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七十 情斷義絕
    七十情斷義絕

    聽到這聲音,眾人回過頭來,卻見慕軒跌跌撞撞地朝他們奔了過來。只見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看起來十分地虛弱。憶荷心知,他的毒已經解除了,只是不知道該喜該悲。

    「慕軒!你終於醒了?」柳依韻驚喜地說。

    慕軒對她笑了笑,走到風天之的面前,蒼白的臉上卻仍不失桀驁:「風尊主,放開她!」

    「慕軒!」風天之冷冷地笑著,「你可知道,我要報復的人是你?」

    「是!我知道!所以,這一切不應該由一個女人來承擔!」慕軒本來剛剛清醒,氣息虛弱,但是,此時,仍不失霸氣。他冷冷地說,「是我做錯的,你卻跑來為難一個女人!」

    「慕軒,你冷血無情,我實在不知,這個世界上,除了柳依韻,你還會在意誰——當然,我並不確定你是真的在意她呢,還是在意自己男人的尊嚴!」風天之冷冷地說,「我不殺你,你給我的痛苦,我要你留在世上慢慢地品嚐!」

    看著被風天之緊緊鉗住的柳依韻,看著她臉上的哀傷之情,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半晌,慕軒突然冷冷一笑,緩緩開口道:「哈哈!風天之,你想錯了!我不在意她!她只不過同其他的女子一樣!有什麼值得留戀!」看著柳依韻不可置信的流著淚,他的心是那麼的痛,可是,他知道,此時,只有這樣才可以救她!他強忍心痛,笑道:「既然風尊主對她有興趣,那麼,成人之美又何妨?只希望風尊主不要嫌棄她已非完身!」

    柳依韻痛苦地看著他,怎麼會想到自己一片癡心,竟然如此不堪!

    風天之定定地看著慕軒,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意?你想救她,對不對?」

    「我知道風尊主會這麼想!」慕軒勉強一笑,「不過,風尊主想怎樣對待她都行,哪怕此刻就在我的面前……在我的面前……」慕軒強人屈辱,終於說出了口,「在我的面前,要了她,我也絕無二話!」

    聽聞此言,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連風天之也微微變了臉色。柳依韻不敢相信自己深愛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恨恨地看著他,強忍住淚水不再落下。

    風天之鬆開了柳依韻的手:「慕軒,我不像你!此生,我只對傾兒衷情,其他的女人,都如雲煙!既然你不在意柳依韻,我也不會傷及無辜!」說著,又對柳依韻說道,「柳依韻,你走吧!真是可惜了你!跟了這樣一個男人!」

    「你帶我走吧!去永生境!去永遠的黑暗!」柳依韻突然聲嘶力竭的喊道,「帶我走吧!我不想再留在這可笑的地方!」

    看著愛妻撕心裂肺的痛苦,慕軒的心更痛,但是,他只有用這種辦法將她徹底地救回來!

    「慕軒!你跪下!」風天之冷冷地看著他,突然說道,「我說過,我不殺你,自然會有人殺你!我只是想看你的痛苦!」

    慕軒面無表情地看著風天之,閉口不言。

    「慕軒,你跪下——不是向我——而是,我的傾兒,以及所有被害的人!」風天之道,「這一跪之後,我不再為難他們!」

    慕軒定定地看著風天之,想起那些女子被獻給自己的父親時,那種絕望的表情,想起她們的屍體被組織成「死屍山莊」的可怖,想起昏迷之中,愛妻不離不棄的照料,想起恍恍惚惚中,聽到自己孩子的啼哭,想起靈霞山上的人對自己的忍耐與救治。這一刻,他真地跪下了。

    他想說,對不起,可是,他說不出口。他只希望,依韻能夠理解他對她的傷害,能夠原諒他,能夠看出這背後的苦心!

    所有人都想不到,一向狂傲的慕軒竟然會真的下跪。他們看不出他的心思。

    風天之驚了驚,什麼都不再說,淒愴一笑,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柳依韻緩緩地走到慕軒的身邊,拉起他,怔怔地看著他:「慕軒!」

    慕軒心中一動,以為她看出了自己的苦心相救。誰知,柳依韻猛地摑了他一巴掌,「你無恥!」她恨恨地看著他,「你我之間的夫妻情義從此了斷,再無牽連!」

    說的是那般決絕,再無迴旋餘地!

    柳依韻奔到宇柘身邊,一把奪過自己的孩子,猛地往山下奔去。

    見狀,慕軒正想去追,憶荷叫住了他:「你害依韻姐姐害的還不夠嗎?」

    聽聞此言,慕軒一怔,他回過頭,傷痛地看著憶荷:「那麼,我不應該再去找她了嗎?」

    「是!」憶荷冷冷地說,「而且,我們都不想再看到你!」

    慕軒淒然一笑,踉踉蹌蹌地往山下走去,背影是從來沒有過的落魄。

    看著慕軒跌跌撞撞的背影,憶荷的心中覺得無比的悲涼。只是不知道,依韻姐姐從此以後的命運會怎樣,還有她的孩子,帶著天生的黑蓮之毒,不知能支撐多久。

    見狀,宇柘摟過憶荷,輕聲安慰道:「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

    憶荷靠在宇柘的身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旁邊的凌玥也是哭的十分厲害,她抽抽搭搭地說:「柳姐姐好可憐!嫁了慕軒這個大壞蛋!小壞蛋……他一出生就這個樣子……以後柳姐姐……」

    宇柘將憶荷拉回房中休息,見憶荷仍是一副傷心的樣子,他勸慰道:「憶荷,不要想太多了!」

    「宇柘,我突然覺得,其實,依韻姐姐沒有變,她的心,其實比任何人都堅強!」憶荷哀傷地看著他,「倒是我,漸漸地變得連我自己都不敢面對!」

    「憶荷,你沒有變啊!」宇柘笑道,「你還是我的憶荷,不管過去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發生什麼事,可是,我們還是在一起啊!」

    聽到這句話,憶荷的心猛地一震,她不知道,如果一切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他會怎樣!

    「宇柘,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慕軒那樣,說我……我從來都沒有……沒有在意過你……」憶荷艱難地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那麼,你會不會像依韻姐姐恨慕軒那樣恨我?」

    聽到這話,宇柘一驚,不明白憶荷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他笑了笑,如實的回答道:「既然是如果的話,那麼我也就如果地回答你……如果你有一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當然會恨你,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你我有著三生之約,有著肌膚恩愛,如果你不在意我的話,那麼,你可以選擇說出真相,但是,你不可以騙我——因為,如果你是真實的話,我會成全你的——但是,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

    憶荷懵懂地看著他,可是,心中又被一種無助感吞噬,該面對的,終歸要面對。可是,她是多麼地害怕!她害怕看到,在他的眼中,出現與柳依韻一樣怨恨的眼神!

    「憶荷……你在意我嗎」宇柘看著她問。

    「我……」憶荷閃閃躲躲,不敢回答,禁不住痛苦地流出淚來。

    「憶荷……對不起……我相信你……」宇柘忙為她拭去淚水,「我不該老是執著於這些問題……其實,我應該知道的……昨晚,從你在夢中叫我不要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更加確定!」

    憶荷驚異的看著他:「真的?我竟然在夢中叫你不要離開?」

    宇柘疼惜地抱住她:「憶荷,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們生死相隔,好不容易相聚……我恨不得每天都讓你呆在我身邊,不再離開!」他輕輕地吻著憶荷的淚水道,「憶荷……你會離開我嗎……」

    憶荷苦笑一聲,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夢中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一晚,由於憶荷精神恍惚,而且,宇柘自己想起風天之的悲痛神情,他自己心中也覺難過,於是,只是吻了吻她的臉後,沒有過多糾纏,便相擁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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