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情來世緣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從九華山回來,楊君忙著工作,秋荷每天參學佛經,十分精進。早晨拜佛,晚上誦經。不多久,她和楊君就能背誦【大悲咒】,【心經】,【彌陀經】。所唸經文,全部回向給全世界一切六道眾生。希望整個世界都太平、祥和。

    楊君母親的三週年忌日到了,秋荷和楊君回老家祭拜母親。楊君的父親雖顯得衰老,但精神還不錯。每天手捻佛珠口誦佛號,很少出門。偶爾上山,去看看相濡以沫了幾十年的老伴。看著父親被歲月催老的容顏,蹣跚的步履,秋荷的心糾結著。她恨自己:秋荷呀秋荷,自從你嫁到楊家盡到一個做兒媳的責任嗎?老人家常年由哥嫂贍養,你就那麼的心安理得嗎?常言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只禮世尊不管爹娘,這為孝嗎?又符合佛法的教義嗎?學佛使我明白了,敬佛就是敬爹娘。他們給了我們生命,把他們一生的愛全部給了我們,他們不就是在世的活菩薩嗎?這一次,一定要把老人接回去奉養。

    秋荷和楊君一齊做著老人的思想工作,可老人說什麼也不答應去他們那裡。無奈,秋荷向老人家發出最後通牒:「爸,您老不和我們回去也行,那就讓您兒子一個人回去好了,我就在這裡住下了,直到您老人家同意和我回去為止。爸,您的兒媳婦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一個人,即使您老嫌棄我,我也不回去」。楊君的爸爸一聽可急了:「那哪兒成,你們怎麼可以分開生活呀。再說了,你們城裡人愛乾淨,我這泥裡土裡扒拉慣了人,去了也覺得彆扭」。秋荷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什麼話也沒說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秋荷端來一盆熱水放在老人的腳邊說:「爸,我來給您洗腳」。說著就去脫老人的鞋,不管他願不願意,一邊洗一邊說:「爸,您老就是偏心,把父愛全給了哥哥嫂子,多少也給我留點呀」。她變著法的哄老人跟他們去,嫂子是個明白人她明白秋荷這麼說的意思。老人看著秋荷笑著道:「我哪輩子修來的福啊,兩個媳婦都這麼孝順」。楊君急忙接過老人的話說;「爸說這話,咱們就當爸同意了,明天就打道回府」。老人家笑得像熟透了的石榴;「爸是得去,我可怕秋荷賴在這兒不走,耽誤了你哥哥嫂子們做生意呢」。

    老人家笑了,笑容裡包含著幸福和滿足。秋荷只做了那麼一丁點,一個動作而已,老人家就那麼的開心。其實,天下的父母親都是一樣的疼愛自己的孩子,他們為兒女們操勞一生,並不想索求回報。只希望兒女們有點關愛之心,也就滿足了。秋荷幸福的看著老人家的臉,那笑容裡有著無限的慈愛。多麼好的老人,多麼慈祥的父親啊。

    臨行時,楊君的嫂子拉住爸爸的手說:「爸,您老想家的時候儘管言聲,我和大君會去接您的」。爸爸回頭對大兒子說:「你們也別光想著做豆腐賺錢,千萬不能荒了咱那莊稼地呀」。「爸,您就放心的去吧,我會照顧好家裡一切的」。楊君的哥哥緩慢的,字字清晰的對父親說著,唯恐老人聽不清楚,對家裡仍然不放心。送了很遠,哥哥一家還有些依依不捨。爸爸對他們說:「你們都回去吧,等鬆鬆放假了,你們就一起過來接我」。「爺爺,您就放心吧。等我放假了,一定會去看望您的」。鬆鬆把頭依在爺爺的肩上,有些依依不捨。

    楊君的父親初來時有些想家。閒暇時,秋荷便和父親講訴在家居士,虔修佛經而預知時至的實例,逐漸的父親也開始跟她一起讀誦經文了。父親不識字,秋荷就認真的,一句一句的不厭其煩的教:「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父親很虔誠,只怨與佛法相識太遲。

    又是一年菊花黃,秋荷和楊君約好瞿秋實和羅茜來紫色木屋看望我。秋荷和楊君先到的,楊君在廚房裡忙著準備午飯,秋荷就陪著我房前屋後的欣賞著菊花。今年的菊花開的特別的艷麗,花比往年大得多,非常的美麗。其實秋荷的心情根本沒在賞菊上,她說有一個秘密埋在心裡好多天了,連楊君都沒告訴。要把這幸福第一個帶給我:「媽媽,您看看我有什麼變化嗎」?我看著秋荷一臉的喜悅,有些莫名其妙;「鬼丫頭,你不就是比去年大了一歲嗎,別的一點變化也沒有」。

    秋荷說:「也難怪媽媽你看不出來,才剛剛幾周,哪有那麼大的變化呀。就連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楊君都沒發現變化呢。媽媽怎麼能夠捕捉到怎麼細小的變化呢」。然後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貼近我的耳朵甜蜜的說:「媽媽,您老要做外婆了,您的女兒懷孕了」。我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感到驚奇,因為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種下善因就結善果,佛法真實不虛啊」。

    我問秋荷:「去醫院檢查了嗎?多大了」?「前天檢查的,七個月了,我還沒有告訴楊君呢」。媽媽很神秘的道:「現在千萬不要告訴他,等他把飯做好了在對他說。當心他一激動,把盤子、碗的都打碎了。他的定力還沒修到位,如果現在讓他知道你懷孕了,我怕我的木房子會被他掀」。媽媽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廚房內『砰』的一聲,有東西被摔碎了。我和秋荷走到廚房的窗戶下面,探頭一看,屋內一片狼籍。冒著熱氣的菜和盤子的碎片滿地都是,唯獨不見了楊君。我們正在納悶,突然他從背後抱住了秋荷。他激動到了狂喜的程度:「我的老天爺,我的秋荷,快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快掐我一下,好讓我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們的愛情真正結出了碩果」。

    我對秋荷說:「看我說的一點不錯吧,他的定力還不夠,如果在屋子裡,他真的就會把屋頂掀翻的」。秋荷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楊君拿起秋荷的手就往嘴裡放,還沒等秋荷反應過來,他就用力的咬了一口。把秋荷疼得大叫了起來:「哎呦,你幹嘛咬我呀」?楊君一臉緊張的看著秋荷手上的牙印:「我是想咬我自己的,高興糊塗了,咬到了你的手。對不起,我該打」。「什麼事情讓你那麼高興,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剛好秋實和羅茜帶著一凡也到了,他們一聽秋荷懷孕了,那高興勁不亞於楊君。特別是羅茜;「我的小一凡快要做姐姐了,我要做姨媽嘍」。像個小瘋婆子似的,捏著一凡的小臉蛋,把一凡捏的到處亂躲。嘴裡還喊著;「媽媽瘋了,捏的一凡好疼」。最後躲在我的懷裡,小嘴巴裡還不停的喊著:「外婆,救命呀,大灰狼要吃小孩嘍」。小傢伙可把大家樂壞了。

    楊君從我的懷裡接過一凡說;「我們的小公主該餓了,叔叔帶你去吃飯嘍,嘗嘗我的手藝是不是提高了些」。羅茜接過楊君的話茬說:「只要你沒忘記加鹽,我們大家還是可以忍受你那手藝的」。吃飯時,楊君死命的忘秋荷的碗裡夾菜。又惹得羅茜把他調侃了一通:「乾脆你把菜全部讓她一個人吃完算了,反正我現在正在減肥呢。你是不是想讓秋荷姐給你生出個,超過九斤姑娘的大胖寶寶呀」?小一凡知道九斤姑娘就是自己,嘴巴裡的食物還沒嚥下去,就大聲的喊道:「我不是胖姑娘,我是個苗條淑女」。孩子的用詞,把大家全逗樂了。

    吃完飯,大家陪著我在聊天。突然手機響了,是李曉露打來的。說志遠叔叔病重住進了醫院,被醫生診斷為胃癌晚期。我當時很冷靜,稍微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平靜的、語氣緩慢的說:「秋荷,隨我進來,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此時,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秋荷順從的跟在我的後面進了書房。我拿出一個塑料袋交給秋荷說:「你把這個放好了,過些時候再打開看。這台筆記本電腦裡有我寫的小說,不過還沒有寫完,以後就由你來接著寫吧」。我一口氣說完,走出了書房。

    我回到客廳,向佈置任務似的對她們說:「楊君和秋荷送我去看望你志遠叔叔,秋實和羅茜,你們帶著孩子回去吧。把最近的工作安排好,過些天我有事情要耽誤你們一些時間。咱們現在就走吧」。說完就走出了門,她們只能跟在我的後面,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幾十年,沒有人能夠敲開我愛的大門,一直堅守著那份如水晶般透明的愛,這一點,秋荷非常清楚。我愛凌志遠、愛他的孩子、愛李曉露、愛所有的人。我的愛是博大的、是無私的、是純潔的。秋荷膽怯地跟我說:「媽媽,你那麼愛凌志遠叔叔,可你怎麼就對他這麼重的病情一點不緊張?你怎麼能夠做到這麼平靜呢?」我看著秋荷的眼睛說:「秋荷,你還記得在九華山上,那位老和尚畫的圓嗎」?秋荷點了點頭,我接著說:「起點到終點,也就是生是死的起步,死是生的開端。所以,生有何喜,死有何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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