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過的很快。當黃石小鎮迎來了一個晨霞漫天的清晨,男爵城堡的大門外已經站滿前來送行的鎮民。衣著簡單的鎮民們臉上帶著欣慰和不捨交織的神色,手中捧著他們親手製作的衣服和食物,默默的等待著城堡大門打開。雖然剛剛經歷了沙民的侵擾,鎮民的財產已經所剩無幾,但樸實的鎮民依然將家裡還能找到的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他們想讓幫助了他們三天的戰士們知道,這裡有一個非常歡迎和喜歡戰士的小鎮,還有感激他們的鎮民。
今天是德恩軍隊離開的日子。短暫停留的這段時間,德恩手下的戰士們並不是始終都在訓練,他們更多的任務其實是幫助鎮民們重建小鎮和修繕破損的道路與房屋。在歐恩等人的刻意安排下,狂戰士和騎兵之間隱隱開始有了互相拼比的念頭,不但是訓練的強度越來也越大,就算是幫助鎮民打水修路,一個個也幹勁十足,生怕被對方的人抓住話題而遭受奚落。在這種心裡的影響下,戰士們勇敢,堅強,不怕苦,不怕累的形象很快深入到鎮民的心中,也鎮民們感受到喜悅的同時,也真的不忍讓他們離開。
德恩並沒有去管手下戰士之間濃濃的戰意,在他看來,有競爭才有成就,這種鬥志昂揚的訓練,反而能夠取得更好的成績。只要戰士們不對自己人下黑手,其他的因素都不會影響到隊伍強大與和諧。
「咚!……」
當神殿敲響了清晨的鐘聲,城堡的大門終於緩緩的打開。在鎮民期待已久的目光中,德恩的騎兵和狂戰士們駕馭著駝獸和戰馬,並排駛出了城堡,並立刻在城堡外的空地,排列起整齊的陣型。
戰士之後出來的是神殿武士和年輕漂亮的祭司團隊。這一次,在男爵大人金銀方磚的強大攻勢下,黃石鎮的神殿硬是從本就不多的戰鬥人員中分出了兩位年輕的女輔祭和兩位預備武士加入到了德恩的隊伍,讓德恩手下單薄的祭司團隊,明顯的壯大了一分。
女祭司們一個個恬靜淡雅的騎在銀白色的戰馬之上,顯得從容而又高貴。與之相比,那些神殿武士的形象就差了很多。由於他們的人數最少,實力也最弱,他們的任務已經變成了保守祭司的安全,完全變成了侍從的身份。好在他們的職責本身就是守護祭司,因此,表現也算坦然。
只有剛剛加入的兩位預備武士不是特別高興,他們被德恩安排去駕馭兩輛馬車,這是男爵大人送給德恩的補給和金幣,算是徹底回報了德恩的救助之情。管著德恩所有財富的二為預備武士很希望呆在美女祭司們的身邊,只是他的實力確實是墊底的,就算內心不滿也無從抗拒德恩的安排。
德恩和拉維爾跟在男爵大人的兩側,一路輕鬆的交談著。這三個男人之間並沒有多少告別的話語,他們講的都是關於未來的想法和期望。
為了照顧已經年邁的男爵,德恩和拉維爾沒有騎馬,緩緩的行走,如同散步一般。
男爵在城堡的大門處停下了腳步,他不想去體會更遠距離的憂傷。男爵的兒子都不在他的身邊,最小的拉維爾在離家多年之後,也僅僅在家中度過了難得的幾天。作為一個好父親,男爵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想成為拉維爾騰飛的路障,到了他這個年齡,早已經懂得如何將感情藏在心中,他不想給兒子留下哪怕是一點點心理上的負擔。
「走吧!據說帝國的軍隊已經到達了德拉茲城,如果面對的沙民很強大,就退後一點。收復領土並不是你們的責任。」
深深的望了眼拉維爾愧疚的神情,男爵安慰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頭,隨即轉身面向德恩,鼓勵著說道:「小傢伙,管理這麼多愣頭青年,你的擔子很重啊!多讓其他人分擔些事情,你會輕鬆很多。」
「嗯!其實,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只要不死人,我懶得管。」德恩點點頭,以他自己的方式接受了男爵的建議。
看到德恩如此明白,男爵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這就好!一個團隊的領袖,自己必須首先進步,才能獲取別人誠心的跟隨,不耽誤自己的修煉比任何事都重要,你兩個都要記住。分手在即,我還有最後一樣東西需要送出,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都希望能夠接受。」
看到德恩和拉維爾愕然的看了過來,男爵神秘的一笑,卻沒有說話,只是衝著送行的人群微微招手,就示意德恩他們自己去瞧。
善良的鎮民在微笑中閃出了幾個空位,二十幾個身背著弓箭的少年跨過人群走了出來。一個個朝氣蓬勃的臉上都帶著期待和緊張之色,快步的跑到男爵的身前,這些少年站成了簡單方隊,雖然他們很想淡定住澎湃的心情,但因激動而憋紅的面頰卻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這些都是鎮上的少年,一共二十三人。他們都有親人在這次戰鬥中離去,非常痛恨沙民。知道你們要去反擊沙民,他們找到我這個領主,希望我能夠讓他們與你們一起戰鬥。我找人測試過這些孩子,每一個都有學習鬥氣的潛質。這是一批可以成為戰士的少年,我也不想讓他們在小鎮中埋沒終生。如果可以,帶他們一起吧!算是一個老人對你們的唯一請求,如何?」
男爵微笑說道,認真且真誠!
「父親!……」拉維爾哽咽起來,看到這些少年都背著弓箭,他就明白了男爵的心意。
「拉維爾。男人只有血汗,沒有淚水!這是最後一次!否則,我不會再讓你回來!」
男爵的眼神嚴肅起來,他需要看到兒子能夠堅強的離開。
看著默默交換著情感的父子,德恩沒有再說話。這是一幅父子情深的場面,打動了德恩靈魂的同時,也讓德恩想起了自己很久沒有見面的父親,母親……
「我也該回家了啊!」神情突然暗淡的德恩在心中苦澀一笑,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
告別了黃石小鎮,德恩的部隊一路向北走去。
他們前進的方向是歐恩戰敗過的埃拉蒙鎮,德恩想去看看那附近還有沒有倖存下來的平民。畢竟,蝗蟲施虐過的土地依然會留下幾粒稻穀,人的頑強生命更不會因為戰爭而突然絕跡。
更主要的是,歐恩也很想回去看看,那裡留下了他的老父親和太多戰友的生命,歐恩很想去和兄弟們說聲告別和抱歉,和父親交待一下自己以後的決定和心願。
年輕的弓箭手都被留了下來,他們都被劃入了拉維爾的手下,成了一隻獨立的小隊。顯然,男爵大人還是擔心拉維爾的利益和安全,已經開始偷偷的為拉維爾在團隊中積蓄人氣。德恩那些人都明白男爵的意思,但卻沒人在意。畢竟,德恩團長的地位始終不可取代,拉維爾一心就是成為聖階,對這麼小一支隊伍也不存在野心。突然加入了一支生力軍,那些原本的好戰分子只感到興奮和有趣,一路走來,這些少年成了最為悲慘的一群人。他們脆弱的身體和弱小的心靈,都成了騎兵和狂戰士們共同摧殘的對象。
看到一個個哭述著跑到身前的少年,拉維爾的眼中陡然一寒,隨即冷冷的說道,「我不會幫你們,想要尊嚴,就自己爭取。不想被欺負就打回去,打不過別人就去訓練。那些傢伙並不比你們大多少,但他們訓練起來比你們更拚命。如果你們只能跑到這裡哭泣,我會送你們回去。沒有堅強的意志和戰勝對手的決心,你們永遠強大不起來,我不需要你們給我丟臉。」
少年們默默的轉身離開,而看到這一切的德恩則對拉維爾投以了佩服的眼神。
但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因為幾個負責偵查的騎兵帶回了一個難民,這是在沙民進攻中活下來的帝國平民,他也帶來了前方沙民的重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