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悠悠 正文 2.各自身世
    公元前496年夏秋之際,趙鞅率領晉軍向二卿盤踞之朝歌進軍,聽聞趙鞅率領大軍前來,中行寅、士吉射派遣使臣向齊景公求援。不久,晉軍在趙鞅的領導下將范氏、中行氏團團圍困於朝歌。士吉射、中行寅在城中被圍,野心勃勃的齊景公等待晉國內亂這一天已經等了足足半個世紀,為能夠插手晉國內政,約定魯定公、衛靈公於脾地與上梁之間會見,商討救援范氏、中行氏,同時邀請宋景公也加入反晉陣營。

    士吉射、中行寅為能夠打擊晉國後方以減輕朝歌城的正面壓力,派遣親信大夫析成鮒前往戎狄,挑撥戎狄與晉國的矛盾,聯合狄軍襲擊晉國絳都。

    夏末,二卿亂軍與戎狄聯軍趁著晉國大軍主力皆被趙鞅帶往前線,而絳都似乎只有智氏一族的軍隊駐守,向絳都發起突襲。老謀深算的荀躒不會不知道「擒賊擒王」這一要理,派軍隊穩守絳都,最終使絳都穩如泰山,亂軍力竭而敗。戎狄之軍戰敗而逃,析成鮒逃亡成周、小王桃甲進入朝歌城,與士吉射、荀寅會和。

    二卿的第一輪攻勢被瓦解。沉穩的荀躒坐鎮絳都,是趙鞅實行軍事的較為牢固的後方基地。敵軍退後,趙鞅進一步加大攻打朝歌的力度。

    入秋以後,齊景公與宋景公在姚地會面,商討救援范氏事宜。

    無論齊景公如何挑動范氏、中行氏餘黨作亂,趙氏大軍始終圍困朝歌,意在圍城打援,二卿家臣籍秦、高強從朝歌成功突圍,二人來到原二卿的封地,號召他們的二卿家族軍隊救援二主。在士吉射、中行寅一再的催促下,這一年冬,范氏、中行氏的軍隊在籍秦、高強二人的領導下如同蟻聚,向晉國潞地發起進攻。為相應籍秦、高強的軍事行動,鄭獻公在齊景公的支持下與范氏家軍聯合,進攻趙氏的封地——百泉。

    面對敵人的反攻,趙鞅沉著應戰,分別於潞地、百泉大敗敵軍。

    經過長達大半年的惡戰,雙方都進入休整期,一年的休整後,公元前494年初,趙鞅帶領趙氏的部隊向二卿的另一個據點——邯鄲發起猛攻以圖速戰速決,邯鄲告急。形勢逼迫齊景公、衛靈公抽動朝歌援軍北調,救援邯鄲,包圍趙氏的基地五鹿。齊景公與衛靈公為商討救援范氏在乾侯會晤。齊景公約定由魯國及衛國孔圉聯絡不滿晉國的鮮虞人進攻晉國,並攻佔棘蒲,企圖影響趙鞅圍攻邯鄲、朝歌的決心。入冬後,11月,趙鞅再次出軍攻打朝歌。

    戰事依舊沒有完結,一生精打細算的齊景公決定放一次血,調撥大量糧食與軍隊,由鄭國子姚、子般押運,士吉射率領軍隊迎接援軍。趙鞅聞訊後,急忙調動軍隊抵抗。雙方大軍在戚邑相遇。

    面對敵眾我寡的慘淡,趙氏全軍上下都充滿死亡的氣息,大家壓抑的心情讓趙鞅十分擔憂。

    來至軍前,趙鞅當眾起誓:「范氏、中行氏違背天命,斬殺百姓,欲專權晉國而滅亡晉侯。我們的國君依靠著鄭國才得以保全。如今鄭國無道,拋棄國君而幫助臣下,我們幾個人決定順從天意,服從軍令,推行德義,消除恥辱,就在此戰。如戰勝敵人,上大夫得縣、下大夫得郡,士得良田十萬畝、庶人工商可為官,奴隸可獲得自由。我,趙志父如果能夠戰勝敵人而免於問罪,還請國君加以考慮。如果戰敗有罪,我願接受絞刑一死。死後以下卿之禮下葬,用三寸後桐木棺,不用襯版與外棺,用沒有裝飾的車馬裝運我的棺材,也恥於將我的屍體葬於我先祖的墓地!」

    八月初七,趙軍與鄭軍對至於前線,趙鞅身先士卒,大夫郵良為其御戎,衛蒯潰為車右。趙氏一族的部隊集結待定,仍然是敵眾我寡。趙家軍看到鄭國大軍,不禁哆嗦。這時候趙鞅又一次作戰前演講:「畢萬匹夫也,連續七次作戰都很勇猛,生俘敵軍,獲得四百匹馬,在家裡得到善終。諸位努力吧,我們不一定就死在敵人手裡!」

    晉軍敢死隊拼了命的向鄭國大軍衝去,趙鞅身先士卒,親冒矢雨,敵軍的攻勢也很猛,鄭軍有人擊中了趙鞅的肩膀,趙鞅一時間倒在戰車上,蒯聵用戈將趙鞅的身體撈起,趙鞅重新站起來,繼續率軍作戰。晉國軍隊看見主帥都如此拋頭顱,灑熱血,士氣高漲,迅猛向前衝擊鄭軍,鄭軍竟然被趙氏的家軍壓制得喘不過氣,節節敗退,死傷大半。趙鞅終因傷勢過重而提前離開戰場,軍隊由衛國太子蒯聵指揮進行追擊,最後的鄭軍不得不拋下糧草輜重,奪路而逃。

    趙鞅心滿意足,宣佈撤軍,趙鞅的心腹大患是執政荀躒,不是鄭國。於是鐵之戰,以晉軍的以少勝多大敗鄭軍而結束。趙鞅此戰中獲得了輝煌的戰果。

    老者看著丁起,然後不解的問道:「即為范氏門客,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兩人來到屋內,席地而坐。

    丁起這才為老者講述了一下晉國的戰事。

    聽完後老者感慨道:「倒是沒有想到,范氏也落得如此的下場!」

    丁起繼續道:「我等門客一路追殺而來,只能各自分開,邊戰邊退,慌亂之中就來到了這裡。多謝烏老先生救命之恩,若是晚輩他日能夠報得范氏血仇,烏老先生有什麼晚輩要做的,定當效犬馬之勞。」

    老者卻擺了擺手道:「救死扶傷乃是醫者的天職,談不上報答不報答的。」

    丁起道:「老先生醫德高尚晚輩佩服,但是報不報答當在晚輩心中。晚輩想,過上幾日,便盡快下得山去,完成晚輩沒有完成的使命。」

    「想走,那可不行,你得將我採的藥材還給我才行。這一個多月,你可沒有少用我的藥。」就在這時烏藥端著吃的走了進來。

    老者聽到也沒生什麼氣,反而笑道:「你這小丫頭呀!」

    丁起也不好作答,只是哂笑道:「那是那是!」

    烏藥聽到後得意的笑道:「這還差不多。」

    「我們不說這些了,來喝點酒。」看著東西放下,老者道。

    飲食非常簡單,就是一點肉餅加點野菜而已。

    看著每天這樣的伙食,丁起突然道:「我也正好想出去鍛煉一下,不如弄張弓,我出去打點野味來吃。」

    「好呀,我們可是很難吃到肉食的。」烏藥看了看老者後,對丁起道。

    老者也開口道:「也是,你身體剛好,應該吃點好的,不過這偏山僻壤的正沒什麼好招待你的。」

    「晚輩不是那個意思。」丁起急忙道。同時一想到烏藥所說的他們很難吃點肉食,而看看自己手中的肉餅,一股難言的激動頓時湧上心頭。

    這些東西可是他們最好的了。

    想到這裡,看了看手中的餅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晚輩我……」

    「什麼都不要說了,來喝點酒,這可是正宗的晉酒。」不等他說,老者急忙打斷道。

    自古都說「崤函之險甲天下」,說的是崤山和函谷關地勢之險。

    然而我總覺得青山就是美與仁愛的所在。

    「這裡真是很美,真希望能在這裡生活上一輩子。」身處清晨朦朧的崤山,丁起不免的感慨道。

    「是真的嗎?」一邊的烏藥微微提著長裙,微皺著眉頭看著裙邊被露水弄得濕濕的不以為然的問道。

    然而丁起卻沒有注意的這些,沒有注意到一位姑娘家那樣潔淨。

    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道:「當然是真的,這裡的空氣也這麼清涼甘甜。」

    「丁大哥,還沒問你的父母呢?」烏藥將話題突然的轉換開來。

    聽到這樣問,丁起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繼續向山上走去。

    烏藥停下看了看,心想難道問了不該問的,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選擇跟上。

    過了許久,丁起才慢慢的吐道:「他們早就去世了,父親是范氏的一個兵士,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在一場戰爭中死去,聽到死訊的母親,為了不讓父親屍骨埋在森森的戰場,為了父親的靈魂能夠回到故里,母親帶著很小的我去戰場,去將父親的屍體找回來。

    「記得那時我就是有個九歲左右,無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父親的死去意味著什麼,還記得那是一個飄雪的傍晚,我和母親為了趕路,錯過了打尖的地方,走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我當時是又冷又餓,一直跟母親後面哭著要吃的。

    「可是那種天氣,又加上快到晚上,孤郊野外的哪裡去弄吃的,可是我還是記得母親含著淚水可憐的看著實在走不動的我,然後看了看四處,哄我在一處角落等著,她去給我找點吃的。

    「我就那樣等呀等,等到天徹底的黑了下來,聽著遠處那傳來的恐怖的聲音,嚇的我甚至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才終於我看見母親捧著一點吃的回來了,當時的身上很髒很髒,就是滿臉都是泥土,嘴上還留著血。

    「直到後來我才得知,原來就為給我弄點吃的,母親愣愣跑了幾里地,怕我等著急了出什麼事,也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我知道,當時母親其實比我更累更餓。

    「可笑當時的我還天真的問母親,她是怎麼了。時間彷彿就那樣停止了,母親就那樣抱著我,緊緊的抱著我,看著我吃著東西,整整的哭了一宿。靜靜的抱著我就在風雪中待到了天亮。

    「也許那時候的母親也不覺得再冷,不覺的再餓,一向膽怯的她也不怕黑夜,因為那個時候想必她的心都已經涼透。

    「後來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戰場,那裡橫屍遍野,一堆堆的屍體被肆意的收拾在一起,記得母親就那樣發瘋般的翻遍了一具一具冰涼的屍體。

    「而就在那個時候,有人突然問我想不想為父報仇,我當時想都沒想只是天真的回答了一個「想」,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士鞅,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在范府長大。

    「後來才知道正是母親的舉動打動了他,他才收留了我們母子。

    「范府不乏學識淵博,劍術超群之輩,而像我這樣的孩子也有不少,我們就那樣一起跟著他們學習劍術。

    「後頭也沒過多久,母親也去世了。

    「范氏對我有著大恩,在那裡我有吃有穿和母親活了下來,雖然受苦不少,但是若是沒有范氏也就沒有今天的丁起,所以我一定要親手殺了趙鞅狗賊,為范氏報仇,已死報答。」

    「想不到丁大哥原來也有這樣淒慘的身世呀!」良久後烏藥說道。

    「哈哈,一切都過去!還是說說你吧。」丁起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

    烏藥接著也笑道:「哈哈,我有什麼可說的,從小就沒了父母。我都不知道父母長什麼樣子。」

    聽見烏藥這樣說,丁起不解的問道:「從小就沒有父母,那麼老先生呢?」

    「他呀,」烏藥邊走邊回答道,「聽爺爺說,他本來是一位隨軍的軍醫,後來因為在搶救一位傷員的時候,那位傷員在疼痛之下瘋狂的咬住了他的右臂,導致右臂感染,便殘廢了。

    「從那以後,爺爺也就厭倦了隨軍的生活,再加上他也變成了廢人,生活多有不便,然後就離開了那裡,帶我來到此處隱居。

    「聽他說我是他一位故人的孩子,故人臨死之前托他將我收養。想必他的那個所謂的故人也是軍營中的兵士吧。

    「我爺爺的醫術很好的,在這裡別人也都很尊重他的,只是他不怎麼愛和別人來往,就住在了這崤山腳下,離別人都比較遠的。」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我看老先生替人看病也從來不收費用,那你們靠什麼生活呀?」丁起又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靠我了,你看我每天這麼辛苦上山採藥,不就是為了生活。」烏藥笑著回答道。

    「就這呀,你每天和老先生采的那點藥還不夠給別人看病呢。」丁起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能夠採到名貴的藥材的話,說不定就夠我們幾個月的吃穿呢。」烏藥自豪的說道,「其實呀,也不光你看到的那樣,上門來看病的都是窮人,爺爺他當然不會收什麼費用,但是去給貴族那些人看病了爺爺可是會收取費用的,若是看得好,那些貴族的賞賜可是很豐厚的。

    「而且年成好的時候,附近的村民也會給我們點,雖然不多,但也能夠我們生活一陣子的。

    「這裡連接晉國楚國,有楚人也有晉人。在以前有什麼楚國侍者來找爺爺,讓爺爺去楚國給楚君以及士大夫們看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被爺爺拒絕了。」

    「哦?」丁起聽到後有點驚奇,看來老者正如他感覺的一樣,看來不是一般之人,乃是一位真正隱居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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