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拿出他親自為張玉寫的悼詞,情真意切地念宗。扔皿出維,隨後聲調一變,開始點將!
一個月後,建文三年三月。燕王的大軍與盛庸的南軍相會於夾河。
夾河在河北武邑縣境內,同白溝河不同。夾河雖然帶個。「河」字,並沒有詣詣河水,也許曾經有過,不知何時河水改道,名字卻一直留了下來。
燕軍與南軍相距二十餘里紮營,領教過盛庸的厲害,燕王對此戰非常謹慎。
中軍帳裡,燕王俯身看著地圖,朱隸和燕飛在一旁小聲低語著。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燕王頭沒抬地問道。
「四爺。我和燕飛想去盛庸的陣營,看看他是怎麼布的陣。」去看敵方的陣營,讓朱隸說得好像兩人要去下館子。
「不行,太冒險了,盛庸佈置在陣前的火器和弓弩可不是吃素的。」燕王搖搖頭堅決地否定。
「四爺放心,盛庸的那點火器和弓弩我還沒放在眼裡。」朱隸嘿嘿笑了。
明朝的火器射出來的無非是碎州片、沙石等,殺傷力不大對於朱隸來說,還不如弓弩有威脅。但只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弓弩也碰不著他。
燕王聽到朱隸如此自滿的話。一張臉刷地冷了下來:小四你太張狂了!才在盛庸的弓弩下死裡逃生,這樣快就忘記了!你是想在床上再躺兩個月,還是乾脆丟下本王。找閻王報道?!」
朱隸中箭的情景,燕王每次想起都心有餘悸,朱隸能死裡逃生純屬僥倖,燕王哪敢讓朱隸再去一次。
朱隸還從來沒有被燕王這樣板起面孔刮斥過,卻非但沒覺得懊惱,反而心中暖暖的,燕王打仗有個「毛病」便是知己知彼。東昌失利,並不是燕王盲目進攻以致失敗。而是燕王以為自己掌握了敵情,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敵人。
有了東昌的教記,燕王更不敢輕視盛庸。摸不清敵方的佈局。燕王對怎樣對戰遲遲下不了決心,從清晨到現在,足有兩個時辰了。燕王還在圍著地圖思考著,但即使最終迫不得已用少量部隊去試探,燕王也絕不肯讓朱隸去冒險。
朱隸對著燕王憨憨一笑,心道仗還沒打。我怎麼會拿自己的小命去玩。中箭那次,實在是不得已。
燕王如此看重朱隸和燕飛的性命,燕飛也很感動,微笑著對燕王說:「四爺你誤會了。朱隸那次中箭。不是避不開。是不能避,他已經盡量保護自己了,不然哪用我們救他,當時就
燕王一怔:「不能避?什麼意思?」
「朱隸前面是三寶,三寶前面是四爺您,朱隸自己避開很容易,就算帶著三寶一起避開,也能做到,但他沒有時間通知我。如果他和三寶避開,就把您暴露在箭下了。」
燕王吃驚地看著朱隸!
雖然這些年來馬三寶一直跟在燕王的左右,燕王對他也有很深的感情,但說到底,馬三寶在燕王的心目中就是個跟隨多年、用著順手的內侍。而對朱隸的感情,燕王覺得比自己的兒子還親。燕王甚至肯放棄爭奪皇位以換取朱隸的性命。
自己對他如此重視,他居然豁出命救一個衛士!
朱隸本微笑著回望著燕王,卻見燕王的眼神由詫異漸漸變成了憤怒。忽然一揚手臂,「啪」的一聲打了朱隸一個耳光。
朱隸沒躲沒避,硬接了下來,左邊的臉隨之紅了。
燕飛被燕王的舉動嚇了一跳,兩步搶過來叫道:「四爺!」
燕王打了朱隸一個耳光仍然不解氣,手指顫抖著指著朱隸罵道:「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居然撇下本王不顧,枉費本王對你的關心,你如此不看重生命,本王也不留你了,你滾,滾!!!」
「三寶是我的朋友,不是不相干的人。」朱隸爭辯道。
「滾!永遠不耍回來,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你生你死與本王無關!滾!!!」燕王怒吼著,隨手抓起桌上的硯台砸向朱隸。
燕飛見朱隸並不打算避開。忙一掌把硯台打飛,拽著朱隸道:「先出去。」
朱隸肩膀一晃掙脫燕飛的手。同樣憤怒目光回視著燕王:「你自私!」
燕王大怒,抓起牆上掛著的佩劍,「嗆彭」一聲拔出長劍:「好,你這麼想死。本王成全你。」說著一劍刺向朱隸。
燕飛不好奪燕王手中的劍,只好掌中蓄力,「砰」的一拳將朱隸打到在地。順勢點了他的穴道,連拖再拉地把他弄出了中軍營帳。
揭開帳簾,赫然見到馬三寶淚流滿面地跪在帳外,燕飛詫然叫了一聲:「三寶?」馬三寶網要進中軍帳。聽到燕飛說朱隸受傷是為了救自己。立刻驚呆了。待聽到朱隸爭辯說馬三寶是他的朋友時,馬三寶再也站不住,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淚水隨之湧出,,
燕王聽到燕飛的呼喚,目光投向帳門口。看到馬三寶,氣不打一處來。拿著長劍衝了出來,燕飛心中一驚,一手夾著朱隸,一手拽著馬三寶的衣領,腳下一用力「嗖地」竄出數丈,極為狼狽地落荒而逃。
馬三寶跪在中軍帳門口,本已引得帳外的禁衛們議論紛訓,二人家都不敢靠浙詢軍帳本不隔普,為了防止川淵公引帳內談話。中軍帳周圍三丈之內禁止靠近。
但沒多久從帳內傳來燕王的怒罵聲,聲音之大,不耍說三丈十數丈之內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大家正疑惑誰讓燕王這麼大火,就見燕飛拖著朱隸出來,順帶將跪在門口馬三寶也帶走了。
眾禁衛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燕王持劍追到營帳門口,又氣哼哼地返了回去。讓燕王如此火光的竟然是朱隸!燕王與朱隸的關係燕軍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私下裡他們悄悄稱呼朱隸小王爺,雖然郡王朱高煦也在軍中,但大家都清楚,比起朱高煦這個燕王的親生兒子,燕王更看重的是朱隸,如果不是知情人知道燕王比朱隸只大十歲,他們甚至要懷疑朱隸是不是燕王的私生子。
中軍帳裡不停地傳來燕王扔東西的聲音,禁衛們誰都不敢進去。只好去找統領房寬。
燕飛帶著兩個,人一溜煙跑出軍營,將兩人往地上一扔,自己也躺在地上直喘粗氣。
燕王突然火,燕飛初時嚇了一跳,但隨後很能理解,朱隸重傷彌留之際,燕飛明知自己再撐下去不僅救不回朱隸,還會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仍堅持不肯罷手,他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他是無法承受看著朱隸死去的打擊。
他知道燕王也一樣,朱隸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兩天,燕王也兩天沒有合過眼睛。
朱隸卻氣憤燕王太自私了,燕王的命是命,馬三寶的命就不是了?救燕王是忠君,救馬三寶就不應該?為了自己活命而殺了自己的胖友,朱隸做不出來這種事。生命是平等的,救誰都沒有該不該的問題。
被燕飛點了穴道。朱隸身體動不了,躺在地上很不舒服,運功沖了幾次沒衝開,沒好氣地叫燕飛:「給我解開穴道。」
燕飛起身本想為朱隸解穴。見朱隸一臉的不忿,又仰身躺倒。
朱隸氣道:「幹什麼呢?!解開穴道!」
燕飛慢悠悠地問:「解開了你要去哪裡?」
「還能去哪?回北平!」
「不回來了?」
「哼!」朱隸鼻子哼了一聲。
燕飛站了起來,伸手拉起面頰上仍有淚痕的馬三寶:「三寶,我們到那邊坐一會。」
「四哥。」馬三寶過去要扶朱隸。
「別理他,讓他冷靜冷靜。」燕飛拽著馬三寶就走,朱隸在後面叫道:「你讓誰冷靜!我有什麼好冷靜的?燕飛,你給我解開穴道!靠!!」
看到燕飛真的走了,朱隸氣得乾脆閉上了眼睛,心中慢慢地調整著呼吸。
站在山坡下,燕飛語調平淡地問仍是一臉內疚之色的馬三寶:「三寶。如果朱隸遇到危險,你會不會捨命去救他?」一邊說著話,燕飛一邊用腳尖挑起一個小石子,在腳上顛了一下。抽腳踢向遠方。
馬三寶看著燕飛,很認真地點點頭:「我當然會。」
「如過你救了他。自己就會死呢?」燕飛又挑起一塊小石頭,腳尖靈活地玩著。
「我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四哥的。」馬三寶再次毫不猶豫地說。
燕飛抬起頭看著馬三寶:「為什麼?」
「四哥對我恩重如山,從來沒有看不起我,這次又捨命救了我。四哥讓我做什麼,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若四哥有危險,我拼了性命,也會護著四哥。」
燕飛心中一歎,這就是朱隸。朱隸對誰都是這樣,也正是如此。無論朱隸的朋友。還是朱隸帶的兵,個個都很服他。
燕飛點點頭:「朱隸當你是好朋友,你能不顧性命救朱隸,朱隸當然也不會看著你死,那天的事再生一遍,朱隸還會替你擋箭的,不僅是你,換成別人,朱隸也那樣做。」
燕飛望著遠方繼續說道:「朱隸認為,我們大家都是平等的。」
平等。馬三寶心中感慨:在朱隸身上。他早已體會到了這個詞,這個詞。讓他第一次感到了做人的尊嚴。
「燕大哥,我懂了。」
「燕王,」
馬三寶笑了:「我知道燕王不是真的要殺我,現在在氣頭上等燕王氣消了,我就回去。」
「你明白就好,走吧。」燕飛笑著拍拍馬三寶的肩膀。率先往回走。馬三寶一愣,叫道:「不管四哥了?」
「他早走了。」燕飛腳步沒停。
「走了,去哪裡了?他不是被你點了穴道?」馬三寶緊追了兩步。
「只要他靜下心來運功,我哪能封住他的穴道?!朱隸這個時候應該去看盛庸的佈陣了。」燕飛說的輕描淡寫,卻把馬三寶嚇了一跳。徒然站住:「四哥一個人?!」燕飛也站下,轉過身微笑道:「放心,盛庸的大軍中還找不到人能傷到他。他一個。人去,來去自如更方便。」
馬三寶見燕飛如此放心,心中釋然。跟著燕飛走回營地,守營的軍士見燕飛回來,忙跑過來報告:「燕將軍,那邊有個人,自稱是朱將軍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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