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依舊吹的凜冽,吹亂了許君竹的髮絲,她用手輕輕將頭髮整理好,含笑點了點頭。
「敢問元帥是何良策。」魏元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幾天來自各方的壓力,讓這個老臣也有些受不住這煎熬,想要一戰了。
「大人智謀過人,站在這溪水岸邊,還想不到破敵之策嗎?」許君竹轉過身指著不遠滔滔的河水,眸色帶著淡然和自信。
順著許君竹手指的方向看去,河邊的蘆葦,許君竹順風向前吹拂的髮絲。魏元忠不禁恍然大悟,拍手叫絕。
「元帥你隱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這天吧。」魏元忠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讚歎與佩服。
許君竹抿起嘴,微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我們有幸,蒼天幫忙,我許君竹命不該絕,等到了這個機會。」
「元帥,此言何意?」魏元忠不明白這其中深意,不禁疑惑。
「實不相瞞,天後娘娘讓我在一個月內平定叛亂,否則不止我,就連我家族上下皆性命不保。」許君竹淡淡的說道,但言語中卻有一絲莫名的憂傷。
魏元忠轉念掐指一算,距離這一月之期只剩下八天,不由的心驚肉跳,但是也暗暗的欽佩許君竹,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換作任何人早已經心煩意亂,而這個女子卻能保持臨危而不亂,有此膽識,就是鬚眉男兒也比不上。
「還有八天時間,元帥要速戰速決。」魏元忠勸道,言語真誠,不藏絲毫歹意。在這整個軍營之中,也只有魏元忠盡心盡力的幫助許君竹。
「決戰之日,就在今晚,你我回到帥營再作計較。」
「理當如此。」魏元忠點頭稱是。
「但是,本帥有件事還要請教魏大人。」許君竹阻止了魏元忠前行的腳步,緩緩開口,面色凝重。
「元帥,是何事但說無妨。」魏元忠見此,料到君竹會有機密之事詢問,不禁也變得鄭重起來……
下阿溪北岸唐軍大營
聽聞許君竹帥帳點將的消息,所有的將軍都齊聚主帥營帳,等候調遣。
許君竹換上了許久不穿的戎裝,白色金絲鎧甲,顯得颯爽英姿。
「連日來,西北風大作,本帥決定,今夜利用火攻,與徐敬業決一死戰。」許君竹目光掃向眾人,高聲道,中氣十足。
將軍們憋了好一陣子,聽了這話不禁面露喜色,各個躍躍欲試,自告奮勇要求打前陣、做先鋒。
許君竹不慌不忙,朗聲道:「各位將軍休要著急,此次皆須聽從本帥調遣。」
「願為元帥調遣。」眾將齊聲道。
李孝逸聽此,知道許君竹有所行動,猛然間,他似乎明白許君竹當時為何將程務挺派往潤州,當時只覺得志得意滿,許君竹終於屈服在二人的壓力之下,想不到這小丫頭竟然有此深謀遠慮。想到這,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支度使薛克渺,前幾日讓你秘密準備的火箭可曾做好?」許君竹問道。
「回稟元帥,皆已準備完畢,聽候元帥調用。」薛克渺回到道,幾日前他接受君竹的秘密調令,今日知道君竹決定要出擊平叛,心中激動異常。
許君竹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拿起一支令箭道:「黑齒將軍,你率領三萬軍士,軍士各拿強攻火箭,挑戰徐敬業,待他出戰,將其引致蘆葦蕩,用火箭攻之。」
「臣領命。」黑齒常之接過令箭,站到一旁。
「副總管馬敬臣,你率領五萬精兵趁著黑齒將軍作戰之時率兵趁亂渡過下阿溪,直奔徐敬業大營,力在斬殺敵軍,殺他個片甲不留。倘若徐敬業逃走,你便窮追不捨,只是切忌,莫要逼得太緊。」許君竹神色淡定,將令箭放到馬敬臣手中。
「副將雷仁智,本帥命令你帶領兩萬軍士前往揚州,徐敬業兵敗必定逃亡揚州,你在半路負責阻截。定叫他過不去揚州。」
雷仁智接過令箭,聽從調派。
「黑齒將軍,水戰結束之後,請您率領四萬軍士前往潤州,這裡有錦囊一封,到時候拆開錦囊依計行事。」許君竹將錦囊交到黑齒常之手中。
「魏大人。」許君竹再拿起一支令箭道,「請您留在這裡督軍作戰,以便運籌帷幄。」
魏元忠心中疑惑,沒有接過許君竹手上的令箭:「元帥乃是軍中主帥,理應坐鎮軍中,決勝於千里之外。」
許君竹淺笑:「魏大人此言差矣,本帥帶領瑤琴、雪劍二人以及一萬騎兵前往海陵,到時候,一切戰事結束,你便率領眾將前去接應。」
魏元忠見許君竹心中自有計較,料定自是有好的打算,也就不再多問,接了令箭,聽從命令。
一切安排妥當,許君竹不禁舒了口氣,神色威嚴,依舊朗聲說道:「此次一戰,力在生擒徐敬業,全殲他十萬大軍,倘若期間有所閃失,莫怪本帥軍法處置!」
眾將得令,紛紛離開帥帳。
李孝逸心中惶惶,也跟隨眾將離開營帳。只聽身後,許君竹忽然叫道:「李將軍。你怎麼走了,本帥還有事情要吩咐與你。」
李孝逸一聽,心涼了一大半,他知道許君竹定要找他麻煩,冷汗涔涔,轉過身去。
許君竹一臉笑意,清眸幽深,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到底為何事。「李將軍,雖說如今也是初春,將軍怎麼熱的汗水直流啊!」
李孝逸聽此,心中早已承受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許君竹的面前。
許君竹眨了眨眼睛,盈盈的笑意,掩去了雙眸中的陣陣冰寒:「將軍何故如此?」
「李孝逸一時糊塗,做錯了事,請元帥降罪。」李孝逸跪在那裡,聲音發顫,顯然是害怕極了,頭一直低著,不敢去看許君竹的雙眼。
許君竹冷笑,剛剛臉上的笑意霎時間化作虛無,換上的是冰冷沒有表情的面孔,緩緩踱步,走到了李孝逸的身前,厲聲喝呵斥道:「將軍雖是宗室淮安王的兒子,但是天後娘娘對將軍頗為重用,你何必跟著程務挺一起,陷害無辜,葬送了我五千軍士的性命。若真如程務挺所言,我死了,你們會有什麼好處?」
李孝逸一怔,心霎時沉入海底,許君竹果然神通,竟然知曉那晚他與程務挺的私密之談。為今之計就是全部推在程務挺的身上,方可保命。
「元帥恕罪,是在下一時糊塗,聽信了程務挺那廝的話,慫恿蘇孝祥一事的確跟臣無關啊。」李孝逸慌忙辯解道,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滴滴落下。
「哼。」許君竹冷笑,輕輕彎下身子,看著李孝逸滿是驚慌的臉,「若是蘇孝祥的事情你也有份參與,現在將軍早就人頭落地,還能活到今天。以前的事情,本帥可以既往不咎。」
李孝逸一聽心中大喜,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下,連忙稱謝。
許君竹站直身子,眉目婉轉,唇角揚起一陣笑意,悠悠道:「不過,將軍不要謝的太早了。蘇孝祥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跟朝廷有所交代。你若按我說的做,自有命可活,否則……」許君竹頓了頓,眉目忽而變冷,「到時候就莫怪本帥無情。」
李孝逸自有把柄落在了許君竹的手上,若真是傳到了天後的耳中,他哪裡還有命可活,此時此刻,自然聽從許君竹的吩咐。
見李孝逸如此,許君竹點點頭,表示滿意,隨即轉過身去,將案上的一封書信遞給李孝逸道:「該如何做,全部寫在上面,李將軍過目吧。」
李孝逸接過書信拆開查看,讀了一遍,如何做,已經瞭然於心。
許君竹拿回書信,將它放在火盆之中毀掉,平靜道:「李將軍的性命全在自己手中,如何做,將軍已經清楚,不須我再吩咐,若是將軍還想耍什麼花樣,君竹自由本事取你性命。」
李孝逸唯唯稱是,急忙退出營帳。
旁邊的瑤琴見了不禁搖頭,輕聲感慨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許君竹凝望著李孝逸走遠的背影,也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廟堂見的爾虞我詐,豈是我等能理解的。」
「小姐,他要是不按你說的辦,那該如何是好?」雪劍走到許君竹的身邊,脆聲問道,清澈的雙眸中帶著一絲不放心。
許君竹淺笑,看了看雪劍,自信躍然於臉上:「不怕,他要是敢違抗,黑齒常之自會按照計策行事,到時候,誰也活不成。」
瑤琴、雪劍聽此,不由認同的點點頭。
揚州唐之奇府
幾日來,官府軍悄無聲息,始終不戰,阿史那蘭心中也自是十分疑惑。今日,突然西風大作,阿史那蘭不由暗暗心驚,急忙找到唐之奇。
「唐大人,我前幾日讓您呈給明公的書信,可否送到?」
唐之奇點點頭,卻又顯得十分無奈道:「送過去了,只可惜……」
「只可惜,徐敬業不肯聽從是也不是?」阿史那蘭是個聰明之人,看唐之奇的表情就知道,徐敬業自大高傲,自以為擅長用兵,不肯聽從她的意見。
阿史那蘭也無奈的歎了歎氣:「罷了,這幾日,西風起,今日刮的十分的厲害,我害怕許君竹用火攻之,徐敬業必然打敗。」
唐之奇一聽,心中也是一震:「既如此,如之奈何?」
阿史那蘭背過身去,搖了搖頭,沉思片刻道:「許君竹的路數我們尚未知曉,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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