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大唐之竹影月黃昏 第二卷平步驚天下相忘兩相知 第九章 是非成敗轉成空
    大唐光宅三年,徐敬業下阿溪大敗,最終敗走海陵,企圖順長江而下,出海逃往高麗。

    連續三個日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徐敬業一行人終於到達海陵渡口。眼見著逃生有望,卻沒想到開闊的海面上竟沒有一條可以出海的大船。徐敬業心中失落到了極點。

    西風吹了三天,站在海陵渡口上,迎著拂面而來的陣陣海風,空氣中都帶著一股鹹鹹而潮濕的味道。

    海上的落日,將海水映照的通紅,映襯著碧波粼粼的海水,顯得那樣壯闊。此時此刻,一切的美景,徐敬業都無暇去欣賞,風大出不了海,行程就這樣被耽擱下來,一旦許君竹派遣的追兵趕到,那無疑只有死路一條了。

    駱賓王心中也是一陣的落寞,海風吹拂著他的袍帶,吹起了他頭上的儒巾。此時,這個初唐的大才子,瞇起眼睛看著前方的落日,心中卻是無限的悵惋和無盡的憂愁。這種感覺是那般的熟悉,那樣的似曾相識。

    那是在兩年前的傍晚,他因上書諷諫天後被貶官至燕地,當年同在翰林院的同僚蘇氏兄弟前去看望他,臨別之際,他寫下了一首絕句,贈送友人。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而如今,只過了兩年的時光,一切卻早已經物是人非,蘇昭明被誣陷謀反,蘇良嗣也遭受牽連免去官職。想到這,駱賓王無奈的笑了下,氏族如同這夕陽下的落日,漸漸的隱去了光芒,衰落至此,果真是天意不成?

    徐敬業無奈的歎了口氣吩咐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風勢減弱之後再出海吧。」

    眾人皆點頭同意,到如今只有這個辦法。大家轉回身,準備在海陵附近的村子中藏下,然而未走多遠,只聽前方馬蹄聲四起,似乎是追兵趕到。眾人不禁慌了手腳。

    駱賓王心中思量,料定是許君竹的追兵趕來,知道是必死無疑,事已至此,竟也毫不畏懼,大步向前走去。

    徐敬業等只道是這書生瘋了去自投羅網,此時每個人都想著要保命,哪有心情再管駱賓王,皆不去理會。魏思溫見此,急得直跺腳,但畢竟心生畏懼,只是停在原地不動,不敢上去阻攔。

    徐敬業一行人,早就慌了手腳,環顧四周,四野之內,哪裡有可以躲避之處,難道要在這裡等死不成?

    如今之勢,早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眾人心中恐慌,離心離德,皆在此時。

    徐敬業的部將之中,唯一倖存的便只有薛仲璋和王相那兩人,二人帶領著不到五十名軍士隨著徐敬業逃亡至此。

    王相那向來話語不多,而人卻最是機警,看著這眼前的情景,知道逃亡海外是再也不可能的了,許君竹的追兵一來,他們作為反叛朝廷的亂黨是必死無疑。想當初,他之所以跟著徐敬業無非是仕途不得意,想要謀求一個好前程而已,卻沒想到,竟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開始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跟著徐敬業送死,忽然只是一瞬,他腦海中產生了一個主意,這個主意或許可以救他的性命,或許可以因此而從此登上青雲、扶搖直上。

    徐敬業等人都忙著向遠處的樹林中逃去,王相那故意放緩了腳步,漸漸的落在了後面,他轉回身,看著跟隨他的五十名軍士,這些人都是王相那的心腹手下,見王相那對他們使眼色,一時間都明白了他的用意。生死命懸一線,誰不想有一條生路,逃過一死?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是投降,也不會遭受過大的罪責。這群人主意已定,相互點頭示意,隨即輕輕的將彎刀拔出刀鞘,飛快的向徐敬業等人奔去。徐敬業等人皆顧著逃命,哪裡注意到後面跟隨的軍士早就心生歹意,要取他們性命。

    只聽王相那在身後叫道:「明公,請留步,在下有些話要說。」

    徐敬業等不知道是計,停下腳步,想聽聽王相那到底想說些什麼,誰知,剛剛停下轉身,只見到明晃晃的刀刃飛來,只是一刀便要了徐敬猷的性命,徐敬業等心中大驚,急忙回身,只可惜晚了一步,飛刀傷到了徐敬業的肩部,大家此刻知道王相那已經有了叛變之心,各個滿眼的驚恐,一時間不知所措。

    徐敬業見此不由得冷笑道:「怎麼,王將軍,你這是想拿本帥的人頭去討好那個女子不成?」

    王相那見徐敬猷已死,徐敬業薛仲璋也身負刀傷,自己手上又有五十名軍士,也不再有所畏懼笑道:「明公,你錯了這麼多次,這一次終於說對了一次。」

    徐敬業聽罷也不再多說,拔出手中的佩劍準備迎戰。徐敬業等人,只有薛仲璋和自己是個武將,其餘二十人,大都是徐敬業的妻小還有的就是文臣魏思溫、唐之奇等人。這十幾人一點功夫都不會,不到片刻功夫就被王相那的五十名軍士手起刀落去了性命。

    徐敬業、薛仲璋同叛變的軍士打鬥,看著自己的妻兒都慘死在刀下,心中大怒,一時間也分了心神,招數上出了破綻,王相那見此,立刻迎上前去,與徐敬業單打獨鬥,徐敬業身上中了數出刀傷,流血不止,漸漸體力不支,哪裡還對付的了王相那等人的圍攻。也是徐敬業素來為將,英勇了得,尚能支持了許久,換做一般人,早就成了刀下之魂。

    眼見的五十軍士折損了大半,王相那心中氣憤,劍招越來越狠,招招都攻到了徐敬業的要害之處,徐敬業躲閃不過,破綻也越來越大,只見王相那瞧準了徐敬業的漏洞之處,一劍刺來,徐敬業躲閃不及,一劍刺穿了心臟。英國公的後代就這樣,死在部下的劍下。

    「將軍,還有駱賓王沒有解決怎麼辦?」其中的一名士兵上前說道。

    王相那猛然想起駱賓王在不久之前就朝著馬蹄聲的方向走去,此時駱賓王似乎已經走遠,追是追不上了,王相那懊悔不及,他命軍士將徐敬業等二十餘人的首級割下,等待著許君竹大軍的到來,自己向前奔去,直追駱賓王。

    馬蹄聲不斷,煙塵四起,許君竹率領的大軍還是及時的趕到了海陵。西風大作,海船不能出海,的確幫了許君竹的大忙。

    駱賓王離開了徐敬業,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卻不曾留意到後方追來的王相那,前方,他看見了許君竹大軍的煙塵,後方王相那持劍追來,虎視眈眈的凝望著他。

    駱賓王見他渾身的血跡,知道他一定是殺害了徐敬業等人,現在又要殺掉自己滅口了。

    他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王相那,一臉的冷笑,絲毫無所畏懼。

    「你死到臨頭,就一點也不害怕嗎?」王相那瞇起雙眼,看著駱賓王,一臉的嘲弄之色。

    王相那知道駱賓王只是一介書生,徐敬業何等英雄都已死在他的刀下,卻不明白為何這個書生卻絲毫沒有懼意?

    王相那不知,駱賓王心中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此時此刻自是顯得萬分的淡定從容:「人心已死,死又有何懼?」

    王相那冷笑道:「哼,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這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說罷拔出長劍,刺向駱賓王,駱賓王並不躲避,閉上了眼睛。

    劍尖慢慢的刺向駱賓王,只聽『鐺』的一聲,駱賓王心中奇怪,只感到胳膊一陣刺痛,睜開雙眼,只看見王相那一臉的驚恐的看著前方。

    駱賓王轉回身,看見的是一身白衣的女子,騎在馬上,蒼白的面色,冰冷的看著他們。駱賓王猜的出這女子定然就是此次官府軍的主帥,蘇昭明的未婚妻子許君竹了。

    許君竹的身後,沒有上萬的將士,她故意支開了跟隨她的軍士,為了避免別人的懷疑,她把雪劍也支開了,雪劍個性伶俐,對付這些將士要比瑤琴好的多,瑤琴的性格溫順,許君竹實在不放心將一個女孩子放在一群大男人的周圍。僅僅帶著不會武功的瑤琴和幾十名騎兵在身邊,快馬加鞭的趕到海陵渡口。

    怎知剛到此,就看見了剛剛發生的一幕。她料定面前這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便是駱賓王。而旁邊的人,雖不清楚,但見他持劍要殺駱賓王,心中大驚,急忙掏出懷中的金針,投擲出去,力道剛好,正好打偏王相那手中的長劍。

    「閣下定下駱賓王了。」許君竹淡淡的說道,言語雖輕,卻是氣勢凌人。

    駱賓王看著面前的女帥,嘴角輕笑,並不回答許君竹的問話。

    王相那心中也是大為震驚,他看的出來似乎許君竹有意要救駱賓王,此時腦海中念頭閃過,隨即用斷劍指向駱賓王。

    「你又是何人?」許君竹看了看站在駱賓王身旁的王相那冷冷道。

    「小人王相那,見過許元帥。」王相那看著許君竹,手上的劍依舊沒有離開駱賓王的脖頸。

    許君竹仔細的打量面前的這個人,他殺駱賓王之心,已經看的清楚。而今,王相那手中拿著斷了的長劍,駱賓王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此時稍有不慎,就會送掉駱賓王的性命。

    「原來是王將軍,既如此,將軍這是何用意呢?」許君竹騎在馬上,身子依舊沒有動,面色冷凝,分明早已看穿了王相那的用意。

    王相那嘿嘿一笑道:「在下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元帥手中,我知道元帥想要駱賓王不死,我只是想和元帥做個交易。」

    許君竹冷笑道:「將軍想要什麼?」

    「保我不死!」王相那斬釘截鐵道。

    「哼,你就以駱賓王的性命來和我交易不成?」許君竹面露輕蔑之色。

    「還有徐敬業集團的全部人頭。」王相那接住許君竹的話語,神色平常,不帶半分情緒。

    許君竹料定他已經除掉了徐敬業等人,此時也定會獻上人頭,淡淡的道:「既然這樣,那麼就拿出他們的首級吧,本帥驗證過後,自然會留你的性命。」

    王相那見許君竹答應了他的請求,心中放心了大半,但是右手依舊拿劍挾持著駱賓王,左手伸出引著前方道:「那就請元帥跟我來吧。」

    許君竹和瑤琴對望一眼,下馬帶著幾名將士跟隨王相那前往前方的渡口處。

    前行還未多遠,許君竹就聞到了一股極重的血腥味,氣味之腥讓人作嘔。王相那的手下看見許君竹一行人已經來到渡口,已知王相那與許君竹談妥,隨即便走上前去。

    許君竹停下腳步,只見十幾名軍士走上前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個布包,各個都將布包放在許君竹的腳下,打開布包,退後一步。

    許君竹定睛一看,腦袋嗡了一下,霎時間一片空白。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擺放在自己的腳下,許君竹只看了一眼,卻發現,這二十幾顆頭顱中竟然也有女人和孩子的。許君竹頓時心中倒抽了一口涼氣,面色變的愈發的慘白,險些厥過去。

    「你……竟然連孩子和女人都不放過!」許君竹轉身看著王相那,眼神中帶著驚詫,明顯的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聲音也隨之抖的厲害。

    「不錯,元帥,正所謂斬草除根,亂黨的後代自然也不能放過。」王相那笑道。

    許君竹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將士將頭顱包裹起來,立刻送到東都洛陽給天後驗明。

    「現在,王將軍,你可以放了駱賓王吧,此人是朝廷重要的欽犯,我必須將他活著帶回去,聽候天後娘娘的發落。」許君竹急忙鎮定心神,聲音卻變得越發的冰冷。

    「元帥既出此言,在下定當遵循,據在下猜測,元帥恐怕是想放過駱賓王一命吧,元帥根本就沒有打算過要放我一條生路,否則,憑你一軍之主帥,又怎麼會帶著這麼少的軍士前來呢?」

    許君竹心中暗暗吃驚,這王相那果真是機警而多智,竟看穿了她的意圖。的確,許君竹冒險留下大軍在後方,自己僅帶著輕騎前往,就是想要救下駱賓王的性命,只是她算盤打得精妙,卻沒想到王相那中途叛變,先殺了徐敬業等人,劫持了駱賓王來要挾她。人命關天,她只好假意答應王相那的要求以敷衍了事,卻怎知王相那也猜出其中奧秘,許君竹又怎會留下活口。

    「你馬上放了他,開條件吧。」許君竹冷冷的道,此時她只想趕快救了駱賓王,她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剛才觸目驚心的畫面,血淋淋的頭顱依舊映在腦海之中,她覺得自己的胃在不停的攪動和翻滾。

    王相那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現在這個情況,他再想要飛黃騰達,直上青雲是不可能了,還是保住性命要緊。

    「元帥,你為我準備一艘可以出海的大船,黃金千兩,等到幾日風平浪靜之後,我和我的部下們一同出海,我們發誓永不回中原,元帥的秘密自然永遠都不會讓天後娘娘知道。」

    「你要黃金千兩?」許君竹微微有些震怒,王相那果真是獅子大開口,短短幾日,讓她從何處找來千兩黃金。

    「王相那,本帥答應放過你,已是對你及其寬厚,你可不要得意忘形。」許君竹怒道。

    王相那沒有絲毫的懼意,笑著道:「許元帥,在下也只不過是要得到我該得到的罷了。我殺掉了叛軍的首領,就算我以前世徐敬業的部下,立此大功,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天後娘娘必不會降罪與我,可是,若是元帥您的心思敗露了的話就……」王相那沒有繼續說話,只是笑著,笑的得意。在許君竹的眼中看來,這笑容裡充滿了奸險,讓人厭惡。她一向冷靜,而此刻,多番的打擊和刺激下,這個一向冷靜沉著的女子,竟也開始承受不住了。

    她也笑著,笑著看著王相那,一臉的鄙夷與不屑,她的手腕微動,手指快速的抬起,只見幾枚金針飛出。

    王相那看出了許君竹的動向,連忙揮劍格擋,卻沒想到撲了個空,金針打在了駱賓王的身上,駱賓王吃痛,跌倒在地。許君竹見此,立刻拔劍出招,向王相那攻去。王相那心中大驚,連忙放下駱賓王,抵擋許君竹,王相那的部下見此,也紛紛上前圍攻許君竹一人。

    這幾招來的飛快,就是瑤琴在身邊看了也是暗暗的心驚。她急忙扶起駱賓王向旁邊退去。心中卻不住的叫苦,自從上次桃林同阿史那蘭過招,許君竹的身體就再也不適合動武,否則五臟六腑皆傷,想要根治就難了。更何況,這一次,她以一人之力合鬥十幾名軍士,又怎能應付的過來。瑤琴的身邊沒有古琴,此時也無法彈奏凌虛琴音以助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別無它法。

    眼見著許君竹漸漸支持不住,連續幾招都躲閃的極為吃力,瑤琴急的眼淚都要出來,她想到了雪劍,想到了不遠的地方,領著千萬將士的雪劍,她心中一橫,站起身來大聲喝道:「王將軍,我勸你還是趕緊罷手的好,我家小姐的軍隊就停留在五里之外的地方,你若是敢傷我家小姐分毫,你又豈有命可活?」

    瑤琴的話似是對王相那起到一些威懾的作用,王相那開始猶豫了,只在這猶豫的一瞬間,許君竹得以有喘息的機會。

    瑤琴見王相那害怕了,知道計策奏效,繼續壯著膽子說道:「王將軍,只要你現在立刻停手,我自會想辦法給你千兩黃金。也會保證你的安全。」

    王相那聽此話,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憑你一個小丫頭,怎說得算話,休要騙我。」說罷又向許君竹攻去。

    瑤琴見此,急忙對著許君竹喊道:「小姐,你就答應來了吧!」

    許君竹向來冷靜,而此刻,也不知為何,心中早就大亂,根本就不停瑤琴的勸告,揮劍向王相那攻去,瑤琴心中叫苦不迭。

    眼見著王相那的劍越逼越緊,許君竹躲閃不過,瑤琴心急,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要為許君竹擋這一劍。瑤琴料定必死無疑,決心已定,閉上眼睛,準備受這一劍。

    忽然之間,衝出兩個男子,只是幾招,十幾名軍士都被一一殺光。許君竹仔細一瞧,不禁『啊』的一聲,臉色也忽而變的紅潤起來。原來這兩個男子正是蘇昭明和顧文游。

    蘇昭明聽聞徐敬業下阿溪大敗,心中擔心駱賓王的安危,仔仔細細的分析了許君竹的行軍部署,猜出他最終會按照許君竹的引誘最終敗走海陵,於是三人一起趕到海陵,營救駱賓王,誰知剛剛趕到海陵渡口,便見到了王相那率人圍攻許君竹。二人見了不由分說急忙上前營救,王相那大的軍士又怎會是蘇昭明等的對手,沒過多久,便全部敗下陣來,被殺的片甲不留。蘇昭明猜到是王相那中途叛變殺害了徐敬業等人,他向來不恥於叛徒,心中氣憤不過,一劍便結果了王相那的性命。

    一場生死危機就此化解,瑤琴心中不禁鬆了口氣。她走上前去笑著對蘇昭明道:「大少爺,謝謝你救了小姐。」

    此時駱賓王也走上前,一手摀住胳膊上的傷口道:「這次為了救小弟的性命,多謝許小姐和二位相救,小弟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蘇顧二人皆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呢!」

    蘇顧二人再看許君竹,只是癱坐在地上,暗暗的發呆,也不做聲,蘇昭明從來就沒有見過她今天這般模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憐意。

    大家都十分的疑惑,許君竹為何今天如此的失常,瑤琴歎了歎氣道:「這段日子也苦了小姐了,天後娘娘一個月的限期讓她平定叛亂;大營內程務挺處處和她作對,讓她裡外掣肘;追殺徐敬業還要想著如何才能救的了駱公子;定下火燒下阿溪之計,十面埋伏合圍徐敬業,小姐就沒有一點睡得好過,飯食自是吃的很少。今日,王相那殺了徐敬業的親屬部下二十餘人,小姐多少又受了點刺激,才會如此吧。」

    眾人聽了瑤琴的訴說,心中都暗暗的悵然起,他們一向誤會許君竹,何時又曾瞭解過這個女子心中的痛苦?

    駱賓王心中也是愈發的難過和愧疚:「我駱賓王何德何能,要小姐如此相待!」

    瑤琴回過頭柔聲道:「公子切莫說出這樣的話,小姐說你是個人才,不忍殺之,才要放你一條生路,如今,趁著魏元忠大人的軍隊還未趕來,你抓緊時間逃命吧。」

    「可是,若是我走了,朝廷那邊,你們如何交代呢?」駱賓王心生疑惑,追問道。

    瑤琴搖頭道:「此事小姐已經安排妥當,公子就不必操心了,趕緊離開此地吧。」

    瑤琴催的緊迫,駱賓王也就不再多言,向許君竹拜了兩拜,轉身離去。

    夕陽早已落山,天空那如血的赤紅早已消失殆盡,月牙升起,天空變成了一抹淡淡的藍,冷的讓人心傷,暮色映照在許君竹那清冷的面龐上,讓人更加忍不住要去疼惜。

    蘇昭明慢慢走近許君竹,蹲起身,將癱坐在地上的許君竹扶起來。許君竹看著蘇昭明,淚水不斷的從眼眶中湧出,神色慌張而又黯然:「蘇哥哥,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孩子、女人,血淋淋的頭顱就那樣的擺放在我的面前,而我卻無能為力,遲來了一步,不能救他們的性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蘇昭明心中一緊,許君竹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讓他心疼也讓他心酸,他努力的將許君竹緊緊的抱在懷中,柔聲安慰道:「好啦,別在難過了,我們已經殺了王相那報了仇了不是?」

    許君竹依偎在蘇昭明的懷中,淚水依舊不斷的湧出,漸漸的弄濕了他的衣衫,在這懷抱中,她突然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這種溫暖讓她心安,讓她混亂的心暫時回歸了寧靜。可是,那血腥的場景始終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一想便痛入骨髓,心中更加傷悲,一時間血氣不足,竟然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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