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餡餅砸了一下腰 正文 第31章 真情侶轉入地下
    楊先父母過來,坐的是火車。到達的時間是早上。也就是上課時間。倪翠和楊先去接站,當然是請了假的。出了火車站之後,二老並沒有落腳處。楊先的意思,是直接接到學校;倪翠的意思,是接到自己家。但二老都沒有採納。二老就讓倪、楊二人把笨重的行李帶進學校,然後就開始看房了。

    中午,楊先、倪翠先後給二老打了電話,相約二老吃飯。但二老說沒空。下午,上了一節課之後,倪翠再打電話。楊父說,已經找到房子了。倪翠立即通知了楊先。但是,再請假的時候,倪翠被批准了,楊先卻沒被批准。照理說,楊先才是直系親屬,倪翠的乾女兒身份是很難取信於人的。可誰叫倪翠成績好呢。

    楊先說:「好像你才是親生的一樣。」倪翠笑道:「其實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哈哈!」然後得意洋洋地拿了楊先寢室的鑰匙,走了。

    楊父就等在校門。看見倪翠扛著大包小包出來,喊道:「丫頭,走快點!慢搖搖的,活像麥芽糖(方言,『麥芽』連讀為『麻』,『糖』讀成『湯』)粘了卡(四聲,方言罵人語,指兩腿分開處,無性別之分)一樣。」

    倪翠聽了,想跑兩步,也是跑不動的。就喊:「爸,你進來搭把手。」楊父問:「可以隨便進啊?」倪翠說:「當然可以。」然後楊父過來,接了兩個包過去。倪翠說:「爸,楊先來不了啦。老師覺得他不像您親生的,不准他的假。」楊父說:「那個挨刀的東西不來正好。走,我帶你去看房子。」

    ……

    房子就在學校的旁邊,距離約兩百米。楊父說,想找離學校更近一點的,但是沒有。倪翠就笑了一下,沒敢接這個話頭。

    倪翠知道,大學旁邊很多民房都在偷偷地對外出租。有按鐘點計費的,也有按月計費的。個別房東還有為租戶打掩護的業務。這些情況,屬於社會的陰暗面。需要在大學裡面就讀了半年以上的學生,才能夠慢慢瞭解。

    楊先父母初來乍到,自然是兩眼一抹黑了。他們找的是中介公司。通過了中介公司的租賃戶,就是那種要完稅的、相對正規的業主了。因此,倪翠覺得,儘管位置離學校更遠一點,但能夠避免讓二老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也算不錯。

    房間是兩居室,三十多平米。楊父一個人住,絕對寬敞。接下來就是做清潔、整理房間和添置必要的東西。楊父大病初癒,不能過度操勞。倪翠發揮了壯勞力的水平,跟楊媽分工合作,幹得熱火朝天。

    過了一會兒,楊先的電話來了。楊父說:「我累了,丫頭你去接一趟楊先。」倪翠說:「我也累了。爸你讓他往這邊先走兩百米再說。」楊父說:「死丫頭怎麼不識好歹。去接他,正好可以偷懶。覺得虧本的話,叫他背你回來就是了。」

    倪翠就出來接楊先,不過卻沒有走到校門口去接。到了人行道之後,就給楊先打電話,讓楊先往這邊走。等楊先走到之後,倪翠說:「喂,爸說的,讓你背我回去。」楊先說:「你這……沒傷沒痛的,不太好吧。」倪翠說:「走回去的話,爸會罵我的。你一定得背。」楊先無可奈何地照辦了。心裡卻說,我正求之不得呢,最好能夠背一輩子。

    ……

    次日,也就是星期五;中午,楊先父母請客。不僅請了倪翠寢室的女生,還請了楊先寢室的男生。倪翠興高采烈地邀請同寢室女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吳、袁、董、孫四人都覺得怪異。因為倪翠並沒有說義父乾女兒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倪翠說了,四人也未必相信。

    周自邦、胡彥忠、曾發贊、蔡選峰四名男同學就沒想那麼多了。楊先父母來了,父親還要在學校旁邊長住,因此事請客,很正常。四人早早地就跟楊先到了餐館。不大一會兒,倪翠等人來了。四名男同學心裡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問多了,萬一話沒講對,擔心女同學會走。

    來了就坐了。十二個人,圍了一張大圓桌。不過,楊父要調整位置,要挨著倪翠坐。楊父一叫倪翠「丫頭」,倪翠就回了聲「爸」。八名同學立即大跌眼鏡。「爸」意味著什麼?

    楊媽立即給出了答案。楊媽說:「歡迎各位同學的賞光。感謝各位同學對我兒子楊先、準兒媳倪翠一直以來的多般照顧。在此,我和楊先他爸,敬各位同學一杯!」

    這個時候,倪翠才想到,糟糕,自己這假女友的身份居然沒有謝幕,居然還要在學校裡面繼續扮演。那接下來自己和徐向元怎麼辦呢?

    倪翠心裡也掠過一絲否認的念頭。倪翠真的是把楊父當成爸爸的。爸爸和男友孰輕孰重,本來是說不清楚的。但是,楊父身體不行,剛剛才做了腎移植手術,天平就增加了份量。唉,算了吧。怪自己老慮不周。楊父徵求來學校附近調養意見的時候,自己居然說的是「太好了爸,那樣我就可以每天都見著您啦。」今後見義父倒是方便了,見徐向元就不方便了。

    ……

    當天的午宴,倪翠倒也沒有露出不高興的神色。接下來,在同學們的眼裡,倪翠和楊先,就算是弄假成真了。倪翠也沒有去澄清。因為楊父要長住,今後可能會經常碰見這些同學。向同學澄清,也就是向楊父否認。說不定會給楊父造成很大的精神打擊。

    倪翠是學生,年齡並不大。對於長遠問題,並不是十分看重。倪翠看重的是眼前。而擺在眼前的問題就是,必須向徐向元有所交待,爭取不讓徐向元誤會自己。

    這個時候倪翠感到了一點慶幸。也幸虧徐向元不在,自己可以慢慢地解釋。如果徐向元此時就在學校的話,突然面對這種局面,多半是要誤會的。

    ……

    於是,下午課後,倪翠就給徐向元發短信。說:「我做了一件錯事。沒有一丁點兒對不起你。是其它方面的錯事。我想給你說。但你必須保證,相信我沒有變心。」徐向元回復:「只要你說沒變心,我就一定相信。」

    倪翠說:「我班的楊先曾經跟我假扮情侶拒絕過你,你還記得吧?他假扮我的男友拒絕你;我假扮他的女友,則是為了見他的父母。他母親沒事。父親有事,要動腎移植手術。現在手術已經成功。」徐向元回復:「這段歷史問題,你已經坦白過了。沒有什麼的。」

    倪翠說:「楊先的父親,很像我想像中的父親。我跟他一見如故,認了義父。」徐向元回復:「認一個長輩為義父,沒什麼不對。」

    倪翠說:「義父手術後,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感覺不好玩,問我能不能到學校這邊來住。我投了贊成票。」徐向元回復:「你贊成,我也贊成。你打小缺鈣,長大缺愛,多個義父來管你,免得你翻天。」

    倪翠說:「現在他們已經來了。房子已經租了,就在學校附近。今天中午,楊先的父母請同學吃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做錯了事。」徐向元回復:「哈,你把湯打翻了!」

    倪翠說:「我都急死了,你還笑。我跟楊先的假情侶沒辦法謝幕啦!」「啊?!這個問題比較嚴重。楊先呢,他不會趁虛而入吧?」徐向元也有點慌神。

    倪翠說:「沒有。跟楊先沒關係。就算楊先有想法,也沒用;我只愛你一個。現在的問題是楊先的爸爸、我的義父。他剛做完手術,腎移植,大手術。所以我不敢否認假情侶的事。怕他受刺激。」徐向元問:「知道的同學多不多?」

    倪翠說:「不是多不多的問題。義父在學校附近常住,肯定經常會碰見同學的。如果不繼續假扮情侶的話,只要一個同學知道,就有可能傳進義父的耳裡。」

    徐向元說:「照這麼看來,我們這對光明正大的真情侶,要轉入地下嘍。」

    倪翠說:「嗯,希望你不要怪我。義父身體好了,就會回路縣市去的。」徐向元說:「沒關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

    楊先的母親,就在請客的那天傍晚乘火車離開了。楊先的父親,就照顧自己的生活。吃飯上餐館,洗衣服有洗衣機,體力上並不沉重。

    最初,倪翠中午和傍晚都來陪楊父,並一起吃飯。由於總是楊父付賬,倪翠爭不過,借口學習繁忙,中午就不出來了。僅僅在下午出來陪楊父散散步。

    當然,週六倪翠仍然回家陪倪春霞,雷打不動。

    時間轉到了又一個星期的星期四,徐向元回來了。倪翠知道徐向元要回來的消息,早早地等在了操場。徐向元一下汽車,就看見倪翠了。

    可是,徐向元向著倪翠的方向只走了幾步,就發覺倪翠站住了。是的,倪翠是向著徐向元的方向走了的,不過卻只走了三步。然後,徐向元就像不認識倪翠一樣,轉身跟著同學們一起,走向了長樓的寢室。倪翠則遠遠地跟著,望了一路徐向元的背影,心裡像貓抓似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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