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四十四 此情不待
    四十四此情不待

    公子辰將一切都告訴了憶荷,包括他對玉芙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那一段,他愧疚地說:「憶荷,我只愛你一個……可是,那一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像受了蠱惑一樣,腦海裡滿滿的全是你,但是我……」

    憶荷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平靜地說了句:「你會知道真相的!」

    「憶荷……你相信嗎……」公子辰慘然地笑了笑,「我覺得我要死了……這是一種預感……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將死在誰的手裡!」

    「公子辰,你不要多想!」憶荷心疼的看著他,「沒有人會害你的!玉芙也不能!」本想將真相告訴他,但是見他身體如此虛弱,實在經不住任何打擊,於是只好忍住了。

    「其實,我死了並不要緊……我的一生,都是在為別人而活著,從來沒有追求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叫我現在死去,我卻是毫無遺憾——有你在我身邊,這是我臨死之前唯一能選擇的!」

    憶荷傷心地看著他,不再說話,她實在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所以,她只有再次選擇沉默。

    看著花園裡隨風飄零的花朵,公子辰癡癡地說著:「人之將死,宛若此花,一朝逝去……永不可追!」突然緊緊地將憶荷摟在懷裡說,「憶荷,我自知此生你不可能與我在一起,但是,如果有來生……如果我們還能相遇……你願意嫁給我嗎?」

    來生?還會有來生嗎?此生尚如此漂浮不定,難以把握,她還怎麼敢期待來生?況且,黑暗之中與宇柘的諾言難道就這樣拋於腦後嗎?如果真的有來生,她只盼上天憐憫,讓她與蕭亦寒早點相遇,讓他們天經地義地相愛。

    見憶荷沉吟不語,公子辰苦笑一聲:「我知道,即使有來生,你也是屬於宇柘的,是嗎?」

    原來,在他的心中,他以為憶荷愛的是宇柘,卻哪裡知道,她的心,永遠只屬於那個冷酷的吹簫人!

    「憶荷,如果真的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放走你……」公子辰堅定地說,「我會像宇柘那樣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憶荷怔了一怔,難道宇柘對她的情意,連他都看得出來嗎?難道就只有她才不知珍惜不知回報嗎?

    「對了,憶荷,你不是想知道公子域是誰嗎?」公子辰氣若游絲地說,「你走後,我查過家譜……原來……公子域是……當今皇上!」

    憶荷一驚,想不出自己的父親與公子域會有什麼牽連。看著公子辰消瘦的臉龐,她的心中一陣難過和感動。

    微風拂過,憶荷怕公子辰著涼,硬將想要多陪她一會兒的公子辰送回了房間。臨走前,公子辰深深地看著她,似乎真的要將她望到來生的記憶裡去。他說了一句:「憶荷……等你……」

    誰知,這竟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句話!

    這天晚上,憶荷便在勵毅的守衛下,在客棧之內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憶荷還在朦朦朧朧之中,突然聽見勵毅急促的敲門聲,憶荷趕緊穿好衣服,開門一看,卻見勵毅焦急地站在門外:「憶荷姑娘,公子發瘋了……他要自殺……」

    憶荷趕緊跟著勵毅進了王府,剛到新房,就見公子辰舉著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刺去,幾個侍衛緊緊地抱住他,玉芙冷冷地站在一邊,地下跪著的是驚慌失措的丫鬟。

    憶荷喊了一聲:「公子辰!」

    公子辰聽到她的聲音,向她看來,眼中是無盡的深情與絕望。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已經想通之時,卻突然看見,他狠命的掙脫侍衛的束縛,狠狠地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霎時間,鮮血如注,舉人皆驚。

    憶荷搶步上前,抱住倒在血泊裡的公子辰,只見他的嘴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可是,卻再也沒有睜開眼來。

    這時,聞訊從戰場上趕來的九王爺急匆匆地衝了進來,見到如此情景,不由得一把推開憶荷,怒罵道:「小妖女!」

    九王爺一把抱起公子辰,將他放在床上,勵毅早已經請來了大夫,可是,大夫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無奈地說:「公子已經……回天無力!」

    「你這個庸醫在說什麼!」九王爺怒道,「給我醫!醫不好你陪他一起死!」

    可是,真的如大夫所說,已經回天無力了,用什麼辦法都只能看著他生命的消逝!

    九王爺忍著巨大的悲痛,一把抓住憶荷,恨恨地說:「你這個妖女!現在你滿意了?」

    「不!我不是妖女!」憶荷心中的悲痛絕對不少於九王爺,她強忍悲痛說,指著玉芙,「她才是!」

    玉芙有些慌張地說:「你不要血口噴人!」

    「至於是不是血口噴人,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憶荷冷冷地說,「你敢不敢去朝堂之上與皇上當堂對質?」

    見到憶荷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勵毅似乎悟到了什麼,他連忙問憶荷:「到底是什麼事情?」

    「玉府血案!」憶荷沉沉地開口,「她是兇手!」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連玉芙也想不到,原來她竟然已經得知真相。

    勵毅一把上前,抓住玉芙說:「早就看出你心腸歹毒!沒想到,你竟然犯下如此滔天血案!」

    玉芙嫌惡地掙脫開來:「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血口噴人?」

    「自然是有證據!」憶荷道,「那我問你,玉府血案那晚失蹤的紫珠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玉芙一怔,沒想到公子辰竟然什麼都告訴她了。連忙抵賴說:「什麼紫珠啊?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憶荷冷冷一笑:「你自然不知,說不定現在早已經不知被你藏到了哪裡去!」

    「你拿不出證據就別胡說!」玉芙恨恨地說,「想要為你自己洗脫罪名是吧?你想也別想!鐵證如山,小妖女人人得而誅之!」

    「好一句『鐵證如山』!」憶荷冷冷地說,「你相信嗎?我有辦法找出紫珠!」

    玉芙大驚:「怎麼可能?」

    憶荷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從地上撿起公子辰自殺的那把匕首,輕輕地向自己的手腕割去,只是奇怪的是,她的血液竟是紫黑色的。眾人不知所以地看著她,只聽她說:「這紫珠原本是黑色森林之物,天性嗜毒,我想,只要聞到了我的血液之毒,它自然會出來的!」原來,毒妖的毒術之法中,無意中提及過這顆奇異的紫珠,說只要喂以毒血,它便會尋香而出。

    只見憶荷的血液宛皖延延地延續到床上,最後,竟然停在了公子辰的腹部之上。

    憶荷大吃一驚,難道玉芙竟將紫珠給公子辰服下?

    漸漸相信憶荷的九王爺也是大驚失色,驚慌地問憶荷:「這是什麼意思?」

    「玉芙將紫珠餵給了公子辰,」憶荷道,「難怪公子辰會昏迷不醒!其實,這紫珠既然以毒為生,本身自然是劇毒無比!」

    聞言,九王爺發狂地抓住玉芙:「辰兒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害他!」

    「你們別聽這個妖女在這裡妖言惑眾!」玉芙仍然是盛氣凌人,「說不定這是她耍的小把戲!你們憑什麼確定紫珠在公子辰的腹部?」

    憶荷冷冷一笑,她知道玉芙吃準了他們不敢真的冒犯公子辰的遺體去檢查,不過,憶荷自有辦法!

    她走到公子辰的床前,將正在滴血的手腕輕輕地送到公子辰的嘴邊,感到他的唇是如此冰涼,憶荷的心中一陣難過。不多時,只見一顆熠熠生輝的紫珠竟真的從公子辰的口中緩緩升起。憶荷伸手接住紫珠。轉過頭來看著玉芙,冷冷地說:「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玉芙已經是難以掩飾慌張,不過仍在狡辯:「也有可能是公子辰在別的地方誤食此珠!甚至……有可能是你餵給他的!」

    「我知道,不管怎樣,你都會狡辯,不過呢,我想,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去原教與幫兇一起對質!」憶荷冷冷地說。

    「還我兒子命來!」九王爺恨恨地抽出隨身佩劍,瘋狂地朝玉芙刺來,玉芙趕緊閃躲。

    「王爺!」一邊的勵毅忍住悲痛,略作沉靜的說:「玉芙這個妖女實在太過歹毒,我們應該將她的罪行昭告天下!雖然屬下也很想殺了她,不過,還是將此案交給皇上比較好!」

    九王爺還不願住手,憶荷也勸道:「是啊,王爺,公子辰一向溫和素淨,」她難過地頓了一下說,「再在他面前起血腥,只怕他會不安心!」

    九王爺悲痛地望著床上安詳的公子辰,終於住手,接過憶荷手中的紫珠,叫幾個高手跟著他將玉芙押往朝堂了。

    憶荷本來也想跟著去,誰知道,一陣頭暈目眩,支撐不住,便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在王府的客房之中略作休息。

    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她修煉毒術以來,總是感到頭暈目眩,似乎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其實剛剛看到自己的血液竟然是紫黑的,她也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那毒術竟然會改變自己的身體!

    其實,要怪也就只能怪她急功近利,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沒有心法!誰也不知道,這將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公子辰被埋葬後,憶荷略微調整了一下心情,決定進宮面聖。

    來到皇宮,終於見到了皇上,只見他一副王者之風,面色不怒自威。皇上屏退了眾人,看著憶荷那雙熟悉的眼睛,笑了笑:「你此次前來是邀功的?」

    「不,我是前來打聽家父竹楓的下落的。」憶荷道。

    「你怎麼知道朕得知他的下落?」

    「家母說,家父最後是跟一個叫做公子域的人在一起的!」

    聽見憶荷直呼其名諱,皇上倒也不氣,只是微微一笑:「是!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最終去了哪裡!」見憶荷的臉上閃過失望之色,沉了沉,皇上又開口道:「不過,他最後是跟一個叫做『霓妺』的女子在一起的,離開皇宮後,就再也沒有消息!」

    有那麼一瞬間,憶荷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王后離寞,不過,名字終究是有些微差別。

    見實在問不出什麼,憶荷轉過身去,準備離開,卻被皇上叫住:「你不打算在這皇宮之中,要些獎賞?」

    憶荷回過頭,淡淡說道:「多謝,不過不用了!」

    「沒想到你跟竹楓竟然有幾分相似!」皇上道,「也不枉費當初朕對你的維護!」

    難怪上次入京聽到路人議論說皇上竟也對她有所維護,原來皇上竟也認識自己的父親!

    憶荷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後,便要離開。誰知,皇上卻再次叫住了她,他將一個華麗的錦盒交給憶荷說:「這裡面裝著的是紫珠,如今玉芙已落入牢獄,朕想,這紫珠雖然是無價之寶,以前朕只見到過一次,從此以後便心心唸唸地想要得到,沒想到真的得到了,卻又覺得不安,覺得這紫珠似乎是邪異之物,與這浩然正氣的皇宮格格不入。聽說你曾經以血餵它,看起來,你與它有著不解之緣,所以,還是將它送給你!」

    憶荷接過錦盒,淡淡地說了句:「放心,我會好好保管紫珠!若哪一天皇上一時興起,想要拿回,我一定原物奉還!」

    不是看不出皇上眼中的不捨,或許,他只是難以制服,所以將紫珠交給她暫為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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