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11.緊接上文
    一碗酒下肚,丁起感覺肚中火辣辣的。

    將碗放下,拿酒罈又獨自倒滿,慢慢的又問道:「當時在院中,可是你先出的手?」

    史虎抹了抹嘴乾脆的道:「不是,那些不知道是什麼人。」

    「不知道?」丁起有點想不通。

    史虎看著他在獨個念叨,招招手道:「沒事,看那幾人也是在幫你,終有一天他們會自己現身的。到是你,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是裝的?」

    丁起有點糊塗了,忙問:「是哪個人?」

    史虎搖了搖頭,拿起一旁的短劍,詭異的笑了一下。

    丁起立馬明白,原來是說那個滿臉鬍鬚的魁梧大漢魏章,於是心領神會的指了指短劍笑道:「哈哈,當你說誰呢,原來是他呀!他並不擅長演技,演得一點也沒有別的好,說不定呀,他就不是和別人一行的,首先,當時我面迎月光,滿身的……」

    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低頭看見自己依舊滿身的血,有點無奈。

    起身道:「我還是先把衣服換了,這件衣服也穿不成了,你呢?要不要也換一下。」

    史虎詭異的一笑,然後展開雙臂,丁起這才看去,原來史虎身上滴血未沾。

    丁起尷尬的一笑,伸手道:「你呀,你呀!」

    然後將外面的長袍一脫,看了看無處可放,於是順手扔在不遠的地上,正和史虎說到心高的時候,想先不忙著收拾它,脫完後也不再去套件外套,而是又坐回原位,坐下後想了想問道:「剛才說哪了。」

    史虎有點無奈的指了指地上剛脫的衣服道:「血,血,滿身的血。」

    「哦,對對對。」一提醒丁起立馬想起來了,「那傢伙,看見我滿身是血,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和害怕,說話底氣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之人,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或者心中有數;其次,穿著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既然顯貴,晚上幹嘛還隻身外面閒逛,那就是定然有些手段的人;第三,那個酒館的人一定和他們是一夥的,因為酒館通向那個院子,那人一句話,一個簡單的手勢,那個酒館的人就立馬改變了態度。不僅三點,還有呀,我在院中的時候也聽說,他們的什麼都尉大人要回來了。既然還有後手,當然得留心了。」

    史虎道:「哈哈,害著我白擔心了一場,本來呀,我在房上跟蹤著那個威脅你的人,那傢伙出去之後就碰上那一堆人,那個魁梧的大漢,對,就是他,給那傢伙就是一劍,要了小命,然後拍著胸口對其餘的人說,讓他們好好看著,看他的。看那傢伙大概打算和你明著幹一場,但是這時另一個人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說的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說完之後,那個魁梧的大漢,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另一人手一揮,別人就都隱藏了起來,然後,然後你就出來了。

    「本來呀,本來我打算繼續跟著那些人,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結果看見那人向你動手,迫不得已就現身了,要是知道你早看出破綻呀,我才難得幫你,說不定現在我早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了。」

    丁起想了想,向前湊了湊道:「你說,這短劍的主人是不是他們口中的都尉,他們跑來楚國大概有什麼別的陰謀也說不定。」

    史虎聽見丁起這樣問,只是搖頭晃腦道:「不知道,不知道,若不是為了你呀,說不定我就知道了。」

    丁起無言,隨意喝了一口悶酒,酒未下肚,突然狂笑起來。

    史虎有點愣住了,這突如其來的一笑,讓他一嘴酒差點噴出,強忍著喝下去,有點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丁起。

    丁起道:「史虎此言差異,差異啊!」

    史虎道:「此話怎講?」

    丁起道:「應該是我救了你才對。」

    史虎有點不敢相信,這傢伙大言不慚的說這話。於是大聲道:「什麼,是你救了我,哈哈!荒謬,簡直是荒謬。」

    丁起死皮賴臉的問道:「可否願意聽我一言?」

    史虎有點有氣無力的道:「願聞其詳!」

    丁起拉了拉袖子道:「那些人你也看到,各個身手不凡,加上管用計謀,要不是我,你史虎說不定此刻已經被他們算計也說不上,談何暗查?哈哈。」

    史虎不以為然的道:「一些小人手段,談何大雅,我史虎面對趙鞅數千人馬尚且未懼,何況幾個小人?」

    丁起急忙道:「史虎此言不妥,自古防君子易防小人難,小心你防不勝防!」

    史虎想了一想,想反駁一下,又覺得無言可對,他本來就不擅長爭辯之道,於是隨後也笑出聲來。

    城頭一片淨明,月亮微微搖著頭。

    四周輕率狂笑,只把年少和深情留在清麗的天地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己烏有點困難的睜開了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害怕的事情,猛的一下坐了起來,額頭尚有滴滴冷汗。

    「這裡是哪裡?」緊緊的將自己雙腿抱住,又鬆開看了一下自己,感覺好像沒事,急忙起身向外跑去。

    正要呼喊丁起,卻發現丁起爬著酒案上呼呼大睡,對面也有一人,但卻四平八穩的躺在對面,滿屋子的酒氣,還有零零落落的酒罈。

    因為對史虎陌生,所以多看了兩眼,只見對方年齡比丁起要大,頭髮散亂,鬍子拉碴,一身皂藍色衣服,此刻還打著呼嚕。

    抬頭,陽光有點刺眼,已經通過窗戶照到了屋中。

    低頭,悄悄的叫了一聲:「丁起!」

    沒有反應。

    於是她輕輕走了過去,走過去正好發現丁起的外套怎麼扔在地上,她彎腰拾起來打算給披上,可是拾起來一看,卻發現滿衣服是血。

    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啊!」的大叫一聲,急忙將血衣又扔在了地上,雙手繃得緊緊的舉在眼前,雙眼緊閉,真個人也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想到這上面的血可能是人血,簡直有點崩潰的感覺。

    這冷不丁的一叫,立馬嚇醒了史虎和丁起,一人手中嗖的一下拔劍,一人噌的起身突然問道「誰?」

    一驚一乍後,丁起認出己烏來,揉了揉眼睛緩緩道:「是烏藥呀,你醒了,怎麼了這是?」

    史虎也噓吐一口氣,看著把劍又慢慢插入鞘中。

    己烏聽見丁起叫她,急忙起身撲向丁起,口中只叫「丁起。」

    丁起看著懷中的己烏,兩手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放,一雙眼睛直瞅史虎。

    史虎嘿嘿一笑,轉過頭去。

    丁起心想:讓你幫個小忙,你倒好,假裝沒看見。

    於是自己乾咳了兩聲。

    己烏這才有點顫抖著放開丁起,然後繞到身後指了指血衣。

    丁起立馬心中明瞭怎麼回事了,笑著說道:「沒事,沒事,不要害怕。」

    看了看對面的史虎,丁起急忙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友許史虎,一手劍術獨步天下,我可自歎不如。而且你能脫險,他可幫了大忙,不然我還不知道你被抓到哪裡去了,說不定現在還滿大街找你呢。」

    己烏聽丁起這樣說,有點羞澀的向史虎施禮道:「多謝許大哥相救。」

    史虎急忙阻止道:「姑娘請免禮,免禮。」

    他性情豪爽,也懶散,雖然救著己烏,可是從來也沒有向丁起問起,他也沒有問丁起為何會來楚國,更沒有問丁起為什麼開罪了昨晚的人,他是一個最不愛問別人私事的人了,當然,也不會一般去想問題。

    他的觀點就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又何必知道。

    丁起知道他的習性,介紹完史虎,又開始介紹己烏:「這是我恩公的孫女烏藥,從趙鞅手中逃脫後,身中重傷,是恩公救我一命,我們此次來楚國也是為了找恩公的。」

    「哦,是烏姑娘,失敬,失敬!」史虎還禮道。

    他也不問丁起所謂的恩公為何來到了楚國,這倒是丁起最喜歡史虎的地方,要不然自己到時候又不能實言相告,又得說謊。

    一說謊自己就不自在,感覺心中有愧,但是不說謊又不成。

    己烏見史虎這樣稱呼自己,於是道:「許大哥見笑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哈哈,好。烏藥,大家都叫我『史虎』,你不介意的話也這樣叫我好了。」史虎道。

    己烏接著道:「我可不敢!」

    她倒是沒想到,史虎會這樣爽快。

    不用史虎說話,丁起便道:「既然史虎這樣說了,你便依著他吧。」

    己烏聽見丁起都這樣說了,於是點了點頭。

    史虎笑笑,低頭突然看見亂得一塌糊塗的地上,雙手撐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見笑見笑,實在有點太亂了。」

    說完便彎腰開始打算收拾,可是一彎腰,滿頭的長髮掉下去遮住了眼睛,沒轍,於是又抬頭用手捋了捋長髮,試著蹲下來去撿。

    己烏看見後,急忙說道:「還是我來吧!」

    說完便麻利的開始收拾。

    史虎連忙搖手說「不用,不用!」

    可是一看,己烏比他利索多了,於是又道:「多謝烏藥。」

    丁起也打算去收拾,眼睛不經意間一瞥,看見了自己的長袍,又看著己烏忙著收拾酒罈,沒有看過去。於是他偷偷的過去撿起來,悄悄的向屋外拿去。

    接下來的時間,丁起和己烏就借居在了史虎那裡。

    偶爾史虎在的時候,丁起出去打探一下情況,可是感覺楚國依舊如常,不像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有點失望的買點酒肉回來。

    通過打聽,他得知,其實楚昭王並未在郢都,而是帶兵在軍中。

    這與他以前的想法大大不同,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留在郢都,因為來此不為別的,只是為得知郯伯夷是否順利而已。

    那晚的事也是一點風聲也沒有,丁起清楚,這是因為那些也怕楚國人知道的緣故,反正這樣正好,他也懶得理會,不過因為知道這些人的難纏,所以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比較小心。

    而在此時,楚國富麗堂皇的一處寂靜的殿堂上,突然響起一串侍者匆忙的腳步聲,侍者始終低著頭小心的看著自己的腳面,不敢抬頭。腳步突然停止,伴隨著腳步的停止,一個冰冷的聲音也突然問道:「查出那個烏郯是什麼來歷了沒有?」

    侍者小心的答道:「沒有,只知道他在十六年前到了崤山下隱居,身邊尚有一女,此人醫術高超,頗受當地人愛戴……」

    「夠了,我是問你他的來歷,這些本公子也知道,還用你說嗎?」

    侍者小聲道:「沒有。」

    說完之後,突然一物向侍者飛來,侍者也不敢躲閃,感覺就要砸到,只能心中悄悄的祈禱。

    「啪」的一聲落地,還好只是一卷書冊。

    伴隨著書冊飛來,一句罵聲也同時傳出:「廢物,一群廢物。」

    其實侍者心思全在飛來之物身上,此刻一顆砰砰狂跳的心還未平靜下來,這樣的罵語還哪裡聽的真切。

    一會兒後,那聲音又道:「將此人肖像畫出來,然後找點可靠點的商人,讓他們各國查訪,然後出重金收買此人的消息。」

    侍者急忙應了一聲,不敢逗留,匆匆的退下。

    於是大殿又響起了一串匆忙的腳步聲,而後又歸於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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