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4.有點晚歸
    好在雖然烤的有點焦,但卻熟了。

    從空中不斷吹著氣,烏藥撕下一條雞腿,然後給了老者,又撕下另一條來,正要給丁起時,丁起忙勸阻道:「我看另外一塊還是姑娘吃吧,我吃點雞翅。」

    烏藥卻道:「你傷剛好,還是多補點吧。」

    說完後硬要遞給丁起。

    「哎!還是你吃吧!我喜歡吃點雞翅。」丁起未接,打算順手去取雞翅。

    烏藥將盛雞的盆急忙挪到懷裡道:「這可不行,雞翅上哪有什麼肉,這塊雞腿你一定要吃上。」

    老者看著他們這樣,遞過自己的那塊道:「以老朽看呀,還是你們一人一塊,老朽在家中呆著,也沒……」

    「老先生這可使不得。」丁起不等老者說完便擺手打斷道。

    「是呀爺爺,這怎麼能行呢!」烏藥也贊同道。

    「那我們誰也別想吃了。」老者有點無奈道。

    「丁大哥,在這樣下去我可不理你了。你躺在床上,我可是照顧了你一個月。有恩與你,你得聽我的。」烏藥有點不高興道。

    「那,那就謝謝了!」看著烏藥臉色微變,丁起也不好再推辭。

    「這還差不多。」看著自己最後勝出,烏藥有點得意道。

    三人隨後皆笑。

    時間就這樣平淡且平靜中一天天的過去,就像平靜的湖面一樣,你雖看不見的它在流淌,可是它一刻不停在流動。

    但是只要用心的去體會,平靜的生活中不免溫馨的小插曲,正是這些不起眼的小插曲,像一顆種子一下,慢慢的將情意種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轉眼又是個把月過去,丁起也想走好幾次了,但是烏藥總能想辦法讓他留住,所以始終都未能走成。

    一聲狼吼從幽谷中傳來,驀然,從遠處傳來一陣淒厲,衝破寒夜的寂靜。

    那叫聲,如泣如訴,若怒若怨,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藥兒,你在那裡看什麼呢?」

    「我在看丁起,天都這麼黑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這樣直接以名字稱呼對方。

    遠處伸展著槎椏的禿樹,在朦朧的月光下像鬼影幢幢,又像白骨森森,給寒夜又添了幾分悲涼、淒清。

    老者道:「沒事,等會就回來了。」

    烏藥指著天道:「你看看天都黑了,你說是不是迷路了。」

    老者答道:「怎麼會呢,他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上山。」

    烏藥走過去扶住老者道:「那一定是遇見什麼危險了,要不這樣,我們出去找找,怎麼樣爺爺?」

    「你知道他上哪裡了,這麼大的山怎麼找呀,上哪去找呀?」老者看著烏藥正色道。

    「我知道我和他分開的地方。」烏藥突然興奮的道。

    老者卻漫不經心的問道:「難道他就在原地等你,不會走開嗎?」

    烏藥一轉身瞋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辦呀。」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只能等了。」老者不以為然的道。

    「哼!」

    夜色更加濃了,而且還不時的傳來其他野獸的吼叫聲。

    起風了,嘩嘩啦啦的風聲,給人更加寒氣襲人的感覺,幾點寒星寥寥點綴,讓寒夜落得更加淒冷。

    然而那人,等待的人的步伐卻遲遲不來。

    烏藥焦急的在屋中走來走去,不時的跑到門口看上一看。

    老者有點不耐煩的道:「你這樣走來走去做什麼,以他的本事,根本就不會有事,等等就回來了。」

    「那要是萬一出了事呢?」

    「反正也是白撿的,萬一有事,與我們何干?」老者戲耍道。

    「那怎麼成,」烏藥本想說什麼,又礙於女人家的面子,只好改口道,「我把他伺候了那麼長時間,他可不能就這樣有事,要不然我多冤呀。」

    老者故意說道:「那你說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烏藥嘟嘟道,「哼!看他來我怎麼收拾他。」

    越等心中越急。

    就在說話的端口,突然外面傳來了動靜,他終於來了嗎?

    有點興奮的烏藥本打算跑出去看看,可是人剛跑到門口又變著臉折了回來。

    老者看著她這樣不解的問道:「你不是嚷嚷著他回來嗎,現在回來了,你怎麼反倒臉變的這麼凶?」

    烏藥怒道:「他還知道回來呀!」

    正在這時,丁起在外面喘著大氣大聲喊道:「先生,烏藥,你們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老者看了看還在生氣的烏藥道:「哦,是什麼呀。讓老朽來看看。」

    說話間丁起已經扛著獵物走進屋子。

    「是野豬?」老者看著碩大的獵物道,「這可不容易弄到手呀!藥兒,快去給丁起弄點水來,一定是又渴又餓了。」

    烏藥也不理睬,瞪了一眼丁起道:「還回來幹什麼,我才不去呢!」

    這話一出口,弄得丁起一時不知所以然來。

    「哦,她是在生氣呢,嫌你來的晚了,等你都等著急了。來,快放下吧,扛著多累。」老者指著烏藥看了一下丁起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逐漸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誰在生氣呢?誰在等呢?哼!」烏藥有點不服氣的道。

    等她說完,轉身也就動身去取水了。

    丁起將背上的野豬隨後放在地上,看那樣子足有個百十來斤。

    野豬本來鬃毛像刺一般,可是等它死了,渾身的刺也就不會像活著時候那樣直直炸起,所以倒是容易對付。

    「這頭野豬挺狡猾的,我足足等到月亮上來的時候它才出來。」丁起也擦了一下汗的說道。

    看著上面沒有拔下來的三根羽箭,其中尚有一支是迎面射去,老者捋了捋鬍須道:「看來他向你猛撲了。」

    丁起也不拐彎,直言道:「是呀,它受第一箭的時候,還向回跑,可是它受第二箭的時候卻改變方向向我猛撲過來。」

    「什麼,向你猛撲過來,你沒有受傷吧。」烏藥端著水聽見丁起這樣說,趕快上下打量著他道。

    臉上此刻再也沒有怨氣,而是充滿擔心。

    丁起接過水有點不自在的道:「沒事,沒事。」

    「這大概就是獸性,當它覺得逃脫不了的時候,便會一搏。」老者捋了捋鬍須道。

    「這麼危險!那以後丁起你也就不要再冒險了。」烏藥道,這種事自己想想都後怕。

    丁起笑道:「沒什麼,現在天氣冷了,食物能夠儲存,我打算給你們多打點獵物。」

    聽見這話,靠著女子的明銳,她試探著問道:「給我們,那你呢?」

    丁起尷尬的一笑道:「我的傷也早好了,我想回到晉國去完成我沒有完成的使命。」

    「回去,回去,就知道回去,那你現在回去好了。」烏藥聽見丁起這樣說,頓時用哭腔說道。

    丁起來了這麼久,也給一向孤單的她帶來了熱鬧,照顧丁起一個多月的時間,從本來的不情願,到漸漸熟悉,適應。少女的情懷慢慢的萌生了些許愛意。

    緣分這東西有時候就這樣揪人。

    其實丁起也是,整天的撕撕殺殺,讓他年輕的心早已煩透,從來沒有過的安逸的生活,多少也是心中所望。但是男兒當以大義為先,生在斯世,知恩圖報乃是首要,士當為知己者死。

    說完,一轉身,烏藥就哭著離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丁起有點束手無策。

    老者見狀倒是笑道:「沒事的,大概是聽你離去有點捨不得,等完了老朽勸勸他就好。來,來,坐下,吃點東西。食物早就為你準備好了。你沒有回來。我們一直也沒有吃,等你呢。」

    丁起看了看烏藥離去的身影,慢慢的湊合著過去坐在桌前看著老者道:「烏老先生,等我報了范氏的恩,若是還能活著,定然再前來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這是後話,後話。我們能相識呀,這是緣分,談不上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老者倒是不在意的說道。

    丁起卻不贊同道:「得人滴水之恩當永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若是,若是無緣相報定當來生再報。」

    老者看著丁起作揖,急忙攔阻道:「嚴重了,嚴重了,老朽都說了這是後話。來我們先吃點東西。」

    看著吃東西,丁起想起烏藥想必還沒有吃,於是開口道:「那烏藥她……」

    老者擺了擺手道:「不管她,不管她,等性子使夠了就來了,來我們先吃。來,賠老朽飲一樽。」

    「這個……也好,晚輩敬先生。」說著丁起端酒先飲。

    翌日,丁起起床來看了幾眼卻未見烏藥。

    看著已經有問診的人來,他便向著正在給忙著看病的老者,慢慢湊過去問道:「烏老先生,今天早上怎麼沒見烏藥呢?」

    老者也不看他,悠悠的答道:「她一大早說都沒說就上山去了。」

    丁起道:「那晚輩也去了。」

    「嗯!」老者點了點頭。

    於是丁起收拾一下,也向著優美的崤山而去。

    這麼長時間,他隨烏藥上山採藥,烏藥採藥的那些地方他大概心中有數,心中正想著,說不定烏藥還在生他的氣,找到後也好道道歉。

    一想到道歉,丁起就不懂,思來想去自己也沒有啥錯呀。

    日昇日落,一天說過就過去了。

    等到丁起回來的時候,獵物倒帶了不少,可是依舊沒有見到烏藥回來。

    老者看著丁起道:「你怎麼沒有和藥兒一起回來呢?」

    丁起道:「烏藥還沒有回來嗎?我一天都沒找到她,我還以為她回來了呢?」

    老者聽後有點著急道:「你一天也沒有找見她,這丫頭上哪去了?」

    丁起將東西放下道:「興許沒有上山呢?」

    「這怎麼可能,老朽明明看著她上山了。」

    「烏老先生你也別著急,現在天還早,說不定現在正往來走著呢?」丁起看著老者著急,想一定是愛女心切,於是安慰道。

    「老朽從來不讓她這麼晚回來。都是你,以前她總是隔三差五的才隨老朽上山,可是最近跟隨你天天去。本以為你會照顧好他,沒想到你卻獨自回來。」老者有點生氣的指著丁起道。

    看來一向老練的他也失去了以往的風範。

    而丁起也沒有在意這些,也沒有往別處去向,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就知道烏藥非老者親生,但是老者卻異常疼愛烏藥,比親女兒還要疼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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