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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圍坐著吃飯時，路嬈突然一摔碗筷，吼道：「天天都是韭菜炒雞蛋，韭菜炒雞蛋？又不是沒給你錢，又不是沒錢！幹嘛老改不了你寒酸樣！還有！你看看你頭髮！白了就去染回來！年紀不大打扮得像個老太婆！」
「你是不是有病？一回來吃現成的還嫌這嫌那？」路繞她爸也啪地一聲砸了碗，雙手一攤，罵道。
路嬈她媽媽早先因她爸那事，操透了心，不到三年，四十歲的年紀頭髮就全白，人也顯老，卻是個真正的老實人，勤儉持家，話也不多。這時，家裡兩個強勢的人對上了，一個罵她，一個護她，她雖然笨，卻也知道都不是真正因為她。一個是拿自己出氣，一個是忍受不了家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折騰。所以她只能輕言輕語地勸：「算了，算了。都坐下好好吃飯，好好吃。明天就換幾樣菜。坐下吧。」
路嬈看看她媽，又看看她爸，一轉身進了自己臥室，關上了門。
她爸掏出一根煙，瞇著眼睛抽了起來。
晚上八九點左右，路嬈從房間裡出來，她爸媽正坐在客廳裡看城市新聞，畫面有些花。她叉著腰，想說什麼，歎了口氣轉過臉去。倒了一杯涼水。
「你和顧量那事什麼時候給辦了？」隔著儲物櫃，路嬈仍然清清楚楚地聽見她爸從客廳裡傳出來的聲音。
「問你話呢！你倆那事要拖到什麼時候？」又吼了一聲。
「用得著你管？」路嬈回了一句。
「**反了不成！我看你給我衝！你衝！」路嬈她爸突然就衝過來，一把扭住她紮起的頭髮，罵道。
她媽嚇到了，趕緊過來在旁邊勸。
路嬈身子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壓得有些彎，她使盡了力氣抬起頭道：「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從牢裡弄出來的！」
路嬈她爸像被雷擊了一般，一下子愣在那裡。然後鬆了手，又點著了根煙，沉著頭走了。
路嬈媽媽扶著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輕輕拍她後背想要她平靜下來。她一生氣胸口就會起伏，不停地喘著粗氣。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
「這是怎麼？是不是和顧量出什麼問題了？」連她媽媽都嚇得束手無策。
她只是一個勁搖頭，然後站起來往房間走去，走到門口，仰著頭不想讓眼淚再流下來，咬了咬牙。門又關上了。
初中到高中，總共六年，每一張獎狀她都好好地貼在床頭的牆壁上。每一次她睡覺前都要看一眼，提醒自己要加油，要加油。下一次不要再做第二名。但每一次，都是第二名！而那個人，她什麼都好，沒有什麼不順利，她不努力，貪玩，但誰都喜歡她！她不努力貪玩但是她總是第一名！而顧量！他讓著她，他讓她做第一，所以他總是第三。為什麼在她看來，唯一可以驕傲的成績在他們那裡，彷彿就只是個遊戲！為什麼她那麼努力才換來的，永遠卻也只是第二！她總是不甘心，有人就奇怪：「第二不是已經很好？你幹嘛拿自己和陳思比？有的東西是天生的。不要為難自己。」是的，她天生漂亮她天生聰明她一生出來就在一個那麼優越的家庭！一生下來就有他的陪伴！什麼叫天生？算不算不公平！
然後她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