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12.商人乞牧
    侍者哪管什麼可靠的商人,這個可靠太過渺茫,直接見到商人便偷偷的發下畫像,高額的獎勵讓這些商人笑得嘴都合不攏,這可是沒有本錢的買賣呀。

    這些商人雖然社會地位低下,可是他們長年穿梭於各國之間,有著極其複雜的網絡關係,想要各國尋找一個人,找他們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而且他們也經常會做一些這樣的生意,所以又認識了許多各國的士大夫,又不知不覺擴大了自己的網絡。

    當然這些商人不會滿大街的去抓住這個人看一下,遇見那個人問一下。

    這種守株待兔的愚蠢做法,精明的他們不會去幹。

    丁起又從街上走過,依然沒有弄到什麼消息的他,漫無目標的隨便走著,突然迎面一人站在他面前說道:「我們找地方可否一敘?」

    丁起一看,來人特別眼熟,隱隱約約記起是那天初到楚國要看己烏手中之玉的那個商人。

    不等他出口,那個商人也從袖中偷偷拿出一塊斷玉。

    雖然一閃,但是丁起看得真切,一定與己烏的那塊相配。

    於是他本來有點憤怒的臉又變的驚奇。

    商人不等他回答,點了一下頭,繞過他慢悠悠離去。

    丁起搖頭一笑,商人別的沒有,有的是腦子,即使有著倥傯的事情,他們也能裝作若無其事。

    抬頭看了看前面沒有什麼異常後,也轉身跟著那位商人偊偊而行。

    商人走了不遠,便進了一家「紀南館」。

    丁起抬頭看了看也跟著進去,裡面有棋館,也有茶館,好不熱鬧。

    這些館舍並不是朝廷設立的,也不是哪國商人設立的,而是當地的貴族私設。

    丁起正想找那位商人,不想商人卻在他的身旁,看著丁起進來,笑著說道:「這邊請!」

    丁起也沒有意見,看著熱鬧的場面,跟著商人來到了二樓,商人好像對這裡特別熟悉,就像到了自己的地方一樣,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坐下後立馬有人便端上茶來。

    商人看了看鄰近的一個位置,對著位子上的人點了點頭,丁起也好奇的看去,結果發現那個位置上的人已經起身離開。

    丁起有點好奇的又看了一下商人,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麼,商人則喝了一嘴茶,慢慢的道:『你身後總是有人跟著,我打發他去處理一下。」

    丁起聽了之後很奇怪,自己怎麼始終沒有察覺,於是有點不信的表情出現在了臉上。

    商人一笑,用嘴向他指了指,結果回頭看見果真有一個人上了樓梯,而且向他這邊看來一下,那種目光就像鎖定一個獵物一樣,不過好在隨後卻被剛才起身的那個人纏住。

    「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秘密行動的一些人,但是對於我們卻沒多大作用。你也不用擔心,每次跟蹤你的人,我都會叫人攔截下來。」商人看著丁起說道。

    丁起也不想在這方面多纏,各行各業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本領,有些行業不沾上永遠不會熟悉的。也不看商人,而是喝了一嘴茶道:「找我來,所謂何事?」

    看著奔入主題,商人也嚴肅起來:「那半塊斷玉你可帶在身上?」

    丁起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商人好像猜到,接著道:「那麼說,那個姑娘果然是公主?」

    丁起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商人又問道:「給她那塊斷玉的人是誰?」

    丁起心中有點明白,這傢伙原來是在試探於他。於是假裝的反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自然是有問的道理。」商人冷冷道。

    「果然如此!」丁起心中終於肯定下來,一試之後真實的答道,「莒國大夫郯伯夷。」

    「可是此人。」他的話剛說完,商人便拿出一卷畫像。

    丁起一看,正是郯伯夷不假,於是驚奇的問道:「這是?」

    問題一出口,突然想起對方也有斷玉,看來和郯伯夷是同國之人,於是接著平緩的問道:「你是莒國人?」

    「莒人徐乞牧,家父和郯伯夷郯大夫一樣,也是懷著這半塊玉,保護著一位小公子離開了莒國,只是由於長年在外奔波,加上年邁,已經故去了。家父帶我行商十數載,現在我也算是一個正宗的商人了,臨終前,家父把這塊斷玉給了公子勝,公子又給了我,說若是有朝一日見到同樣持玉的人,一定竭盡全力幫助一下。」商人憂傷的說道。

    丁起道:「公子勝?」

    徐乞牧道:「就是公主的哥哥,家父去世後,他也有點心灰意冷,現在已經定居在了秦國,而且有了家室,不想再回到過去,也不想再過問過去,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秦國人。而這塊斷玉留著他那也沒有作用,於是讓我帶在身上。」

    丁起好奇的問道:「公子,或者老先生可告訴你這塊玉有什麼意義?」

    徐乞牧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說,若有人持這樣的玉來找我的時候,便把這塊斷玉給予來人。我也很好奇這塊斷玉有什麼意圖。」

    丁起一聽,這不是和郯伯夷交代的一樣嗎?這斷玉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為何他們都不願詳細的提起。

    徐乞牧看著丁起沉思,又問道:「想必公主也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丁起點點頭道:「你如何得知?」

    徐乞牧道:「還記得那天我和公主要著看那塊斷玉嗎?當時她毫無戒備的給我,那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塊玉的具體來歷。若是知道這是一位國君傳下來的,那她還會隨便給人看嗎?」

    丁起贊同道:「也是,也是!這麼說,那天你也試我了?」

    徐乞牧也不肯定,也不否定,而是說道:「你不讓我看,那麼你便知道它的來歷了,所以今天我才找到你。」

    「哈哈,商人果然奸詐。」丁起不得不佩服道,「這麼說,前幾天公主被抓,那個院中施救的便是你了?」

    他終於想明白了那天那個人是誰了。

    徐乞牧點了點頭道:「不錯,其實那些人是莒國國君派來的。」

    「莒國國君?」丁起有點不敢想像,那不是己烏的父親嗎?

    其實他不知道,己烏的父親己庚輿早已經死了。

    徐乞牧接著道:「不錯,而且隱隱約約是為了這斷玉。」

    「你是從何得知?」丁起問道。

    徐乞牧道:「這話說來話長,當時看見那塊斷玉後,我便跟隨了你們,正好見公主被抓,於是我便騎馬去追。後來看你也找到潛入了進去,為了給你創造一個機會,我便帶人擾亂了他們。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們商人,常年在外運送貨物,沒有幾個人手,那怎麼能行,所以便訓練了一些特殊的人手。當時我們料理完那些人後,便想進屋看看你怎麼樣了,在門口眾人一腳踩下去,卻突然傳來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不想那是一個裝死的傢伙,那傢伙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我隨便問了兩個問題,其實他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能說隱隱約約了。後頭再出去的時候,只看見兩個在街上罵罵咧咧收拾屍體的人,從口大概聽出你已經帶公主逃脫,我們也就停止追趕了。」

    丁起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你給我看這畫像是什麼意思?」

    「楚公子閭秘密聯合商人,一定要找到郯伯夷,不知所謂何事?這也是我找你來的主要原因。」徐乞牧道。

    丁起想,那一定是計謀成功了,但他也不能隨便對人說起,這個計劃只有他和郯伯夷兩個人知道罷了,於是假裝並且試探著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公主來也是為了找老先生,你想必也知道老先生乃是世代行醫,醫術高超,前不久公子閭派人來說,楚昭王病重,國中之醫有點束手無策,要老先生去醫治,對楚昭王看病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和公主有點不太放心,就偷偷尋來,打探了幾天消息,原來楚昭王沒有在郢都,現在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是不是老先生沒有醫治好楚昭王呢?」

    徐乞牧看了看周圍,湊近丁起耳邊道:「楚昭王死了。」

    丁起一聽,果不其然,但還是驚奇道:「怎麼沒有傳出消息。」

    徐乞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邊飲茶,邊偷偷的窺視四周,一會兒後緩慢的說道:「根據我從城父軍中得來的消息是,楚昭王臨終推讓自己的大弟公子申做楚王,公子申不答應。又推讓二弟公子結,結也不答應。於是又推讓三弟公子閭,三弟曾推辭五次,最後,才答應做楚王。楚軍將要與吳軍交戰,庚寅這一天,昭王在軍中逝世。子閭說:『昭王病重時,放棄自己的兒子即位,卻推讓大臣們做王,我所以答應昭王,是用來寬慰昭王的心意的,當今昭王逝世,我怎麼敢忘記君王的一片好心呢?』於是與子西、子綦商量,秘密派出軍隊堵塞道路,準備迎接越女的兒子章,擁立他為王。」

    丁起不得不吃驚道:「這樣的消息你也能得到?」

    徐乞牧道:「這已經不是多大的消息了,因為熊章已經到城父被立為王了,只是他們要護送楚昭王的屍體回到郢都,行程相對慢了點,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郢都。」

    「哦!」丁起想,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沒有聽到消息,原來楚昭王的死訊被封鎖了。他又猜想,是不是公子閭因為引見郯伯夷有愧才不坐王位的。

    這個猜想怕是永遠沒辦法被證實了。

    「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徐乞牧轉移話題道。

    丁起勉強的一笑道:「丁起,晉國范氏門客。范氏被滅後,四處漂泊,巧遇公主他們,因為他們對我有段恩情,正巧遇上老先生去給楚昭王治病,暫時將公主托付於我。」

    徐乞牧點了點頭,至於丁起說的是真是假,他也不怎麼在意,心中有數足以。

    「那現在你們怎麼辦?」

    丁起答道:「老先生曾經說,若是他脫險,便會回到莒國,讓我和公主去那裡找他,既然有了消息,現在說不上老先生已經在趕往莒國的路上,我也得趕快起身,把楚公子閭打探他的消息告訴他。」

    既然徐乞牧也是莒國人,他倒不怕徐乞牧會出賣郯伯夷,告訴他郯伯夷去了莒國,精明的徐乞牧也知道將這消息出賣給公子閭意味著什麼?再說同樣身懷斷玉的徐乞牧,丁起也覺得百分之百信得過。所以便直言相告。

    徐乞牧聽見丁起這麼說,想了想道:「我也正打算去一下莒國,不如我們一起上路吧!」

    丁起道:「你也去莒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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