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大唐之竹影月黃昏 第二卷平步驚天下相忘兩相知 第十六章 雲淡風輕笙歌盡
    清早,許君竹還是像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為蘇昭明準備早飯。自從蘇昭明在村子開辦了學堂,他們的日子便不再如從前那般清閒,每天大早蘇昭明就要趕到學堂去教孩子們讀書,中午吃過飯後,下午還要教孩子們劍術。

    而許君竹除了在家中防線織布,有時候也和鄰居的村婦一起閒話家常。晚上,二人撫琴弄簫,一曲『漁樵問答』,清雅非凡,他們過著和每一個村莊裡夫婦一樣的日子,兩個同樣出身官宦家庭的人,在翠竹村這個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享受著這種寧靜而又新鮮的生活。

    晨曦中的村莊略顯的有些涼,陽光還沒有探出雲層散發出它炙熱的能量。空氣中凝結的水蒸氣,打在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感覺舒服極了。

    許君竹從村中的水井打好一桶水,生火做飯。曾經的她,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雖然滿腹韜略,卻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連女紅,也顯得極不擅長。

    剛剛隱居的日子,她做的飯食,總是讓蘇昭明感覺難以下嚥,卻不好說破,每天裝作沒事的吃下去。許君竹心中清楚,便找來鄰居的大嬸教她,她第一次發覺到了自己竟然也有不擅長的事情,第一次發現為人妻子竟然也不是簡單的一件事,好在她性子沉穩,極有耐心,許君竹越發的覺得,比起戰場上的鬥智鬥勇,廟堂上的深謀遠慮,家務事真的是輕鬆的多,有樂趣的多。

    早上,不變的飯食是蓮葉筍尖清粥。一個月的鍛煉,許君竹粥煮的功夫也算是中規中矩。不變的早餐,不變的小菜,不變的人,變的卻是屋裡的氣氛。原本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的早上,猛然之間沉默起來。

    自從昨天下午的那件事,兩個人一直都顯的心事重重。

    許君竹一直低著頭吃飯,刻意不去迎上蘇昭明的目光。「自己到底害怕什麼呢?為什麼自己的心情竟然如此的不安與忐忑?」許君竹的腦海中早已被昨天的那兩個字給佔滿了。

    「君竹。」最終還是蘇昭明選擇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許君竹答應著,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心中明白,你還是放不下昨天的事情。」蘇昭明輕歎。

    許君竹看了一眼面前的蘇昭明,沒有做聲。

    蘇昭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中還是放不下,當日徐敬業海陵敗亡全家死於非命,你心中淒苦,才決定和我隱居避世。然而,如今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你心中已經猶豫了是嗎?」

    「蘇哥哥!」許君竹放下碗筷,輕聲道,「我只是有些莫名的擔心,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許君竹一臉的憂色,繼續道,「我隱約的感覺,我身上的字跡,或許想要告訴我們一個封藏已久的秘密。」

    「可是能在你身上藏下這個兩個字的人,簡直少之又少,除了你的家人,再有可能的,就是你在玉虛女觀的師父了。」

    許君竹搖搖頭,喃喃道:「這不可能,我九歲那年進入玉虛女觀修行,要是我師父做的,我應該有記憶,可是我卻完全不記的這件事,難不成是母親在我小的時候做的?」

    「現在,你師父和你母親都已經過世。這件事情,恐怕全天下在沒有人知曉了。」蘇昭明淡淡的答道。

    「是啊,這個秘密恐怕天下間,不會有人再知道了。不過,九華這兩個字也不難解,我昨晚想了一夜,這『九華』二字或許指的就是九華山。」許君竹低頭沉思。

    「莫非就是佛教名山的九華山?」蘇昭明略顯的有些驚訝,「九華山是佛教名山,玉虛女觀乃是道家道場,這兩者怎麼會有關聯呢?」

    許君竹搖搖頭應答道:「這個,也正是我沒有想清楚的地方。蘇哥哥,我們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知道這兩個字又怎麼樣?終究和我們沒有半分關係,我們就在這裡安安心心的過我們的日子,因為……」許君竹的語調變得低沉起來。

    「因為什麼?」蘇昭明追問道,他看的出來君竹神色中閃現出的一絲慌張不安的情緒,也料到許君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平定叛亂結束之後,我不顧瑤琴雪劍的反對,一心要和你隱居避世,我怕天後娘娘未必那麼輕鬆的就放過我。」

    「你給瑤琴的那封錦書上到底寫的是什麼?」蘇昭明追問,果然他還是想弄清事情餓來龍去脈。

    「沒什麼,天後曾經答應過我,讓我平定叛亂之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錦書中告訴她,君竹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僅此而已。」許君竹突然轉開了話題,不再回答蘇昭明的疑問。

    蘇昭明看的清楚,許君竹話語間的支支吾吾,神色的慌張不安,她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許君竹並沒有完全同他講出實情。他輕歎了口氣,不再去追問,或許她有她自己的苦衷,作為她的丈夫,他理當信任她,不去懷疑她,可是,他的心中也很害怕,他不想許君竹再次捲入到那個是非的漩渦之中,他怕他們之間不會再有現在這般平靜的生活。在幸福面前,向來果斷的他第一次為了自己,而猶豫不決。

    二人不再說話,各自吃著早飯,一會兒,蘇昭明還要去教孩子們讀書,這件事始終耽誤不得。

    望著蘇昭明遠去的背影,許君竹的心情難過極了,竹林的美景,明媚的陽光,她都無暇去欣賞,更沒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她隱瞞了蘇昭明,但是若是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他,那麼豈不會讓他擔心,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又何必讓他再捲進來。這件事,就讓自己承擔吧,她越發的覺得,自己的期限就要走到盡頭,天後早晚會派梅花衛隊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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