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齊府後花園
皎潔月光下,兩道偉岸挺拔的身影清晰可見,一個瘦削結實,一個精壯威猛,在漫漫黑夜中,兩人間的氣氛顯得拔張。
沉默片刻,其中瘦削的男人率先開口:「你喚我出來有什麼事?」閉上雙眼輕鬆的模樣,沒有把對面的男人放進眼裡。
咬緊牙根,蒙著黑布的精壯男人深吸口氣,才回答:「我當然是有重要事情要問你的。」
睜開眼。「你叫我什麼?」冷冽的目光凝視對方。
「齊鷹,你別太過分!」像刺蝟般豎起尖刺,他咬牙低吼。
依然冷冷地,齊鷹面無表情重複:「你叫我什麼?」凌厲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讓他由內心深處不能抑制地發出恐懼。
「大、大哥。」干,誰叫他是老二,還有那什麼鬼規矩,害他得喚他一聲大哥,這兩個字,叫他說的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呀!
點點頭,齊鷹怡然閉上眼,濃重的鼻音哼出,沒有多說什麼。
「大哥,我聽手下的人說,咱們的目標人物如今出現在您府上,何以這件事您沒有稟報主上?」雖然不甘心,正經事卻還得說,更何況,這件事也許能夠讓他出一口氣呢!
「你派人跟蹤我?」危險的語氣,齊鷹甫張眼便讓老二的心狂跳。
「沒、沒有,大哥也知道,主上向來都有派人隨身跟隨我們,所以……這件事我也是聽手下說起,忙過來問個究竟的。」
只怕是別有心計。
齊鷹暗忖,臉色依然沒有波動,只是淡淡點頭。
老二見齊鷹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忙急促追問:「大哥,那您府裡的那人到底是不是……」話未盡,倆人心底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低頭沉思,齊鷹片刻後才緩緩地道:「這事你別管,我自有安排。」
「這不符合門規,你這麼做根本就是欺騙主上!」
「嗯?」
冷冷一瞥,老二彷彿掉入深淵冰川,強抑下內心升起的恐懼,吞吞口水,企圖挽回:「我……大哥,我是說……」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日後沒事別再隨便來找我。」沒讓他說完,齊鷹拂拂衣袖冷傲地說。
「是。」嚥下心底的不服和憤怒,老二縱使百般不甘,也奈何不了他,誰讓他自己入門遲,活該現在屈居在他之下。
「那我先走了。」
若有似無地點頭,齊鷹抱胸轉身,狀似欲舉步回房。
背後,老二肆無忌憚地狠狠盯著他,細小狹長的兩眼發出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恨意,現在的他許是老二,不過再過一陣子,也許就不同了,風水輪流轉,他很快就會讓他俯首稱臣,而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了……
直到身後細微的呼吸聲不再,齊鷹才緩緩轉身,兩眼卻準確地盯著老二方才離去的方向,靈敏的五官感覺,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他也能憑感官感覺,就連方纔那股殺氣,他也沒有忽略。
低歎,看來自己這做大哥的還真是不行,就連手下老二也不甘聽命於他,他這趟離去,只怕下一刻已經在主上面前嚼舌根了吧!
也許他還是當老二比較適合!齊鷹自嘲地想,憶起自家親生老大,眼神微暗,眉頭深鎖。
不是不曾猜測過,打從第一眼瞧見那小姑娘開始,他便隱約猜測到那戴帷帽的神秘男人的身份,雖然至今未曾親眼證實,可是瞧那體型和裝扮,沒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了!
只不過讓人懷疑的一點,就是他的身份與情報中的資料不符,根據情報說這被喚為木頭的男人,是歐陽二小姐歐陽靈的未婚夫,而如今情況卻有所改變,這戴帷帽的男人的未婚妻竟然是那艷麗的水艷姑娘,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物?
撫著下巴沉思,齊鷹思索著可行的方案,這幾天與他們的相處,讓他不由得地發現他們其實也是普通平凡的人,若不是主上有令,他也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而到底是何原因讓主上下如此命令,一找就是數年的人,他們之間到底有何過節呢?
大哥和軍兒對他們兩人如此喜愛,他又應該如何去做,才能不辜負主上的期望,和免去讓親人失望傷心的可能呢?
尤其是那渾身充滿靈動氣息的小姑娘,他又是如何忍心去傷害她?
想起歐陽靈那頑皮的笑容,齊鷹眸底閃過一抹溫暖,當初自己特地到山裡捉了只幼虎,想說拿回家嘗試馴獸,畢竟當初他在歐陽府闖入時遇見的那只巨虎,讓他不敗的紀錄裡首次有了失手的紀錄,而他把幼虎捉回,以當作馴服的用途,如今誤打誤撞地卻被大嫂給送了她,這情形該說是巧合呢?還是天意?
搖頭失笑,齊鷹失神摸著自己的嘴角,這幾天他到底笑了多少次呢?不過短短歸家五日,他的嘴角卻時常揚起,這幾天的笑容,只怕是比他一年以來的次數還要多!
瞬時間,他心底有了主意,他知道,軍兒已經是陷入情網,而他這身為叔叔的,怎麼能令他失望呢?他不曾為這個家做過什麼,不過就這一點,他相信他還能做到!
「才五日,老二便已知道府裡的情形,看來最近得小心點了。」
齊鷹自言自語,若是讓主上知道了,情況肯定惡化,他只好辛苦點,為了家人,他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