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自己我喜歡張文康嗎?我給不了自己答案。25歲的人了,還有什麼資格談喜歡或不喜歡這種奢華的話題。看過太多的朋友,到了一定的年紀後就相親,結婚,即便轟轟烈烈的愛了那麼的多年,真命天子結果卻另有其人,愛情從來都是解決溫飽之後的奢侈品,我高攀得起嗎?
好在,我從來都是天掉下來就當被子蓋的女子。所以,有飯就吃,有愛就談吧!不如好好的打扮自己,至少要無愧於「張文康追求的女子」這個頭銜。還有,不能讓林清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看扁了。愛情從來都是美麗的動力,想想某些電視劇裡面的女主角本來長得萬分的抱歉,經過自己的努力,突然間就變得美如天仙,結果本來對她挑三揀四的男主角突然間天旋地轉,看著驚為天人的女主角直流口水。終有一天,我也要林清為我流口水。我能不能把這個當作自己的理想嗎?嘻嘻,信口開河而已不用太認真!
我行動電話的第一條信息竟然是張文康過來了:「我在想某人。」這算是愛情嗎?愛情就是一個人在一個地方思念另外一個地方的人嗎?至少我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想起張文康,倒是林清那張俊俏卻討厭的臉無端在我腦海裡晃個不停。心裡竟然期待他會給我發信息,可是為自己找了十萬個借口,我也想不出他會發信息給我的理由,看來,我的妄想症又加重啦。
曾泡泡,努力向美麗前進,努力向愛情靠近吧!
原來做一個美女,真是不容易啊。有句話叫做書到用時方知少,我是衫到穿時方知小啊。本來就知道自己的身材不好,卻不知道不好到這種地步。剛開始的時候,那些銷售小姐還挺有熱情兼耐性落力推銷著,結果一件、兩件、三件~~~~~~大碼、加大碼、加加大碼,新貨,舊貨,倉底貨,沒有一件能穿上身的,看著小姐們的熱情漸漸淡卻了的時候,我只能故作樂觀安慰自己不是我長得太胖,而是其他人太瘦。那些低能的時裝店,簡得就是對我們這種肥美人的嚴重漠視,以後發達了把它們統統收購了,就專門賣肥美媚的衣服,讓全世界的瘦子都買不到衣服穿。
走了整整的一天,結果買了一雙打了兩折的高跟鞋。早知道在家裡睡覺好了,活受什麼罪啊,好不容易從張文康哪裡得到一點點自信,自認自己還算是一個女人,結果都被那些小衣服打回原形。
聽說,穿高跟鞋增添女人味。可這是人穿的嗎?在家裡練習了大半天,腳腫得好像豬蹄。好想好想哭,為什麼別的女子可以天生麗質,而我要受這種罪?搖搖晃晃走了幾圈,結果摔得像烏龜一樣四腳朝天,根本就爬不起來。最可惡的是這經典的一幕偏偏讓林清看到了。這傢伙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且還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大叔,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小心樂極生悲,笑到死掉了。
「笑死我,天底下怎麼有這種女人啊?」這種笑法也未免太誇張了,好想告訴他,不要笑得太誇張,臉上的五個器官已經扭到一起了。
「死傢伙,快點來扶我啦。」看他站在那裡的尊容根本就沒有救死扶傷想法。
「姐,你最近有點失常。為了那個常常送你來的男人嗎?」原來俊俏的男人也會八卦啊。
「嗯,不容易啊,這個年頭,竟然有男人說要追我,算是奇跡嗎?」這句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所以,我要努力爭取。」
「其實,你也沒有想像中差,至少你能讓別人笑得出來。」這傢伙突然間認真起來了,那對真摯的眼眸為什麼會水汪汪的。
「這算是讚美還是挖苦?」其實我的內心是把它當作讚美的。
「讚美!真心的讚美。」他的真誠的表情讓我相信,他的確是在讚美我的。
原來我還不是很差,至少還能得到林清的讚美。想起來點悲哀,因為醜女剩下的只有取悅而已,連搞笑的成份都沒有了,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如同廢墟,不是我不想冷若冰霜,而是我沒有資本而已。
「看在咱們同居一場的面子上,我決定好好的改造你,讓張先生跑不出你的五指。」他熱情洋溢的表情並沒有感染到我,隱隱間心裡希望藏匿在我的五指山的卻是另有其人。從來不知道林清有這樣的熱心腸。上了班之後,連覺也沒有睡,就直接把我拖出去,說是要幫我鍛煉減肥。還不忘舊病復發的提醒我:「你跟豬有什麼分別?再這樣下去連最後一個對你感興趣的男人都走掉了。」
大好的一個,我至愛的星期天,本來想窩在床上睡個天昏地暗,被他這麼提醒,全身的危機感都找上門來了,嚇得我連爬帶跳的起床。連頭都沒有梳,就跑到小公園來了。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全都是一班公公婆婆在運動,年輕人連個影子都沒有。
「一群等死隊,都是等死的人啊!」林清突然很感慨起來。
「臭小子,你不覺得這麼說,很不尊重人?對醜女是這樣子,對老人家也是這樣子。一點修養也沒有,你媽沒有教你嗎?要做有禮貌的孩子?」教訓人其實還蠻過癮,反正以倚老賣老,要不比他活多三年,一點作用也沒有多浪費啊。
「我真的沒有媽。」我以為他為頂撞,他卻一臉的沉重,眼睛望得遠遠的側面看著他,竟然有點憂鬱的感覺。
「死了嗎?」哎,真想搧自己幾個巴掌,問的是什麼話,雪上加霜。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你幹嘛?想偷賴嗎?看你的肚子,全都是豬腩肉。」雖然我不是很聰明,可是還是看出來,他是在轉移話題。
好吧。沒有必要去挖別人的傷口。何況,我又好到哪裡去,我媽媽也去山上看風景了。
我敢發誓,如果不是林清連哄帶騙,我死活不會再去運動了。才跑了半個鐘頭的步,我差點就暈倒下去了。運動減肥這種東西還是留給別人去做吧。我還是繼續睡我的覺。罵我是豬也好,狗也罷,大不了去跟豬做姐妹,何苦要受這種罪啊。
林清卻樂此不疲,中午還沒有到,就捉我去時裝店,大家不要誤會了,不是帶我去買衣服,是帶我去被衣服污辱,在那些美輪美奐的衣服面前,數著我身上種種的缺點,好像看死我一輩子都穿不下一樣。
「這些衣服是留給美女的,豬肉沒有資格穿,你想做豬就繼續吧。」這算是激勵教育嗎?也不用口口聲聲的叫我豬,雖然說我不介意,可也是嘴上說說,老大啊我的心理也是女人的構造,會傷痛的。
晚餐呢,煮了一些像豬溲的東西,丟到我的面前,真的把我當作豬嗎?幹嘛要我吃豬的東西啊。
「你這變態的傢伙,你高雅的廚藝都到哪裡去了,竟然煮出這種黑不溜湫的東西。」我嚴重的抗議,我不要虐待我的味蕾。
「少廢話,豬本來就是吃豬的東西,不吃就餓死算了,不要說沒有提醒你,你的零食都被我鎖到冰箱了。」他當我的話根本就是耳邊風。
對著這碗黑呼呼的豬溲,好聽一點叫做晚餐吧。氣憤值升到極點,真想狠狠給他幾拳,我又好像不是他的對手。除了大吼大叫別無選擇。我懷疑這個傢伙耳朵裡塞著東西,要不然我這樣子的歇斯底里他卻一臉的休閒,還吹著口哨,裝什麼酷的變態傢伙!
肚子準時無誤餓得咕嚕的響,吐著口水連豬溲也試了一下,嘩,好吃,真的好好吃。不知道是我來者不拒的味覺,還是這東西本來就好吃,我覺得真的很美味。
林清看著我的吃像,笑著對我說:「放心吧,我特別泡製的,不要忘了即使是豬溲,我也會煮好吃的豬溲給你吃的。」
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啊!為什麼我的心閃閃的,微微的幸福了起來。
林清的苦心經營,好像有了一點回報,我真的瘦了一點,也只是一點而已。可大家都說我漂亮了,我想漂亮這種東西有時候僅僅是一種狀態,有一人這樣的關心你,你能不漂亮嗎?
張文康又來電話約我。林清表現得比我還要雀躍,幫我張羅了半天,說他努力一個星期的成果,今晚一定要全部釋放出來。我隱隱約約間卻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失落,他就那麼迫不及待的將我推銷出去嗎?
臨約會前的十五分鐘,林清有點鬼詭的塞了一袋東西給我吧。還擺出了一個滿不在乎的姿態:「我一個姐妹買的,不合用,送給你吧。」
我用眼角瞄了一下,雖然我是窮了一點,可還是看得出來是一套高級的化妝品。我何德何能,能受得起這麼貴重的禮。
「多少錢?我還給你吧。」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
「不需要,都說是姐妹不喜歡~~~不合用的。」想送我東西就直說嘛,為什麼要說得斷斷續續,一看就是不會撒謊的人。
「我不要,你掙錢也不容易,多少錢,我還給你。」不能虧欠人家太多,何況只是一個沒有相關的租客而已。
「都說不要了,你有錢嗎?」他突然間怒沖沖反問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現在是沒有,能不能遲點再還?或者在房租裡扣?」我那點工資,還不夠餬口。肚皮都還沒有餵飽,那還有多餘的資本去買那些抹臉蛋的東西,
「你這個死女人,讓你要,你就要,哆裡八嗦的,煩死人了。」有人這麼送東西的嗎?真懷疑他安的什麼心,不會是想拿了一些偽劣商品想來毀我的容貌,可我這副尊容,他又何需多此一舉呢!
「幹嘛生氣?」我很無辜的問著他。
「不知道。」他好像很頭痛,手按著額頭,非要裝成一副沉靜的模樣嗎?不知道自己已經夠帥了嗎?想迷死人不償命嗎?
無語!怪怪的對話,怪怪的氣氛。
我穿著林清幫我挑選的衣服,抹著林清送給我的化妝品,還帶著在林清苛刻下減掉幾斤肉的身體跑去跟張文康約會了。
「這種感覺好奇怪,就好像把自己的女兒養大了,然後送給別人了。」這是我臨出門的時候,林清對我說的一句。
有點失落,說不出的失落,那種感覺頂著自己的胸前,久久下不去。林清,我情不自禁的念著這兩字。第十一章迷惑
那份幸福應該觸手可及吧。為什麼我會心如刀割,張文康不好嗎?這僅僅只是一次約會而已,為什麼要弄得像去刑場般的沉重。莫非我心裡有問題?受不了別人對我的好。
「等了很久了嗎?」我禮貌性的問了張文康,不過他的確看起來也應該等了很久了,至少比我們約定的時間遲到了二十分鐘,作美女的代價就是高啊,臉上的裝修花費的時間就已經不少了。
他有點詫異的欣賞了我一下。從來沒有男人用這種眼光看過我,有欣賞的成份,有驚喜的成份。如果被林清知道他的傑作有人欣賞,他一定可以安息了,至少沒有白費力氣,一件次品原來稍做修整後,還是可以蒙蔽一下別人的眼睛的。
「泡泡,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樣。」他用了「很不一樣」來讚揚我。
「是嗎?我以為你會說我變漂亮之類的話?」受人稱讚,至少要擠個笑容給人家看看啊,可我的心為什麼開心不起來了。
「不,比漂亮更珍貴的東西,整個人讓人眼前一亮,看起來很精神,你是不是會變魔術,是怎麼樣把自己弄得這麼迷人?」看啊,多好的一個男人,多識貨,一看就知道我的珍貴之處。
可為什麼我會開心不起來呢?難道我從來都是一個貪婪的女人,嘴裡明明吃著一塊,還想著鍋裡面的那一塊嗎?林清啊,林清啊,為什麼一想起你,我的心就有了疼痛的感覺?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為什麼擺著一個好好的帥哥不去欣賞,去想一些無關癢的事呢。
「我們去那裡好呢?」他很紳士的詢求我的意見。
「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人生除了在睡覺吃飯上廁所之外,一有空閒就去逛超級市場,好像沒有其他的消遣活動。總不能浪費了自己這身裝束,穿得這麼的得體又跑去逛超級市場吧。
「不如去看電影吧?」這算是不錯的提議吧。記得讀書的時候去過觀看學習雷鋒叔叔之類的影片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那個地方。如果中國的電影業要靠我去光顧那早就關門大吉了。
「好啊。」我心不在焉回答他。
同志啊,路就好好的走吧,為什麼突然間拉著我的手啊,就那麼的有自信嗎,不需經過我的同意嗎?這可是第一次除了爸爸以外的異性拉我的手啊,千萬次這種情景的想像,以為會有多浪漫激動啊,結果什麼感覺都沒有,真是虧大了。只能不能太刻意、太明顯的慢慢的抽了回來。
「害羞了嗎?」他很意外的看著我。就當我是害羞好了,無所謂了。總不能告訴他,手被你牽著,心裡很不爽吧。
張文康買了兩張號稱本年度最浪漫的愛情喜劇,在臨開場的時候遞給我了一包爆谷和一杯汽水。我這個人,一旦有人給我好吃的,我就感激涕零,多麼體貼的男人啊。死傢伙想幹什麼嘛?為什麼要買情侶座啊,在座的各位好像不是來看電影的,戲才開始,一對對都變成連體嬰了。那麼喜歡親熱,回家去啊,來看什麼電影嘛,真是浪費金錢。看得我滿臉的尷尬,戲還有什麼好看,台下的比台上的加精彩。
張文康啊張文康,我警告你,男人家坐有坐像,不要企圖往我這邊靠,手也不准伸到我的肩膀上去,你看你,我看我的,我們各不相關。我這是在看戲嗎?簡得在就是防賊防盜嘛,全身都繃得緊緊的,大銀幕上那些精緻的臉孔,精美的台詞,統統都不知所云。
「戲好看嗎?」在電影散場的時候,張文康問著我,我想他可能只想隨便找點話題來沖淡一下那種尷尬氣氛。
「戲?好看……吧?」剛才那場戲到底演了些什麼?真是白白浪漫一張昂貴的電影票,早知道讓他請我食飯好了,至少也滿足了我的胃,勝過現在兩眼空空的。
「那女主角就像你一樣的可愛。!」多麼聰明的一句話,懂得避難就易,如果他說女主角像你一樣美麗,效果就截然不同啦。
「是嗎?男主角像你一樣帥吧?」哎,真是可憐死了,呆在那裡一個多小時,連個男主角長得什麼模樣都回憶不出來了,本來想找點共同話題來討論一下的,結果劇情沒有記住,男女主角長成咋模樣都不知道。
「泡泡,你是不是很害怕?」他手指著我們之間至少有半米的距離。他靠進一步,我就拉開一步。我到底在怕什麼啊。
「不是啦,我只是不習慣而已。」我只能這樣子對他,總不能說我害怕你非禮我吧?即使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鬧到警察局,我想最終關在裡面的人應該是我。因為誰會相信這麼一個帥哥會非禮我吧?有些事實是有口難辯的,人們通常會比較相信自己的感覺。
「我想我應該太急進了。畢竟我對你好感了十多年,而你只是剛開始,不過我會等的,會等到你跟我步伐一致的時候。我再帶你去看情侶座,好不好。」多麼的溫柔體貼啊,我這種貨色竟然有一個待我如此好的男人,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們吃宵好嗎?」整個晚上最好的一個意見。宵夜萬歲。
「你確定我真的可以點這些嗎?」我不好意思的問著他,因為我想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如果被林清知道了,他又一定罵我是豬。無論如果,今天晚上一定要吃個夠本,雖然他煮的「豬溲」很好吃,可吃了這麼多餐,真的有點厭倦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就投胎去做禽獸算了,為什麼?因為我喜歡吃肉啊。
「沒有問題啊。女媧造人的時候,把男人造堅實是要他保護女人,而把女人造得豐滿是要她傳宗接代,真搞不清現在的女孩子,都已經面黃肌瘦了還說要減肥,一點也不健康。」如果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你這般的通情達理,不以貌取人的話,女人還減什麼肥啊。寧願肥死,也不會想被餓死吧。這傢伙前世是唐明皇,所以比較中意肥環。
我差點哭著對他道謝!多好的一點男子啊。比林清好上一千一萬倍。那個死傢伙,除了每天罵我是豬,真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好事。對這個世界一點貢獻也沒有,只會以貌取人,膚淺得要命,哪裡有張文康這麼深邃。曾泡泡啊,曾泡泡,趕快把林清這個名字從你腦袋裡趕出去吧。這個傢伙有什麼好想的,天天把你當作牛馬般的使喚,還要虐待你的食道,真是無情。
我是幹嘛啊,好好的一餐飯還要莫名其妙想起這個不受歡迎的人啊。徒有一張臉蛋的傢伙,年紀差我還差我一大截,我想著他幹什麼?難道我有戀童癖嗎?可那傢伙,那副身火辣辣的身材怎麼看也不像兒童啊。難怪他會去做牛郎,全身都是本錢。可是想來想去,跟他相處了這麼久了,也看不出他是個貪財的人,為什麼會去做這種職業呢,百思不得其解。
「泡泡,想什麼呢?吃多點哦,都是你愛吃的東西。」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張文康不停的往我碗裡面夾東西,這種感覺好窩心哦,好像爸爸。
「沒有什麼,謝謝你!張文康。」我由衷的跟他說了這句話,他倒是有點不得其解。
「謝什麼呢?」
「沒有什麼,只是想單純的謝謝!」我是真心真意的。「我回來了,醜醜。」我一邊開門一邊習慣性的叫著。怎麼沒有人,林清不是說今晚休息,會好好照醜醜嗎,怎麼都不在了。真是的,本來想回來好好的炫耀一下,我今天晚上的幸福生活。看來,他們「父女」倆的生活才叫精彩了,都快十二點了,還沒有回來。跑到哪裡鬼混去了。
突然間很想和林清說說話的慾望,說點什麼都可以,我現在的五腹六髒已經被塞得滿滿的,無論如何也要掏一點出來不然我會鬱悶到瘋掉的。躺在床上等他,心裡甚至設計好了,一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就假裝起來上洗手間。林清一定會問,今天晚上怎麼樣,我就可以順其自然的打開話題了。
結果等到了一點、兩點……我也忘記了等到了幾點,反正最後我的眼睛無聲無息的自動合上了,就這樣暈睡過去了。作了一個夢,零零碎碎,斷斷續續,有些片斷,好像連貫不起來。醒來的時候,我對內容的印象十分的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林清那張臉蛋停在我的腦海裡。之後又睡著了。
我以為我又在做夢,門鈴瘋狂的響著,應該是林清這個死傢伙回來了,可這一會我已經什麼說話慾望都沒有,只剩下睡覺的慾望,把頭蒙在枕頭的下面,繼續睡我的春秋大覺,可是那個門鈴依然海枯石爛的響著。
我隨便披了一件衣服,糊里糊塗的摸到了門口,打開了門,其實話一句也不想多說,只想趕快躲到我的被窩裡。
「太太,……」一把陌生人的聲音把我從夢魔中驚醒,我趕緊瞪大眼睛,林清這麼變得這麼老啊?還是,不會吧,不會這麼猛鬼吧。鬼還會按門鈴啊?應該是,他還會施魔法,不然的話,為什麼我明明很想跑,腿卻好像被定住了,動都動不了。
「太太,這是你先生沒有錯吧?」我順著老人的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的天啊,不敢相信,林清竟然睡地門口,這個傢伙不是有潔癖嗎?這麼髒的地板,他竟然就躺上去還睡得如此的安穩。
「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生活的?要不是遇到我要去晨運,要睡到什麼時候?」老人家一邊教訓一邊搖了搖頭。
我對著他的背影千謝萬謝。我看了時鐘一眼,已經是清晨五點了。擾我清夢也就罷了,還喝到像一堆爛泥一樣。
林清你這個死傢伙,看著呆會你怎麼的死法。先把他弄進屋子再說吧,可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能像拖著死狗一樣也顧不上他會不會受傷,總比睡在大門口要強吧。平常對我指指點點,今天還不是我報仇的時候,先輕輕踢兩腳再說。這傢伙,應該喝了不少的酒,看起來活像一頭死豬,踢他一點竟然一聲反應也沒有,應該再搧他兩把撐吧,反正他現在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還不輪到我為所欲為,你就等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吧。
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端詳一下這張美臉,不要浪費了,參觀一下再說,這傢伙的睫毛好長啊,又翹翹的,實在可愛,姐姐還是捨不得打你啊。那張單純、純淨的臉,看到你的模樣就我見猶憐,楚楚動人,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臉蛋。摸一下下沒有關係吧。我上輩子一定是色鬼投胎。
「安,不要走。」我還沒有猶憐完,這個傢伙突然間就把冷水潑過來了。我身體突然間堅硬了起來,他的心終歸裝著一個女人,與我無關。
「死傢伙,讓你的安來搬你上床好了,我去見我的周公子啦。」連說夢話都叫著她的名字,可想而知,是何等非比尋常的關係。
躺在床上,始終狠不下心來。也罷,把他拖到床上再說吧,然後就由他自生自滅好了。
這個傢伙,到底是吃什麼東西啊?看起來明明很苗條,卻比豬還要重,天天罵我是豬,我看他才是豬鬼轉世。我根本就拖不動,才拖了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學人家買醉,醉了就不要讓我看見,讓我看見了至少也不要睡在地上,什麼跟什麼嘛,我跟你有仇,要這樣子折騰我。
「我什麼都沒有」他聲音雖然是夢囈般的輕微,可我還是很清楚的聽到這句話。突然間全身無力,一種心痛的感覺漫延了我的整顆心,我何嘗不是什麼都沒有。
好好的睡覺吧,孩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要去羨慕別人,我為他蓋好被子,本想悄悄的離開,他突然捉住了我的手。
「不要走。」這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二個男性握了我的手。截然不同的感覺,憐惜的感覺從手指湧向我的身體,我的心,是如此如此的痛,他明明握著我的手,卻彷彿隔著一個太平洋那樣的遙遠。
想起一句歌:其實我不想走,其實我想留。
我敢發誓言。我無意去偷看林清手機裡的信息,只是,看他睡得不太舒服的模樣,好心幫他脫掉外套的時候,手機從他的口袋裡滑了出來。
好像奇心,就像一個漩渦般吞噬了我。我告訴自己只是瞄一看就可以了。
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拿著手機的手竟然顫動得厲害,胸口有如小鹿亂撞,深怕林清會突然間醒來,如果突然間醒來怎麼辦?殺人滅口!林清啊,林清你最好乖乖的睡覺,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狠心手辣。
電話簿裡家庭組:太上皇,老佛爺,大哥,安,……都是一些什麼奇怪的稱謂,奇怪的人,連家人都是奇怪的。太上皇?老佛爺?難不成把自己想成皇太子,我看林清這個傢伙,一定是想當貴族想瘋了。讓我百思不解的是安竟然也在他的家庭組裡,難不成是他姐?他妹?不像,這兩人給我的感覺始終有點糾纏不清的暖味在裡面。
未接電話:家。一連十幾個,都是「家」,看來這傢伙跟家裡的關係不好,是不是職業不光彩,把家裡都惹怒了,所以有家歸不得啊?
已接電話:公司、安。幾乎就只有這兩個電話,看來也是一個沒有什麼朋友的傢伙。做偵探一點也不好玩,知道得越多疑團就越來越多。
已撥電話:安……又是安,安到底與林清什麼關係?看著熟睡著的林清,真想一把抓他起來質問:「安到底是你的誰?」
我告訴自己,好奇心就到此為至吧。偷看別人的私隱到底不太好。可是心有不甘,那種不痛不快的心情,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2009年3月15日安的信息:回家吃飯吧,大家都想你了!
2009年3月12日安的信息:爸又問起你了。回家吧。
2009月2月10日安的信息:不要小孩子脾氣,大家希望你回來。
2009月2月7日安的信息:我知道你一向真聽我的話,回來吧。
……
一連十幾條的信息,都是安發來的。總結起來的意思應該是:林清離開家走了,安請他回家。我的好奇心啊,非沒有弄清楚,現在更是不明不白。
算了算了。做了一回小偷,心虛得要命,還是物歸原位。偷偷的把手機擺回林清的衣袋裡。今早的事情就當自己發了一場夢,徹底的忘記吧。我終究是沒有做小偷的潛能。
鬧鐘響個不停。我睜大眼睛一看,死了!睡過頭了。胡亂像征性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全都怪林清那個死傢伙,幹什麼不好,跑去喝什麼爛酒,害得我連上班都遲到了。昨天晚上那兩腳為什麼踢到那麼的斯文,應該狠狠的踢過去,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下次更待何時,後悔莫及啊。
臨出門的時候,我很「順便」的經過他的門口,果然還像豬一樣的熟睡著,我堅起了耳朵,怎麼連呼吸聲也沒有聽到。「這傢伙不會是死掉了吧?」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我忍不住跑到他的床前,輕輕的探著他鼻子。
「還好,還有呼吸。」我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
「放心吧!還沒有死!」這死傢伙,什麼時候醒的?他沒有死我倒是嚇死我啦,好在沒有對他做其他的事情,不然的話,就死定了。
「你想嚇死人啊?什麼時候醒的?」真是陰魂不散啊!
「頭有點痛!」他並不沒有回答的問題,翻了身子。
「怎麼了?病了嗎?」臉色有點異常,與平時紅潤的他大不相同。我用手摸了一下的額,天啊,好燙啊!「你這死傢伙,發燒了。」
「放心吧,死不了的。」生病了就生病了,逞什麼能啊,幼稚又發作了。
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爭什麼了。
「去看醫生吧?」我幾乎把全身的溫柔都搬出來了。
「不用了,如果好心的話就幫我去買點藥吧。」求人做事口氣就不能好一點嗎,好像我欠了他的,我這是在犯賤嗎?
哼哼,算了,本姑娘富有同情心,就讓你這個病人吧。
看來今天的班是上不了。打電話給人事部請個假吧。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不好意思,我想我是發燒,今天要請個假。」哎,演技真的太好,簡值可以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啦。
拿了探熱針幫他探了熱,竟然有38.5度。趕快給他買藥去,不然這傢伙的腦袋瓜子燒壞了,到時候就真的徒有一張臉蛋。以一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最近的便利店,退燒藥?退燒藥?買完了?原來我也可以做飛毛腿,帶著心急火燎跑到藥店的時候,我幾乎被自己嚇到了,我是怎麼啦?林清,有那麼的重要嗎?我平息了自己的氣喘吁吁,倒了水給林清送了藥。
他倒是有點意外:「你會飛嗎,這麼快就買回了?」
「啊?不是,家裡本來就有的。」我對他的好,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
「我剛剛明明聽到開門的聲音。」有藥你就喝啦,那麼多話幹什麼。
「沒有啦,剛才……,我去買早餐吃了。」胡亂編了一個謊話。
「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有那麼好心。」哎!不是不想讓他知道我對他的好嗎?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又變如此的心酸呢。
我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傢伙的嗎?真是越想越不忿,幹嘛對他這麼好,幫他買藥算是完事了吧。女人,這種動物啊,我也不理解你啦。真是口心不一。打個電話打聽一下,發燒要吃些什麼好。
手忙腳亂的忙碌了老半天,終於弄出一碟青菜,還有一碗皮蛋瘦肉粥端到他的面前:「我煮的早餐,吃不完,給點你吃吧。」我坐在他的床頭,幾乎像服侍主人一樣端著。
「不想吃。」他閉著眼睛,竟然看都不看一下我忙了半天的成果。
「不想吃也要吃,我可是專門打電話給N年沒有聯絡同學的媽媽打聽出來的,感冒發燒就是要吃這個。」哎,我這個死丫頭,咋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了。
「不是說你吃剩的嗎?原來是專門為我準備的?」這傢伙算你有良心,至少張開了半隻眼瞄了一下我的心血。
「真是的,不該說的那一句也說不出來。」真想搧自己的耳光。
「不要對我太好,我會感動。」他看起來的確是一副感動的表情,本姑娘就姑且相信你,我感動了你吧。心突然間好幸福啊,能為林清煮粥,他吃著我親手煮的粥,原來有幸福的感覺。
「你本來就應該感動!遇到這麼一個好的房東。」死女人,應該趁機與他套近,為什麼要說這句笨話啊。
「對了?醜醜呢?」我突然間想起,它昨天到現在好像是失蹤了。
「我把他寄放在我工作那裡啦,麻煩你打這個電話,跟我的同事小劉說一下,醜醜請他幫忙看多一天,順便幫我請一下假。」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的時候,我心驚肉跳深怕清早偷竊他手機裡的秘密給他知道,真是做賊心虛,全身的冷汗都要飆出來了。可他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異樣。我想我真的瘋了!
我拿著林清的手機,按了小劉的電話,嘟了三聲之後,一把年輕的男子聲音像機關鎗一樣狂掃到我的耳朵裡:「林清,你這個死小子,趕快把你女兒帶走,不是兄弟我不講意氣,你也知道我老婆對狗毛有過敏,幫你帶多一天,你就等著收留我一輩子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林清,我是他的房東。」我不好意思的跟他解釋著。
「泡泡小姐嗎?林清常有提起你。」小劉先生在那邊哈哈大笑,笑得我一頭面霧水,連面都沒有見過,就知道我好笑嗎?真是氣惱。
最後約定了晚上8點鐘到林清上班的地方把醜醜領回來。
其實是極度掙扎的。很想去看看林清工作的地方,又害怕去那種地方。林清,到底在那個地方做過些什麼呢?光是想一想,我就心如刀絞,他的身體到底賣過多少次?他的身體到底愛過多少女人?可是又與我何關?也許我心酸正因如此。
一直在想像,那個地方會是那般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男人與女人的臉上會有多少撲朔迷離、醉生夢死;才知道自己的理解嚴重的錯誤,大家看起來都很正常,唯一不好的感覺就是那些震耳欲聾的音樂,吵得我無法思考,不過算了吧,反正靜如止水的時候,我照樣沒有思考出什麼來。
林清的朋友比約定的時間足足遲夠了半個鐘頭,不是好東西的人交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
只好坐在吧椅上慢慢等了。
「小姐,想要喝點什麼?」年輕帥氣的調酒師擦著酒杯問我。
「果汁吧。」心裡心痛得要命,一杯果法抵得我出去面外買幾斤水果了。
「不好意思,我向跟你打聽一個人?」反正坐著也是坐著,難得來一趟,無論如何也要問點關於林清的事情。
「誰呢?」小哥看起來還蠻熱心腸的。
「林清,你認識嗎?」
「你是說清哥,認識啊,這裡誰不認識他啊,他技術最好了,我很崇拜他的,打算拜他為師呢。」這個小孩子難不成瘋了,好拜不拜,去拜一隻鴨子為師,難不成他也想做鴨子,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上進心也沒有。
「很受歡迎嗎?」我端起了果汁喝了一口繼續問。
「是啊,回頭客很多啊,特別是女性客人,清哥人又長得帥,可受歡迎了。」真是受不了,還一臉的崇拜。
「這個死傢伙,也太賤了吧。」我幾乎罵了出口,聽他這麼說,應該是男女通殺,竟然不堪到這種地步,無藥可救啦。
「小姐,你說什麼呢?你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然讓清哥幫你也服務一下。」這個死人頭,難道我看起來像一個怨婦嗎?
「你說什麼呢,小弟弟,不要亂說話,我可是良家婦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氣死我啦,這到底是什麼的店啊,看起來明明正正經經的,原來每個人都提扯皮條,真是烏煙瘴氣。
「大姐,你很奇怪啊,良家婦女就不能喝杯調酒嗎?」他奇怪的反問我。
「調酒,你剛才不是說讓林清服務我嗎?」我沒有聽錯才對。
「是啊,讓他調杯酒給你喝啊,你運氣真的不太好,聽說他今天好像病了……」他再說什麼我已經無心聽下去了。
「告訴我,林清到底是幹什麼的?」我站起來幾乎要扯著他的衣服,嚴肅的問著他。
「大姐,你幹什麼呢?哥是調酒的啊。就是大家所說的調酒師啊。」聽完之後,我幾乎要暈倒了,我竟然誤會了他這麼久,他知道我誤會他,竟然也不解釋一下。這個男人,到底當我是什麼了?玩弄我就有那麼好玩嗎?欺騙之後的真像使我全身都充清滿了憤怒,林清,騙我就有那麼過癮嗎?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這麼久,我竟然一直都在當傻瓜。
我拉著醜醜,沒有方向的走著。我什麼都不想,眼淚一顆一顆的滴了下來。我到底在哭些什麼,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許我從來就是一個笨蛋,哭需要理由嗎?我那麼的在乎他,結果卻只是他心裡一隻好玩的棋子。
我摸著自己的心,為什麼整塊地方都被林清這名字佔滿了,在不知不覺之間,為什麼連我也不知道,他跑到我的心裡來了。曾泡泡啊,曾泡泡,為什麼要自討苦死了。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往死角里撞?這只是一場獨角戲,從來都是只有我自己在自言自語。
他會愛上你嗎?這是個百分之一千不可能的答案。不要說現在,即使以前,他頂著那份不光彩的職業,你都沒有愛他的勇氣,如今你到底還有什麼愛他的資本。哈哈,我想我知道,我生氣的是誰了?只是自己罷了。林清不做鴨子並不是什麼值得生氣的事情,生氣的是我連那唯一的優越感也沒有了。
天算是贈興嗎?那雨突然間一顆一顆的往下掉。雨沖淚啊,淚摻雨,淚耶?雨耶?我已經無法分清了,路上儘是快速跑走去躲雨的,淋吧淋吧,我太需要清醒了。可憐的是醜丑,竟然要陪我這個瘋子淋雨,汪汪的叫人不停。
像失去了靈魂般的行走。那條長長的路,沒有盡頭,如果這是一條時光隧道那應該有多好啊。如果沒有遇到林清那應該有多好。這樣的話我的人生依然可以過得我行我素,依家可心安理得的活在我的垃圾堆裡,也許有一天,我與張文康的緣分突然到了,然後就會兩情相悅,多麼美麗的結局,老天啊,為什麼要讓林清這個傢伙來摻和一腳?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的路。回到家的時候,好像有了大徹大悟的清醒,冷靜得令我自己也有點驚訝。
我掏出鑰匙想開門的時候,門已經被林清打開了,他一臉著急的站在我的面前,用責怪的語氣問我:「去哪裡了?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在擔心你呢!」
如果換作幾個小時之前,他對我說這種話,我會何等的甜蜜啊?可如今,我聽起來只剩下諷刺而已。
「你會擔心我。」我冷笑著,那種冷若冰霜的聲音,連我自己敬佩自己。
「你是怎麼搞的,全身都濕了,還有醜醜,怎麼弄成這樣子?」其實他的口吻裡也不算有太多的責怪,只是此刻本小姐的心態完全不同了。
「我就是這樣子,你那麼愛它,就應該自己去帶回,關我什麼事?我是你什麼人,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酷一些,我們的界線要劃得清清楚楚的。
「大嬸,你更年期到了嗎?什麼關係都沒有就不要對我太好,為什麼幫我買藥,為什麼幫我煮粥?」他嘴裡雖然這麼說,還是拿來了毛巾,擺到我的頭上,看我完全沒有反應,竟然幫我擦起頭。「真是的,一把年紀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以為是小孩子嗎?下雨了,就找個地方躲雨,知不知嗎?」當我是小孩子嗎?還要哄騙,還要細心交待嗎?
我就那麼直直的站,沒有回話,之前裝得那麼的清醒,被他幾句,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輕易瓦解。多想直接撲到他的懷裡,痛痛快快的把眼淚都哭出來。
「下次不要這樣子,趕快去換衣服吧,把醜醜弄病了,我可不放過你。」他關心的終究是一條狗,我算是個什麼東西,狗都不如吧。
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那些水分順著我的身體慢慢往下滴,我發覺我全身都在顫抖著。
我機械性的把自己所有的口袋徹底的搜了一遍,一共是一百二十七元,擺在他的身邊的桌子上,他正在拿著吹風機幫醜醜整理著毛髮。
我像個任性的孩子,指著那些錢問著他:「這些夠不夠買你一個晚上?」我真的瘋了嗎?竟然問出這種問題來。
他應該是聽清楚到這句話,可以又不確定到底有沒有聽錯,於是問我:「什麼?」
「告訴我,買你一晚要多少錢?」這是良家婦女說的話嗎?我這是在玩火嗎?
「我看你是瘋了吧。」他幾乎要笑出來了。可能又覺得這個遊戲有點好玩,轉個身數了數桌子上面的錢。「這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呢,看來姐姐還是需要努力點掙錢。」
「告訴我,你要多少?」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污辱他一翻,不然我人到黃河心不死。
「至少要加個零頭。」他自信對著我說:「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打個折扣給你吧,五折,我算是有良心了吧?」為什麼這個時候,還不要跟我說實話呢?看著我被你玩耍,是不是很過癮呢?
好吧,這個遊戲,我會玩下去的。林清,不要以為醜女就好欺負,我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我幾乎將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搬出來了,那疊錢就這樣子狠狠的丟著他的面前,然後高傲的對他說:「這足夠買你一晚了,不需要你的折扣,有剩的就打賞給你做小費。」
他抬起頭,彷彿看怪物般的看著我,原本的笑容不見了,眼睛裡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心裡應該在想,這個女人在發什麼神經?
從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善於勇戰,我彷彿看著一塊肥肉般的從頭到尾將他審視了一遍,反正錢都支付了,無論如何都收回一點成本吧。
我們就這樣互相對望著,互不相讓,彷彿一場角鬥,像兩個任性的孩子,慢慢地,我開始有點怯懦了,因為我開始意識到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眼裡充滿了溫柔,那種眼神幾乎溫柔到灼傷了我的心,不對,不對,拜託你不要用這種眼神與我對視,我們現在是敵人。一屋子都是寂靜,我只聽到林清的低沉的呼吸聲,死了,我應該怎麼樣收拾這個殘局呢?認輸吧,這個遊戲一點也不好。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女人。」林清很懊惱低咕的罵了一句,摔著頭的動作竟然是那樣的好看。
「你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男人呢!」天啊,我真的不知道死活嗎?為什麼還要挑釁起別人的戰鬥神經啊。
「你不要後悔!」他的眼神看起來像是要我吞下去了,不會吧,我只是一個醜女而已,應該不會合他的胃口吧。
「我有什麼好後悔……」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後悔莫及了,這個男人和我的距離,只剩下五毫米,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聽清晰可聞。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啊?
他拉著我的手,輕輕的按在他的唇上,好好摸的唇,一點也不乾燥,性感得可以去拍廣告了。他的手雙慢慢的攬著我的雙肩,我原來可以如此小巧玲瓏,可以被別人緊緊的扣在懷裡。他的胸膛好寬闊好舒服啊,反正錢已經給了,無論如何也靠一下,算是回本也好,我在貪戀他的擁抱沒有錯吧。這個男人胸膛好想就這樣一生一世的倚靠著。
「你確定你不後悔?」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摟著我的力度,聽到他喘息的聲音,他輕輕在我耳邊問著:「你確定嗎?」我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很好聞的男人味,很想告訴他:「死就死,我確定。」
可是,林清不會真的對我這個「霉」女燃起了慾望吧?我要身材沒有身材,要樣貌沒有樣貌,何況你又不是真的鴨子……空氣浮動著暖味和心跳狂亂的聲音,這個局面將如何收拾?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如此的弱不禁風,全身無力,眼睛前面一黑,我竟然暈死在他的懷裡。慶幸暈得真是時候。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摸了摸額頭,還是有點發燙,想必是昨天淋雨所導致的。哎,昨天如果不是這麼一暈,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局面了。
全身的神經突然這麼一驚,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好,好好的穿在身上,應該沒有失身,我昨天真是瘋了,怎麼會做出那麼荒唐的事情,可仔細一想,不對啊,我昨天不是穿這一身的衣服,還有昨天的衣服都濕了,林清幫我換了嗎?死了死了,什麼都沒有啦,看來只有把他的眼珠挖出來才能保我清白的身軀啊。
我還沒有想好如何報仇,耳邊就傳來了林清的腳步聲,根本就無臉見他,只能用被子把臉蒙得死死的。
「起來喝藥了。」他推了推我的頭。反正我不理,裝死到底。
「我知道你醒了。」這死傢伙,不知道我沒有臉面見他嗎?依然不離不棄的扯拉著我的被子。
「你想一輩子都躲在被窩裡做人嗎?這是搞不懂,一把年紀了,怎麼像小女生一樣,做作。」誰做作了?這是什麼話,什麼一把年紀了,我很老嗎?即使真的老了,也不用你口口聲聲來提醒我。
「你才做作呢,誰做作了。」恨死自己了,為什麼就不能忍受一下呢。現在倒好,自動爬起來讓他取笑。
「看來,發燒也會傳染,被我傳染到了?」我以為他會提出昨天的事情,結果他好像失憶了什麼也沒有說。溫柔的按了一下我的額頭對我說:「燒退得七七八八了,乖乖把藥吃了吧,明天就好了。」
「不要對我太好,我會感動的。」我的眼睛突然間有點濕濕的東西要冒出來,遇到他之後,我的淚腺就變得好發達。掉眼淚好像變成了家常便飯。
「你本來就應該感動啊,去哪裡找這那好的房客。」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啊,曾經何時我們的對話,卻調換身份說了出來。
「乖乖的把藥喝了,呆會給糖你吃。」他笑盈盈的對著我說,手裡還拿著幾顆糖來回搖曳著。這傢伙,八成是瘋了,竟然把當成小孩子來哄騙,當我是弱智的嗎?
「為什麼要騙我?」我突然很嚴肅的問著他。
「什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反問我。
「就是你做鴨子這件事情。」真是忍無可忍,算是明知故問嗎?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鴨子了?難道人長得帥就一定是做鴨的嗎?」他問得我啞口無言。
「可你至少沒有否認,說你不是……。」能怪他嗎?怪自己糊里糊塗。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不過,你如果那麼渴望給我服務的話,我也可以考慮下的。」終於還是提起昨天的事情啦。
「什麼跟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只能極力否認。
「你敢說,對我沒有任何的想法?」擁有美麗的容貌就很了不起嗎?那麼有自信嗎?
「告訴你,沒有,沒有……你照一下鏡子吧,不要以為自己長得有多帥。」應該沒有被人打擊過,給點打擊是對他的免費教育。
「真的沒有?要不要繼續昨晚的交易啊?」他一臉暖味的向我撲過,我幾乎要大叫救命,這個傢伙八成神經線搭錯了。
「你不要…不要過來,碰我一下我就……」我應該怎麼辦好呢?衝口而出:「自殺。」
「自殺?姐姐,你說得太嚴重了吧?」他不可思議看把我從頭看到尾,手托著下巴的表情竟然是那樣的好看。「少臭美,誰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我又不是垃圾桶,專門處理垃圾的。」
就不能給留點自尊嗎,並得把我說得一文不值嗎?我看著他那種玩味的表情,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痛。這個男人,危險得很,我竟然傻得想跟他套近呢。到此為至吧,我們本來就應該是兩條平行線,是我蠢人做蠢事,還配有一顆蠢心。那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搞清楚。
「你很了不起嗎?即使你是垃圾桶,你也不是我那只垃圾桶。」我狠狠的盯著他。「還有,請把昨天的錢還給我,我昨天一定是瘋了,你這種貨色,怎麼可能有那麼的昂貴,隨便去外面拾一件都比你好。」我這是惱羞成怒嗎?
「我可以理解成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好玩般的反問我。
「如果你明天還想說話,就給我閉嘴。」真想馬上有一種藥可以把他毒啞了,永遠不要讓他開口。
「還有,我警告你,聰明的話,就忘掉幫我換衣服這件事情。」一開口就後悔到要死,那壺不提提那壺不是自取其辱麼?
「放心啦,姐姐的身材的確有讓人過目即忘的功效,你不提醒我,我已經忘記了。」竟然可以清描淡寫到像是在幫小孩子換衣服,我的身材真的那麼差,差到燎起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我只有狠狠的瞪著他,對這個男人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恨。可是有一句,沒有愛何來恨。漠視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對他無愛無恨。雖然我在內心狂亂呼喊,我對林清的話可以不痛不癢,可是我真的能做嗎?一點信心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