跳,這可不得了。太夫人若是這個時候出去,一定會感染風寒不可。她可不想被整個國公府的人埋怨。
這其中自然有喜也有怨。
她趕緊說道:「出去到也能看見全景,在閣中也成啊」雨煙說著便站起了身走到窗前,指著梅樹道:「這同樣能看全景,並且能看見梅花在雪中紛飛的樣子。」
太夫人扶著露珠的手站起身向外看去,喃喃道:「的確,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下的梅花雪。」
氣氛逐漸緩和下來,眾人說說笑笑,雨煙時不時打起精神跟太夫人說笑幾句。正在眾人說的火熱之時,暖閣外響起一陣琴聲。
琴聲悠揚婉轉,繚繞於耳,閉目細聽之下,讓人覺得彷彿置身於一片風雪之中,四周是看不到邊際的梅花林,天空中落的真是梅花雪。
美的讓人炫目,美的讓人窒息。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閉上眼睛,來享受這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就連平春露珠也不例外。
琴聲能將人引入意境的,若不是有極高的造詣,那就是另一種功力的灌輸。利用真氣通過指法灌進琴弦上,彈奏出的音樂就好像咋彈奏腦神經一樣,每一個調子都跟著你的思想走。
沉浸在梅花雪之中讓人覺得無限放鬆,更讓人覺得心情無比舒暢,此時躺在地上,鼻尖滿是梅香,指尖上落著淡粉色的花瓣。在這個無人的世界,你可以大聲的放鬆,以自己最喜歡的方式發洩。
所以,此時暖閣裡隱隱都亂成一團的趨勢。每個人都釋放出一種最原始的慾望,那種慾望一旦被點燃,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太夫人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嘴中不受控制的哈哈大笑。(就是不知道在笑什麼?好吧,只有腹黑前輩才會這樣吧?)
二夫人閉著眼睛,兩隻握住椅子扶手的玉手狠狠握緊,就好像掐住什麼東西一樣。
三夫人則是在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罵的不堪入耳,細聽之下罵的竟然是二夫人跟太夫人。
六夫人閉著眼睛安靜嫻穩的笑,清淡的笑容中透著濃郁的幸福。想必在幻想中,是跟最愛的那個人在梅林中自由的奔走吧
七夫人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就是是沉浸在自己的慾望中不能自拔,她也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過額頭上的細汗卻出賣了她的鎮定,想必幻境中也正在經歷什麼讓她稍有情緒的事情。
徐修純現在看上去跟三夫人差不多,跟二夫人的狀態也有七八分相像,一雙手握住椅子扶手,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牙齒緊緊的咬著,從口中時不時傳出緊咬牙齒的聲音。眉心也是狠狠隆起,額頭上更是細汗密佈。
雨煙也在經歷著,此時經歷的,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雨煙的在意,是獨自生活在現代的母親。
現在她走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梅林之中,她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背脊挺直的女子。女子一身黑色正裝,穿著黑色的高跟鞋,在雪花中一步步艱辛的走著。
在女子面前,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小姑娘被打扮的如一個小公主一樣,粉紅色的裙子,紅色的皮鞋,兩個蝴蝶卡子紮著兩個小辮子,懷裡抱著一個洋娃娃。
兩個人相互走近,然後擁抱在一起。雨煙瞪大了眼睛,那是媽媽,那個小女孩兒就是她。
「媽……媽……」她大聲的呼喚著,提起裙子快步跑過去。因為提起裙子,她才想起自己穿的衣服是古代的,她現在不是現代的蘇雨煙,而是一個古代十二歲的小姑娘。
雨煙不禁沉默下來,不能讓媽媽看見她這個樣子,不然一定會嚇壞的。更何況,前面還有一個四歲的她在媽**懷中依偎著。
她呆呆的看著媽媽牽著年幼的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最終消失在梅花林的盡頭。雨煙便睜開了眼睛,這一切,不過是幻境,比夢境更為真實一些。
「咦——竟然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