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18.黃雀在後
    郯伯夷聽見後,匆匆起身道:「來的正好,老朽正要找他呢,走我們看看去。」

    丁起也趕緊起身,而後看著郯伯夷已經先他向著廳外走去,他也向前湊了兩步,看著停在廳門前的家老,對著家老問道:「家老,一共來了幾個人?」

    家老伸出兩根枯萎的指頭道:「兩個,還有一個穿著帶斗篷的黑衣。」

    丁起沒有再問,邊走邊心中嘀咕著:帶斗篷的黑衣人,會是誰呢?

    他們走出廳外沒兩步,就看見徐乞牧已經來到院中,兩面正好相迎。見到郯伯夷出來,徐乞牧於是笑著上前施禮道:「讓郯老親自來迎,真是折殺晚輩了。」

    郯伯夷看了看徐乞牧,以及身後黑衣人,冷冰冰的道:「徐乞牧,老朽還正好有事打算與你問個明白呢?你不來這裡,老朽還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徐乞牧聽見郯伯夷這樣說,獨自起身後,向著郯伯夷身後的丁起看了一眼,心中大概已經明白個所以然來,於是衝著怒氣騰騰的郯伯夷道:「郯老,晚輩此次來,只是想讓你老見個人,等見完人,別的完了我們慢慢再談,若是晚輩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對方,你老儘管教訓就是。」

    家老乘著說話,卻趕快離身向莊園內部走去,莊園很大,分為幾層,他大概是看著氣氛有點不對,去找公叔景他們了,這種時候,人多點沒有什麼害處。

    而遠處的黑衣人,在他們說話期間,也將黑斗篷摘了下來。

    郯伯夷聽見徐乞牧這麼說,先按下了心頭的不快,而後看見徐乞牧身後的黑衣人,黑衣人相貌倒也英俊,只是多了不少幼稚之氣,一看就知沒有多少社會歷練,沒有多大主見之人,看著黑衣人,郯伯夷語氣有點平緩的向徐乞牧問道:「你給老朽引見可是你身後之人呀?」

    徐乞牧一側身,指著他身後的黑衣人道:「正是,這位便是公子勝。」

    郯伯夷其實心中早就隱隱約約有這種感覺,只是卻不敢確定,聽到徐乞牧這樣說完,他慌張的向前,欠身行禮道:「老臣郯伯夷參見公子!」

    而丁起他卻不是莒國人,不需要行什麼大禮,但是做客別人家,入鄉隨俗,客隨主便,這是禮節,於是也拱手行禮一禮,算是打過招呼。

    公子勝急忙上前托住郯伯夷道:「老先生免禮。」

    正在這時,己烏和贏瓏從莊園後面走了出來,她們離開客廳沒有多久,想必家老剛進去就便碰見了她們,所以又趕快折了回來。

    看見己烏出來,徐乞牧匆忙迎上前,跪倒在地,向著己烏道:「莒人徐乞牧見過公主!」

    己烏被徐乞牧這一舉動,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身邊的贏瓏,希望她能替自己趕快解圍。

    而聽到徐乞牧話語與舉動,公子勝也匆匆過來,看著己烏道:「侄女?」

    場面頓時有點亂了,院中人都向這邊看來,而此刻身為主角的己烏,卻是一片迷惑,公主的身份倒還好,早就接受了,但是突然冒出一個叫自己「侄女」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贏瓏見狀,倒先明白過來,於是也上前跪下,向著公子勝行禮道:「民婦贏瓏見過公子!」

    這一舉動,頓時為己烏解了圍。

    公子勝畢竟比己烏年長,而且懂得宮中禮節,於是對贏瓏道:「快起來吧!」

    然後看了看依舊跪著的徐乞牧,有改口道:「都起來吧!」

    於是徐乞牧和贏瓏都同時道:「謝公子!」然後都站起身來。

    此處熱鬧無比,但是不知不覺間離他們十幾步之外卻同時多了一人,此人鬼魅般才出現,令忙著禮儀的眾人都一時沒有察覺。

    倒是贏瓏起身後,正好眼光向著來人,細瞅一下,吃驚而卻驚喜的叫道:「老師!」

    眾人之才急忙向著來人看去,只見來人是一位穿著錦制長衫,頭戴玉髻,圓臉長鬚,手握寶劍的中年人。

    眾人細看之餘,贏瓏已經向著中年人快步走去,走的同時情切的問道:「老師,有兩年不見,你去了哪裡?」

    中年人看著贏瓏,繃緊的臉也露出了點笑容,向著贏瓏道:「老師這兩年,有點事,離開了一下莒國。」

    贏瓏高心的道:「那你一定是來看弟子的了,來弟子給你介紹一下我爹,他老人家安全的回來了!」

    中年人聽見贏瓏有點激動的話語,也只好隨著她的意,點了點頭,跟隨贏瓏向著郯伯夷他們走來。

    「丁起,快閃開,他便是那個莒國都尉。」突如其來的一聲從不遠處史虎的口中傳來。

    此時的史虎和公叔景正從莊園內部匆忙的往出來跑。

    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史虎,聽到中年人的聲音後,便是一吃驚,而後看著中年人拿著劍向著丁起他們走去,只好衝著毫無防備的丁起喊道。

    眾人因為史虎的這一喊,表情有點複雜:

    中年人聽見後一愣;

    贏瓏聽見後一驚;

    郯伯夷轉身向著丁起看去,以求真假;

    而丁起趕快向著己烏護去;

    己烏一臉迷茫;

    公子勝急退兩步;

    徐乞牧拔劍用身體擋在了公子勝面前。

    史虎以及公叔景隨後趕到。丁起不解的問道:「你不是沒有見過他的面嗎,怎麼確認的?」

    史虎看著中年人詭異的一笑道:「當時他是喬裝的很好,但是他的聲音,以及他的舉指卻是騙不了我。」

    中年人聽見史虎這樣說,再看了看大家明確的表情,心想今天怕會因為這個史虎的出現導致原來的計謀有點行不通了,於是他也看著眾人,慢慢後退,退了有個七八步後,突然站住,依舊看著眾人喊道:「弓箭手準備,公子勝和商人徐乞牧圖謀不軌,特奉國君旨意,殺無赦!」

    話一出口,便伸手向著徐乞牧和他的身後指去。

    一聲令下,突然在其身後不遠處唰唰竄出二三十位弓箭手,一出來後便是用最快的速度組成方對,前面的人蹲下,後面的人站立,各個羽箭在手,硬弓拉滿,只等著令下。

    此令一下,徐乞牧整個人便會被射成刺蝟。

    心中一亂,徐乞牧急忙喊道:「公子快撤!」

    公子勝也不知道往哪裡撤,慌忙中只能本能的向身後跑去。

    其他人尚且沒有反應,這個場面誰也不好說什麼,贏瓏看看這陣勢,只能看了看中年人後將目光投向郯伯夷,公叔景也急忙向著郯伯夷靠攏,他們的主心骨都到郯伯夷身上,可是郯伯夷身為老臣,現有國君旨意,一時到拿不定注意,只好傻傻的站在那裡腦中飛快的合計著。

    丁起和史虎則趕快護住己烏,丁起沒有帶劍,只是雙臂伸開,史虎則因為家老的提示倒是帶劍出來,此刻也是一拔長劍,又護在丁起的身前。

    中年人都尉,一看此刻大好時機,稍等片刻若是有人站出來就不好下手,腦中一絲想法閃過,前指的左臂猛然落下,二三十枝羽箭頃刻間準確無誤的射出。

    徐乞牧揮劍拚命的擋著前來的羽箭,此時公子勝已經離他有些距離,他還好,一陣羽箭射來,雖然身中兩箭,但都不再要命之處,一箭在左手臂上,一箭在左腿上,其餘的都被他用劍劈開,落在身旁。

    但是公子勝可沒有他那樣的身手,看著密密麻麻的箭來,直接被嚇傻了,雖然多數羽箭被前面的徐乞牧擋下,但是依舊有四枝射在身上,其中一枝還射向了頭部。一聲慘叫,兩眼猛睜,慢慢的向後倒去。

    徐乞牧聽見慘叫,急忙向後去看,不覺有點瘋狂。

    「不——」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後,猛向後撲去。

    一陣羽箭之後,訓練有素的弓箭手麻利的又從身後的箭袋中取出一箭搭在弓上,都尉看見公子勝已死,徐乞牧又中箭受傷,於是一揮手,弓箭手們便停止了再射,但是硬弓依舊拉滿,羽箭也在弦上,時刻準備著一應不測。

    場中頓時成了都尉的天下,他不理睬眾人,而是向著徐乞牧和他懷中的公子勝走去,徐乞牧已無言語,渾身只在憤怒之中不停的顫抖。

    都尉向著他慢慢的說:「大勢已去,你還是把斷玉交出來吧!」

    徐乞牧儼然起身,腳步有點踉蹌,右手死死握劍,伸出左手從右袖中摸出斷玉,斷玉在手,突然狂笑:「哈哈哈!郯老,你可知另外一塊斷玉在何人之手,它在己狂(也就是現在莒國國君)手中,而且三十六年前就在其手。」

    一聽徐乞牧此言,都尉心中一頓,大感不好,原來這傢伙什麼事都知道了,於是拔劍急忙上前,並且怒道:「國君的名字也是你能亂叫的!」

    可是徐乞牧已近瘋狂,哪裡理會都尉之言,更不理會他舉動,繼續狂吼:「三十六年便是此人從公子季身上取走的!」

    此時,都尉已經到了他面前兩三步之遙,他再走對方長劍就要刺穿徐乞牧,於是徐乞牧猛的將斷玉向著都尉扔去,斷玉出手,他也身體一躍而起,右手攏圓向著都尉當頭劈去。

    都尉看著斷玉向他飛來,閃電般的接住,身體一霎,已經不好躲開徐乞牧那如狼似虎的餓撲,只好身體向後倒去,正不知再如何是好,卻突然傳來了徐乞牧的慘叫。

    就在他倒地的一刻,七八枝羽箭已經射中徐乞牧,徐乞牧力道也隨著他的中箭大減,但是身體依舊撲下,都尉看中時機,突然右腳抬起,架住徐乞牧,徐乞牧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渾身再也支配不起一點力氣,最後能做的便是滿口鮮血向著都尉吐去。

    都尉因為徐乞牧本身的重量不小,接住徐乞牧的右腿也猛的一彎,藉著這股彎力,他又猛的踢出。

    翀的一下,徐乞牧的身體向上,向後飛去,一口鮮血也組成了一條弧線。

    就在這面驚心動魄的時候,另一邊的郯伯夷聽到徐乞牧的話語也是上演了這樣的一幕,後退幾步,不知道該說什麼,急火攻心之下,大吼一聲,也是一口鮮血吐出。

    公叔景已經撲到前面將倒去的郯伯夷抱住,贏瓏一聲「爺爺」後也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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