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憶 正文 七 黯然離開
    七黯然離開

    「憶荷,我是你的小白狐哥哥啊!你記起來了嗎?」宇柘又是激動又是淒涼地說,「你沒有忘記是嗎?」

    怎麼會忘記!這十年來,她每天都在絕望中等待,直到她徹底習慣孤單,她還是癡癡地盼著會有人攀上雪山,陪伴她,愛護她,可是最終確是一場意想不到的荒謬!

    「記得又怎樣?忘記又怎樣?」憶荷失神的說,「你不過是我的仇人之子!」

    想不到憶荷竟會說出這種話來,宇柘的心痛的難以自已。他不敢相信的望著憶荷,反問道:「僅此而已?」

    憶荷冷冷地笑道:「不然你還想怎樣!」

    宇柘痛苦的閉上了眼,是啊!他還想怎樣?他們之間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他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算!直到真相浮現後,他才有了名份——她的仇人!

    也許這樣已經是最大的寬容,畢竟,在巨大的悲痛和仇恨之前,他們竟然還能這樣開誠佈公的澄清關係!他們竟然沒有兵刃相見!可是此時的宇柘,倒真地想死在她的劍下!讓那冰冷的劍刃終結自己的痛苦!

    「走吧,林宇柘!這一切的可笑是該結束了!」憶荷毫無感情的說。見宇柘一動不動,她突然轉過身,向外面跑去,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可是,她竟不覺冷和怕,她只是想離開這裡,離開他,離開這一個錯誤!

    呆呆地看著憶荷離開,宇柘喃喃地說:「憶荷,離開的人不應該是你!」

    本想追出去,可是自知現在見她,情形只會更糟,以她的任性性子,到時候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說不定會傷到她自己!

    這時,一雙溫文的大手伸了過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宇柘抬起頭,看見公子辰正溫和地看著自己。公子辰道:「想不到我們還是得相見!」邊說邊責備地瞪了一眼勵毅,怪他不應該任意妄為,然後示意他去找回憶荷,勵毅趕緊追了出去——既是遵於主人之名,也是想要揭開對方的真實身份。

    宇柘對公子辰沒什麼好感,緣於那天看到在他的縱容下,他的手下將憶荷綁起,還有昨晚相見時在他看來是傲慢的神情以及公子辰過於溫吞的性格,當然還有一些他不願承認的因素參雜在裡面。當然,宇柘對他倒也不至於反感,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與心事。

    此時宇柘失魂落魄,也懶得細想他這句話中的深意,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公子辰說:「不相見可以不見!」

    公子辰微微一笑:「可是世事並非如此簡單!」見宇柘不理他,他又關切的問到:「阿竹還好吧?」

    宇柘還是懶得不答話,公子辰倒是好脾氣,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又擔憂的說:「這麼晚了,憶荷姑娘一個人在外面會有危險的!」

    宇柘不耐的看著他,給了他一個「這還用你來提醒我?」的表情。

    「不過你不用擔心,勵毅已經出去找她了!相信等會兒就會把她帶回來的!」

    「她不會回來的!」宇柘黯然地說。

    公子辰拍了拍他的肩,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卻聽宇柘開口了:「麻煩你將她找回來,然後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要問她的身份!她只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而已!她叫憶荷!僅此而已!」

    宇柘竟放心將憶荷交給公子辰,不是不知道他是朝廷的人,不是不知道此時憶荷已是朝廷的要犯,但此時,亦別無他法,只能將計就計,總比她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漂泊的好,況且,他自有打算——他暗下決定,會在暗處保護憶荷。他心存僥倖,但願憶荷的身份不會被識破。其實多想自己親身陪在她身邊,護她去天涯海角,可是他真的害怕再次弄巧成拙。

    公子辰點點頭說:「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沉吟半刻,像在做一個極為難的決定,半晌才開口:「不知道阿竹現在在哪裡?」

    之所以這樣問,一半出於私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再見到那個有著碧波明目的少年,另一半也是迫於朝廷壓力——剛剛進入房間就有快馬加鞭聖旨一封,催他趕緊將疑犯押回朝廷,將這件大案交給朝廷處置。

    宇柘警覺地看著他,半晌才淡淡地開口說:「我已經將他送入安全的地方,你們休想找到他!」邊這樣說著,心裡卻不禁感到荒唐——明明是自己將阿竹親手囑托給他!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在暗處保護她,哪怕拼了自己的命,因此心裡才寬慰下來。

    誰曾想得到卻是前路艱險,生死未卜!

    宇柘走後,公子辰獨自在房間裡等待勵毅——準確的說是等待憶荷。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見到他們。本想解衣上chuang歇息,心裡卻沒有來的煩躁。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會為一個不曾相識的女子而輾轉反側,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盡自己所能去幫那個被眾人當作兇犯的無助少年。他只有苦笑,竟有些痛苦的味道!

    眼見天亮還不見他們,公子辰不由得憂心萬分,披上衣服正要自己親身去找,卻見勵毅一臉沮喪的走了進來,見狀,公子辰自然猜到他沒找到憶荷,不由得有些氣惱,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臉色著實不好看。

    「公子,恕我多嘴,那個憶荷姑娘只不過與咱們萍水相逢,她的安危實在與我們無尤!」勵毅終於把自己的不滿說了出來。這個勵毅是公子辰的貼身侍衛,從小追隨公子辰長大,與公子辰不像主僕關係那般疏遠,倒是叔侄般親密,再加上公子辰由於性格原因,本來就沒什麼較大威嚴,所以勵毅對他也只是當作自己的親人看待,與他之間沒什麼間隙,有什麼說什麼。

    「是啊!我又何苦!」公子辰苦笑了一聲,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勵毅說。轉而又像為自己辯解一樣,「可是我也是受那宇柘公子的囑托!受人之托,豈有不盡責之理!」

    勵毅知趣地笑了笑,又說:「公子,你對外封閉一切消息,而且也沒做任何舉動去搜尋那疑犯阿竹,反而是想盡辦法阻止官府的人插手,這一切已經引起了朝廷以及百姓的不滿!你不覺得這很不妥?」

    公子辰苦笑的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我真的覺得他不會做出那麼殘暴的事!」

    「可是你根本就不認識他!」勵毅提高了音量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即使他真的無罪,你這樣私自放走疑犯也已經壞了規矩!若是叫朝廷知道了,後果怎樣,我不敢相信!」

    從小飽讀治國之書,公子辰怎麼不會明白這其中利害!想想也是,自己怎麼能憑自己的感覺來行事呢!畢竟是這麼大一樁命案,關係著朝廷的威嚴和利益!

    看著公子辰略有動搖,勵毅忙趁熱打鐵的說:「公子,何必為了一個不相識的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韙呢!再說,做了這麼多,您已經仁盡意至了!」

    「嗯!」公子辰默默地點點頭。確實,他不能置自己的家族利益不顧。

    見狀,勵毅這才舒下心來,突然他神秘地說:「公子,你難道不覺得那憶荷姑娘身份很有些可疑?」

    公子辰一怔,他何從沒想過這一點,那相同的眼神,那一樣的聲音,只是,他卻逼自己不要去懷疑,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想傷害。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來真的如勵毅所說,自己確實缺少了一種做大事的霸氣和魄力。其實自己也根本就沒什麼大志,只不過是想讀讀書,對對奕,陪著自己心愛的女子過著平淡的生活,可是,他的身份卻不允許。

    見公子也有所懷疑的樣子,勵毅建議道:「公子,不如我們多派些人馬去找那憶荷姑娘?即使她不是阿竹,你也算是不負所托!」

    「不!」公子辰道,「還是我們自己去找吧!怎麼可以動用朝廷的兵馬為自己私事所用!」話是這麼說,他更多是出於對憶荷——或者可能是阿竹的安危考慮。

    勵毅怎麼會看不透公子的心意!但是,他卻也不挑明,微微一笑說:「就依公子之命。」其實,他心裡早已另有安排。

    「好!就這樣!」公子辰這才心下寬慰,笑道:「勵叔叔,我相信你!」

    在勵毅聽來,這話卻有兩層含義:一是公子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夠找得到憶荷;而是他相信自己不會做不應該做的事。

    想到這裡,勵毅既是感激,又有些隱隱的不安。

    「對了,叫你帶人去找玉芙那丫頭,不知道進展如何?」宇柘無意地問道。他曾經見過玉芙兩面。一次是幾年前玉凜被傳召上京面聖,竟將自己才十歲的女兒也帶上,當時同為少年的他正好也在朝堂之上見過她,並沒留下什麼印象,除了她那眉眼之間的傲氣與刁蠻。第二次是兩年前他作為朝廷的使者前往「清明鎮」來探望,在府中小住了兩日,那時的玉芙已長成大姑娘,身著火紅的衣裙,竟將她襯得格外明艷,不過嬌蠻更勝從前。雖然他貴為朝廷使者,不過也沒少吃過她的虧。他對她竟也不得不退讓三分。

    「據部下回報,這兩天看到一個身著火紅衣服的女子在靈霞山一帶出沒。」

    「靈霞山?好有詩意的名字!」公子辰神往地歎道,又問道,「據說靈霞山是原教的地方,她怎麼會在那裡?」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可能這樁案子跟原教有關係也不一定。不過據說她的身邊跟著一個男人……」

    勵毅話還未說完,公子辰便笑道:「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公子不是對那玉芙小姐頗有好感嗎?」勵毅不解地問。

    公子辰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那個刁蠻小姐!躲都來不及!」說著也不管勵毅說什麼她其實頗有姿色之類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說:「咱們這就前去靈霞山,說不定能從她口中找到線索!」

    這一去,又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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