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在杭州頗富盛名,倒不是說他們對國家社稷有多大的貢獻,而是齊家的主子們,太怪了!一個比一個怪,當家主子怪,當家主母怪,齊二爺怪,齊少爺……好吧,他不怪,不過他那張桃花臉可是比其他主子更著名,多少姑娘家拜倒在他的垮褲下,死在他手掌心的女人,不計其數!
齊雄乃當家主子,生得高大魁梧,樣子還算憨厚老實,可惜脾氣惡劣,平時就像是個暴躁的黑熊,四處噴火,大咧咧地腦袋就少根經,也只有妻子能克制的了他。以經營武館為生,搞得還算有聲有色,學徒也有好幾十人,標準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未開化動物,其嗜好—以家裡的假山假石練拳讓人驚歎不已。
齊娘,其菩薩心腸深獲眾人讚賞,鋪橋造路的經費永遠少不了她的份兒,絕美的容貌讓人驚艷,而她那花容卻也讓人忽略了她的精明,齊家的財政大權可是掌握在她手中,也多虧她的精打細算,齊家才能撐到今天。平時高貴驕傲的模樣,往往在齊雄面前破功,她與齊雄這對美女與野獸的夫妻配,成為眾人口耳相傳的不可思議之謎一。
齊軍,那對奇人的獨生子,幸得母親的遺傳,一出世便造成轟動,據說產婆見了他之後還聲稱要與她家的老頭離婚嫁給他(好吧,我知道很誇張),這也是杭州人人津津樂道的杭州奇聞,俊美邪氣的面孔,甫十歲便有媒婆上門,要娶要嫁由他選,門檻早已修了又修,雖然桃花運甚好,可是至今仍未有任何姑娘得到他的青睞,其性取向成為杭州不可思議謎之二。
若說以上三人是怪人,那齊鷹卻對在他們之上,榮登榜首。齊鷹那張如萬年冰山的棺材臉,甚少出現其他表情,據說他是一名商人,可是究竟經營什麼生意卻無人而知,常年出門在外,齊府反倒像是他的客棧般,一年只回去數次。他的身份十分神秘,全身上下都充滿神秘的謎點,乃杭州人民最喜愛討論的謎之三。
「二小姐,這些都是我在附近打聽回來的消息。」小安自傲地說,心裡暗想,自己忙乎了這麼久,這回應該能得到小姐的稱讚了吧!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梳過小娃的毛髮,沒有把小安的話放進心裡,懶洋洋地說:「你把齊家的人調查得這麼詳細幹什麼?我有叫你這麼做嗎?」
滿心期待得到讚賞,小安被我出乎意料的反應給愣著了,喃喃地解釋:「可是這齊家的人的確是很古怪,連杭州的人都這麼說他們,二小姐,我們是不是應該啟程會家了?」在外多逗留一刻,他就消瘦一分,日夜擔心小姐會惹出什麼事端,可憐他小安年紀輕輕便有了白髮。
他跟齊心那小子不是很好兄弟的麼?怎麼現在就說齊家的人古怪了?
我瞄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繼續那話題,只是似自言自語地低喃:「小娃,你怎麼越來越大了?前幾天你才那麼小,現在像只小狗般了,你是不是吃太多了?」撫過它圓滾滾的肚皮,心裡考慮著是不是應該節制它的食量了。
小安啞然,嘴巴張了張,心裡掙扎著要不要向他小姐說出事實,畏懼的目光停留在小娃的身上,對于小姐的粗線條感到無奈。
「歐陽姑娘,老爺和夫人請您到大廳用膳了。」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
「小安,你替我好好照顧小娃。」一把把小娃塞進他懷裡,我整整衣服便欲出去,「小心點,發生什麼事我唯你試問!」臨時轉身交待,瞪了他一眼才離開。
小安拎著小娃正欲放到地上,在我轉身看見時,動作頓了頓,兩手僵在半空中,最後只好把小娃小心翼翼地抱緊,嘴裡唸唸有詞。
「哈哈!軍兒前幾日回來,現在老弟你也回來了,還有這麼多貴客在府裡,齊家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遠遠就聽見齊雄渾厚的大嗓音,步入大廳時,才發覺眾人皆已來齊,連木頭和水艷已坐定,自己反而是最遲來的那位,齊娘見到我,忙命我在齊軍旁邊坐下。
「靈兒,來,跟你介紹,這就是我那天提及的小叔,也就是齊雄的弟弟,齊鷹。」齊娘眼裡閃爍著喜悅,以輕揚的語氣介紹著。
「嗯,我們見過面了。」我忙回答,齊鷹的表情依然如千年冰山,不過眼底偶爾閃過的溫暖增添了些許人氣。
齊娘好奇,「見過了?啥時的事?」
「不見過,我怎麼知道你把它送給人了。」齊鷹冷淡地說,不過話裡並沒有譴責她的意思。
「呃!」齊娘一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呵呵,反正放在家裡也不見你關心它,倒不如送給靈兒,起碼靈兒還會好好照顧它呢!」
「小娃?原來小娃是你的?」被點到名了,我腦筋一轉便猜到大概。
齊鷹原沒有追究的意思,被我這麼一問,倒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是含糊點頭。
「沒的事!他把小娃撿回來後,丟在府裡就不曾過問了,把小娃交給你,我還比較放心!」齊娘見我失望的臉色,忙開口解釋,沒有說出口的是,其實把小娃交給我,他們全家人可是放下了心底的一顆大石。
「真的沒關係麼?」我問,齊鷹搖搖頭,我才展露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貓兒,實在太喜愛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它的!」拍胸脯保證。
貓兒?
齊鷹以眼神詢問,齊娘心虛地嘿嘿笑,聳聳肩表示不知情,她只是沒有糾正靈兒的錯誤,人家這麼喜愛它,她又如何忍心告訴她呢?
齊鷹蹙眉欲說些什麼,卻被齊雄的大嗓門給打斷了:「好了,說什麼貓貓狗狗的,勁聊些沒營養的。」
當家主子出聲,所有人也靜了下來。
「你這小子,幹嘛整日戴著頂帽子,有什麼見不得人?還不拿下來?」犀利的目光環視一圈,齊雄兩眼最後停留在木頭身上。
靜靜坐在這兒也會有事?木頭霎時間成為眾目焦點,表情微僵,所幸帷帽能阻擋眾人侵略的目光。
「他……嗯……」
「為什麼要人家替他回答,他不會說話嗎?」齊雄不悅打斷我的支支吾吾。
「其實他……」
「我沒問你話。」這回更絕,很不給水艷面子的堵了她,讓她怒紅了臉。
「小子,你還要等哪個女人替你回答麼?」
現場靜了靜,氣氛凝結,這齊雄說風就風,說雨就雨,脾氣牛起來,齊娘也拿他沒轍。
在現場氣氛冷酷到最高點時,木頭才絲絲然說:「我高興。」
默……
「好!你這小子!我欣賞!」齊雄沒有我料想中發怒,反而拍桌子高興大喝。
男人的友情總是莫名其妙地建立起來,我無奈地看著齊雄拍著木頭的肩膀,以茶代酒對飲。
齊鷹默默喝酒,還以為他老哥會提出脫下帽子的要求,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完事了,他原想趁機看下他的模樣,他還需要確定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