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Jane焦急地想解釋自己求婚的動機時,他突然發現Lisbon在抽泣。
「Lis,怎麼了?」他愈加焦急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我要出院!」Lisbon轉身欲下床,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雖然不是Jane第一次看到她哭,但卻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更加手足無措了。他知道懷孕時荷爾蒙會讓孕婦的情緒起伏比較大,他知道他的Lis正在生他的氣,可他們都期盼著這個孩子,她也知道他愛她,她可以揍他,不理他,但是她沒有哭泣的理由。
「Lis!」Jane走到床鋪的另一邊,半蹲著,抬頭看著她,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輕聲說:「告訴我,怎麼了?」
Lisbon搖頭,再搖頭,可就是止不住眼淚。
Jane終於相信,女人都是水做的,哪怕再堅強的女人都有哭得像小女孩的時候。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傷心,只覺得她的眼淚讓他心痛。
「Lis,我可以對天發誓,今天我真的沒有違背CBI的規定,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了他。」Jane半跪在地上,指天發誓,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猜測得並不靠譜。
Lisbon依然只哭不說話,使勁搖頭。她基本已經相信RED_JOHN沒死,她也知道,Jane在天台上用槍指著她,說的那番話應該是在暗示什麼。此刻她並沒有心情思考這些,只覺得後怕與自責。
Jane看著哭泣的她,無計可施,只能起身抱住她,拍著她的背,暗自慶幸平時的她並不愛哭,不然他一定會得心臟病的。
出乎Jane的意料,Lisbon並沒抗拒他的擁抱,反而伸手抱住了他,似乎十分害怕。
「Lis,到底怎麼回事?」他問。發現自己的語氣中滿是憐惜,寵溺,擔憂,他暗自歎了一口氣。
雖然RED_JOHN會受到法律與病魔的雙重審判,但局裡還有一個老狐狸局長。有了Lisbon這根軟肋,他相信自己恐怕只能終身替CBI賣命了。
自母親死後,Lisbon一直告誡自己,要堅強,不許哭。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她從來不相信眼淚。上一次,哪怕是被人誣陷殺人,她也不曾這般放肆地哭泣,但此刻,她用力把自己的眼淚擦在他的肩膀上,彷彿這麼做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Jane問,他覺得自己在哄女兒,還是那種心甘情願被女兒「蹂躪」的父親。
「我,我差點殺了我們的孩子!」Lisbon一邊哭一邊說。
Jane微微一愣,幸好清楚地聽到了「差點」,不然他恐怕也無法淡定了。
「如果不是你打斷了,恐怕我已經把那些藥吃下去了。」Lisbon繼續控訴自己。她覺得Jane為了她肚子的孩子才摘了戒指,才說要和她結婚,所以她在生他的氣。可看到床邊的醫學用品,她突然想到在婦產科的病房,她差點吞下了能夠殺死胚胎的藥丸。
Jane馬上想到了稍早之前發生的事,當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她似乎正準備吃藥。如果我晚到了幾秒鐘……
頓時Jane也有些後怕了,只能抱緊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得不周詳。」
「我偷偷把避孕藥換成了維生素,我……」她繼續哭訴,彷彿想把以前沒流的眼淚一次性補回來。
「Sillygirl!」他只能感歎,「你真的太傻了!」
「我不該這麼不小心……」
「他沒事,九個月後一定能健健康康地出生……」
「She!」
Jane一時沒反應過來,重複了一聲:「She?」
「我知道你喜歡女孩。」
事情發生得太快,Jane真沒想過男孩女孩的問題,他用了「He」不過是順口而已。至於自己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他並沒特別的偏好。
毫無疑問,他愛著以前的女兒,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將來的孩子會是他對亡女的感情轉移,同樣的,他也從沒把懷中的女人當成亡妻的替代。
不過當下並不是解釋的好時機,見Lisbon的注意力移開了,他順著她的話說:「為什麼覺得我喜歡女孩?其實男孩也很好。」說完這句,他突然發現,如果寶寶像Lisbon這樣充滿正義感,男孩似乎更適合。
病房外,剛喝完咖啡的Van-pelt和Rigsby終於回來了。
「我沒眼花吧?Boss這是在幹嘛?哭?」Rigsby詫異地問,還不忘揉了揉眼睛。
雖然上次Jane和Lisbon在審訊室擁吻的畫面讓Van-pelt有了心理準備,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滿臉錯愕。
「Jane……Jane居然幫她擦眼淚!」Rigsby驚叫,「這不是我的幻覺吧!」
「戒指!」Van-pelt上前兩步,她發現了Jane的無名指上並沒有結婚戒指,微微翹起了嘴角。
「什麼戒指?」Rigsby跟著她的腳步上前,有些疑惑。
「爸爸說,下個禮拜要見你,如果你還沒買戒指,那只能說你是我男朋友……」
Rigsby雖然遲鈍,但這麼明顯的暗示他還是聽得懂了。遲疑了一下,他突然抓住Van-pelt的手,從口袋中掏出戒指,套上了她的無名指。
「現在就不是男朋友了。」他笑得很得意,也很幸福。
「Wayen,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Van-pelt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當然!」Rigsby激動地摟住Van-pelt的肩膀,「我到哪裡都可以當警察,但你只有一個。我們月底就結婚,在你喜歡的那個教堂,我這就打電話……」
「月底會不會太趕了?」
「怎麼會!」
……
在Rigsby和Van-pelt討論婚禮日期的時候,Lisbon終於止住了眼淚,嚴正的控訴:「你知道嗎?我多害怕你真的會開槍……你真的沒開槍嗎?」
「當然沒有!」Jane急忙澄清,為她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我早就向你保證過的,難道你忘記了?」
「你什麼時候保證過?」Lisbon瞪他,突然又覺得羞愧,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哭了起來。可想到自己差點傷害了他們的孩子,她低頭輕撫著小腹。
嚴格說來,Jane並未做過確切的保證,或者說,在真正面對RED_JOHN之前,他對自己也沒有信心,正因為這種沒信心,他才會取出了手槍中的子彈。
「反正,幸好,一切都過去了。」他低語。在槍聲響起的那刻,他的心臟差點跳了出來,生怕中槍的是Lisbon。「都結束了!」他激動地抱住她,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可沒答應結婚!」Lisbon一把推開了他。
Lisbon覺得,雖然RED_JOHN不再是他們的阻礙,Jane也能慢慢放開妻女被弒的陰霾,但他們相愛是一回事,她懷孕是另一回事,而結婚,她一點都不希望因為她懷孕了,他們就必須結婚。除此之外她還有另一層顧慮,CBI的內部規定——
對她的拒絕,Jane一點都沒感到意外。在那個白目醫生破壞了他的求婚大計後,他就已經知道,鑒於Lisbon的死腦筋,續上次的「床鋪爭奪戰」之後,他又將上演「求婚拉鋸戰」。
為了讓「拉鋸戰」不至於演變成「持久戰」,他當然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把握每一分每一秒。
「Lisbon,你不能剝奪我當父親的權利!」他哀怨地控訴。
「我從沒說過你不是她的爸爸。」Lisbon故意用了「She」。
雖然對「He」或者「She」沒有太多的執著,但Jane體內的惡劣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Lis,我的意思,我必須是他法律上的爸爸。」他故意用了「He」。
「到底是She還是He?」Lisbon問,一副你敢和我唱反調就有你好看的表情。
如果在平時,Jane一定會堅持自己的「理念」,順便再說幾句能氣得她掐他的話,但考慮到她懷孕了,情緒不能太激動,他猶豫了。
就在他遲疑的三秒,Lisbon已經走了出去,看到了Van-pelt和Rigsby,問:「RED_JOHN怎麼樣了?」
正在「密謀」婚禮細節的兩人急忙分開,Van-pelt故作鎮靜地回答:「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人也送去羈押病房了,醫生說,等他清醒就可以做筆錄了。」
「好,那我們先回局裡。」Lisbon一邊說,一邊往電梯走去。
「Lisbon!」Jane已經追了出來,他想提醒她,他們還沒和婦產科醫生預約時間,可惜留給他的只是三人的背影。
就算Rigsby是天然呆,他也知道不能問自己的上司,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是不是要把Jane撇下,更何況Van-pelt。
三人默然走向停車場,Lisbon把車鑰匙給了Van-pelt,自己坐上了副駕駛座。見Van-pelt慢騰騰地插鑰匙,不停看著後視鏡,她突然開口說:「他有車,也有車鑰匙,你們把事情的經過對我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