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pelt詳詳細細把自己在天台看到的一切說了一遍,Rigsby補充了Max父女被設計去兒科體檢的經過。Lisbon聽得心有餘悸。如果弟弟和侄女真的因她出了什麼事,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關於Jane所說手槍中沒有子彈,她相信他,卻又覺得不可思議。畢竟手刃RED_JOHN一直是他唯一的心願,甚至是一種執念。
「那把手槍……一顆子彈都沒有?」她遲疑地問。
「我檢查過,他連彈夾都取了出來。」Van-pelt十分肯定地回答。
「Boss,Jane居然想用沒子彈的手槍對付RED_JOHN,他一定是瘋了!」Rigsby忍不住插嘴,他一直覺得這事太匪夷所思了。
Van-pelt搖搖頭,拿出自己的MP3,「Jane沒有瘋,Boss,也許你應該聽聽這個。」她把MP3遞給了Lisbon。
「這是……」
「Jane和RED_JOHN的對話錄音。因為Jane的錄音筆是證物,所以Cho帶回局裡了,這是我拷貝的。」Van-pelt停頓了一下,感慨:「Boss,雖然我依然覺得Jane是個混蛋,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愛你。」
Lisbon接過MP3時看到了Van-pelt手上的戒指,透過後視鏡瞧了一眼後排的Rigsby。
自藥劑師被殺,甚至更早之前,Lisbon就相信Jane是愛她的,她只是不確定,在他心中的天平上,愛和仇恨哪個更重一些。
Lisbon摩挲著MP3,遲遲沒有把耳機插入耳朵,卻問了一句:「你們打算結婚了?」見兩人點頭,道了一句恭喜,為難地說:「關於局裡的規定……」
「我會申請調職的。」Rigsby搶著回答。
Lisbon看了一眼Van-pelt。她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誰調職,而是Van-pelt不願接受Rigsby為她犧牲,Lisbon不懂,突然間她為什麼改變了態度。
Van-pelt笑著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有時候Jane說話雖然很難聽,但大多數時候他說的都是事實。我和Wayen——反正誰調職都一樣,看局長怎麼決定……」
「Grace,我們不是說好……」
「我們說什麼都沒用,還要看局長的意思……」Van-pelt的話戛然而止,好似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
「Boss,也許Jane早就知道我和Wayen會出現。」Van-pelt無奈地苦笑,續而又憤憤不平起來,嘀咕:「他就不能直說嗎?如果我沒有領悟他的話……」
「他對你說什麼了?」Lisbon和Rigsby異口同聲。
「他對我說,其實也不算是對我說,在我和Wayen被停職前,我聽到他說,人不能看表面,看似完美無缺的人往往有著人性最陰暗的一面。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才會懷疑被你車子撞的那老頭有問題?」Rigsby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其實我也覺得那老頭有問題!」
Lisbon瞥了他一眼,不解地問Van-pelt:「既然你懷疑,為什麼不把事情說出來?」
「其實那時候我只是隱約的懷疑,根本一點證據都沒有。另外,我真的以為你懷孕了,想阻止你去醫院,所以才會想用我和Wayen的事絆住你——現在想來,我一直在被Jane牽著鼻子走。」
「為什麼這麼說?」Lisbon假裝平靜地問,心中卻愈加憤怒,暗自咕噥:Jane,如果讓我發現你一早就知道誰是RED_JOHN,看我不一拳揍扁你的鼻子!
Van-pelt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她自爆私事是她的決定,但追根究底,她覺得是Jane給了她心理暗示。至於決定和Rigsby暗自追查RED_JOHN,也是因為她聽到Jane的自言自語:若想看清本質與真相,只有跳離現有的環境。
聽完Van-pelt的解釋,Lisbon終於把耳機塞入了耳朵。生氣他的自說自話嗎?Lisbon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她覺得自己根本早已習慣了他的行為。
相比生氣,更多的是感動吧,特別是聽到他對RED_JOHN坦誠他愛她,還有那把沒有子彈的手槍,以及最後那刻他不顧一切的暗示。她相信,在那一刻,他的眼中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想起他在醫院的告白,Lisbon微微笑著。雖然他說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已故的妻女,但她並不生氣,因為這恰恰證明了他並不是混蛋,而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既然我愛他,他也愛我,那麼他為了什麼而求婚根本不重要。」Lisbon輕輕撫摸著腹部,「也許是時間搬家了。寶寶,你喜歡公寓,還是喜歡House呢?」
自從被Lisbon扔下,Jane只能認命地和醫生預約了複查的時候,辦妥了出院手續。待他回到CBI,居然發現所有人都不在。用回形針撬開Lisbon的辦公室,Cho上交的司機口供正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那些號稱回局裡的人壓根就沒回來過。
看完口供,Jane撥打了Lisbon的手機,電話被掐掉了,卻很快收到了短信,只有一句話:別在外面瞎逛。雖然只有六個字,但他馬上領會了其中的含義。
見Van-pelt和Rigsby的桌子整整齊齊的,Jane知道他們同樣沒有回局裡。雖然很想馬上回去,但思索了一下,他還是敲開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走出老狐狸的辦公室,街頭已經華燈初上了。Jane看了看手機,並沒有催促他回家的短信,有些失望。
預估了回去的時間,他給Lisbon發了一條短信,隨即在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去了妻女的墓前,卻在那裡看到了另一束鮮花。
Jane知道,自己和前妻並沒什麼家人和朋友,而唯一的小舅子也不在國內。他猜測鮮花可能是Lisbon買的,至於緣由,他不明白,所以開門的時候有些忐忑。
「你的鑰匙呢?我不是說過,不許撬門嗎?」Lisbon瞪著Jane手中的回形針。
「只是……順手!」他回答的有些氣弱。原本他想說「練習」的,但鑒於Lisbon是孕婦,只能臨時改口。見她沒有「凶」自己,反而把視線放回到了電腦屏幕,Jane不禁有些好奇,「你在幹嘛?」他探頭。
「沒什麼!」Lisbon合上了屏幕,你沙發上站了起來,站到了客廳較空曠的地方,對著Jane招招手,「你過來。」她假笑著說。
Jane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上一次,他騙她,他們快死了的時候,他也有這種感覺。只是想到自己的「求婚拉鋸戰」,他只能溫順地走了過去。
還沒站穩,他就覺得腹背一陣疼痛,緊接著聽到了Lisbon的怒吼:「你這個混蛋!」
「Lisbon,別激動!」Jane捂著肚子哀嚎,十分的哀怨。這一拳雖然不至於痛徹心扉,但卻是貨真價實的。
「你知不知道,聽到槍聲那刻我多害怕!」她抓著他的衣領質問,見他似乎真的很痛,不禁懷疑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Jane馬上發現了她的遲疑,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維持著痛苦的表情,「真誠」地說:「對不起,不過Van-pelt他們不在我的預料中……」
「你還敢說!」Lisbon嘴上嚴厲,心中卻暗暗後悔自己沒有控制力量。「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顧問,我沒打傷他吧!」她這般想著,雙手不自覺地放開了他的衣領,轉而扶著他的手臂,想幫他支撐體重。
Lisbon動作的變化不禁讓Jane懷疑:難道在她眼中我就這麼弱不禁風?想歸想,美人在懷,他當然沒有推開她的道理,一邊無辜而哀怨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一邊緊緊把她擁在了懷中。
Lisbon雖然覺得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但鑒於是自己把他揍得站不穩,她不好意思推開他,只能用兇惡的語氣質問:「老實說,你為什麼對Van-pelt拐彎抹角?如果你開誠佈公地問她,我也不會被你嚇得——」
她不好意思說出「昏倒」二字,只能用力瞪他。雖然醫生說她是因為懷孕,加上情緒激動才會暈倒,但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被Jane嚇暈過去的。聽到槍聲那刻,她直覺地不願相信他開槍了,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從小到大她一直很健康,這次居然在下屬面前暈倒,對她而言真是什麼臉都丟光了。
回想起她倒下的畫面,Jane依然心有餘悸。「對不起!」這句是肺腑之言。
「既然覺得對不起就說實話,你在打什麼主意!」
「好吧,實話。」Jane把下巴抵著Lisbon的頭,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聞著她的髮香,慢慢解釋:「下午的時候我真的不確定Van-pelt他們在現場,在天台見到RED_JOHN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有什麼目的。」
「那你為什麼……」
「聽我說!」Jane的一隻手纏上了她的長髮,似頑皮的孩子一般一圈圈繞著,再慢慢放開,不緊不慢地解釋:「事前我根本不知道RED_JOHN得了絕症,而我拿出了手槍中的子彈因為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他……總之,在這件事上,我知道自己成了失去判斷力的當事人,所以暗示Van-pelt,希望她能從其他角度找出RED_JOHN……」
「反正,你的意思,你壓根不知道Van-pelt會出現,但還是支開了我,獨自拿著沒有子彈的手槍去見RED_JOHN?」Lisbon憤怒地總結。
「我相信Van-pelt!」
「相信你的鬼!你既然相信,還會想著和RED_JOHN同歸於盡?」一想到這點,Lisbon氣得牙癢癢。
「你聽過錄音了?其實那只是權宜之計……」
「權宜你的頭!」Lisbon抬腿踩了他一腳,卻不敢太用力。
Jane終於掩不住笑意了,因為他再次發現,即便生氣,她卻依然不捨。
「不許笑!」Lisbon惱怒地命令。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笑,用他一貫的可惡表情。
「聽到沒有,不許笑!」她又重複了一次。
「好,我不笑。」Jane乖巧地點頭,誰讓她是孕婦呢!
「老實說,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瞞著我?」Lisbon不放心地問,「不許說謊!」她命令,即使知道這根本沒用,他一向只說他想說的話。
「應該沒有了……」
「什麼是應該?!」
「大概沒有了……」
「Jane!」
「Lis,我餓了,我還沒吃晚飯。」他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以他們當下的姿勢,他只要稍稍低頭就能吻她。他在權衡著,計算著如果自己付諸行動,再次被揍的概率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