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破天荒的相信了周思怡,還穿著吊帶睡衣,光著腳跟她跑了出來,但我們還是很可惜的被抓到了。
我很無辜,除了說這個,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周思怡拽著我,另外一隻手拿著槍,緊緊的盯著那些圍住我們的大漢。她的眼神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小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你們不要過來,誰要是敢過來傷害蘭,我就殺了她……。」她說的悚然,讓我覺得驚心。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能讓這少女如此癡迷。
那領頭的大漢便再也不與周思怡對峙言語,只定眼看著我說,「冰小姐,然姐叫我們對您說,您就算不為小姐想,也該為文氏企業和文姐想想。」
一句話,說的正中要害,讓我遁然無處可逃。
周思怡轉過頭,搖著頭悲傷的看著我,「蘭,不要……。」
我淡笑的看著她,手撫上她溫潤的臉,「你還小,別為了這些不值得的事去犯傻。再說了,老闆有恩於我,就算今日是要死了,也好報答她當年救命重生之恩了。更遑論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了。」
這話說的恐怕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最有人性化的一句話了,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快成冷血動物了。
城市有些清冷,已經是深夜了,赤裸的腳是冰涼的。我穿著吊帶睡衣,髮絲撩亂的坐在床沿看著窗外。
窗外月光幽靜,我深深的明白,周蔚然是來真的,現在就連周思怡也已經被她禁閉在家了。從頭到尾,我只是沒有想到會被這樣的一個是少女愛上。究竟愛我什麼,我終究是想不懂。
門被輕輕的推開,她靠在門口,一隻腿翹在門框上,手裡拿著煙,一口口的吸著,煙霧繚繞。
我冷冷的歪著頭,只是泛著眼隱約透過外面的燈光和投射進來的月光看她,「老闆不喜歡煙味。」我自認好心的提醒她,只是說出來才倏然發現自己不該說這句話,只害了自己。這下只好沉默不語。
她站在門口,隨手打開燈,手裡還捏著還沒燒完的煙,「我知道。」她說的冰冷,裡面帶著三分傲然之色。
我默聲不語,只是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以頹廢而高傲的冷漠之姿呈現在燈光下,赤露在我的眼底。
她看著我,唇角出現一個譏笑的表情。然後向我靠近來,她的手游滑在我的頸邊,喃聲道,「就是這副身軀嗎?」
「文諾言跟我沒關係。」我回過神打掉她的手,帶著厭惡道。
「但是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她對姚軍說,她已經找到了讓她安定下來的天使。」她在我耳邊淺淺的低喃。
「也許是別人。」我冷漠以對,我與老闆從我看來卻只都是下屬與上司。
「這世界上,在文諾言身邊還有第二個叫冰蘭的人嗎?」她坐到我邊上,拉著我的手,強行扳過我的臉。開始像一個脆弱的少女般的抱住我的脖子,埋頭在我胸前。
我掙扎了幾下,未見任何效果,便也不亂費力氣了。「那又與我何干。」
「你知道嗎?若是沒有你多好,她會向以前一樣熱情,會來周家看我,會永遠和姚軍保持虛名夫妻關係和我過下去。」她的聲音平板的像在敘述別人的事一般。開始她的手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的抓著我。
「若沒有我多好……」我木然眼神空洞。
「若沒有你多好……」她忽然抬起頭來,眼神凶狠的看著我。
我一驚,只一下不敢動彈。四目相對,倏地,她的唇已貼上我的唇瓣,四片唇,都是溫儂濕潤。
她的吻開始粗暴狂野,她的眼神妖艷熾烈,彷彿瞬間能燃燒至死。
我只任她吻著,眼睛卻是朝上盯著上面素色的天花板,腦中出現阿原的樣子開始模糊。
她忽然推開我,惱怒的看著我,「你這個賤人,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反抗嗎?你就是這樣對待文諾言給你的愛嗎?」
我單手撐在床上,用另一隻手的手背狠狠的擦著自己的唇道,「這是我的自由。我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瞧著我的眼神一片鄙夷之色,似乎真的在為老闆忿忿不平。然後便甩手而去,門咚的一聲巨響。我聽到她在外面喉道,「給我看好她……。」
那夜,我做夢了。
夢裡回到小時候,我穿著花色的連衣裙,在田野間的紫雲英叢裡撲蝶,笑靨如花。
夢裡奶奶的笑容,親切和藹。夢裡年少倔強的我,站在遙遠的地方隔著屏障,爸媽正冷漠的看著我。
日子就這樣混混噩噩的過了,我懸心公司的事情,卻也無可奈何。已經在這間房間裡待了大概有一個禮拜了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星期老闆就要回來了,可憐到那時候一切清楚了,我也不必受這份罪了吧。
傍晚,窗外的雨淅瀝瀝的在下,一陣清冷伴著花香味從窗戶裡吹進來,沁進人的脾胃。
拿著椅子,湊近著窗戶深呼吸著這股清新之氣。卻意外的看見遠處小花園的光暈裡站著兩個人在那裡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雨越下越大,我只任雨打進房間裡。
門又是砰咚咚的被人打開,定眼一看,我只嚇的一跳。周蔚然滿身濕淋淋的進來了,她的眼是冰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的瞧著我。
我當下便明白了,剛才那在花園裡的人其中一個大概便是周蔚然吧。不用想另外一個自然是周思怡,怕是又為著我的事情,不然周蔚然不會就這樣就跑到我這裡來。
「洗個澡吧,不然你會感冒的,春天裡的病菌擴散總是比較快的。」我淡然看著她說,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她只透過染濕的還在滴水的髮絲,目光銳利的看著我,然後便不作聲響的打開衣櫥,拿出一件睡衣,便進了浴室。只留下地毯上一團團的水印。
我出神的坐在床沿上看著浴室的門,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浴室的門開了,周蔚然穿著白袍樣的睡衣,頭髮還滴著水,透著氤氳之氣的性感。
她還那樣的看著我,我被她弄的玩心大起不知死活,只也狠狠盯著她,兩個人玩起大眼瞪小眼的遊戲來。
「你這個女人真是障礙。」她忽然淡淡開口,鍍步走到我邊上。雖沒有惡狠狠,但是我知道這比那更可怕。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跟老闆沒關係……反正老闆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就一切明白了。」我歎了一口氣,暗想只當做了一場夢罷了。這個時候還未曾想到噩夢還在後頭。
「怡兒是乖巧會心疼人的孩子,但是現在她居然為了你來頂撞我,她還偷偷打電話跟阿文說我把你囚禁起來了。」
「你原先不就是想借思怡的口讓老闆知道我在這裡嗎?」我一陣暗譏,實在看不慣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算我是這麼打算的,但是她是我女兒,我養了她十幾年,你說我是希望還是不希望呢?」周蔚然說的深沉。
「既然你對她沒有信心,就不應該考驗她。」我反擊道。
她一陣錯愕,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既而一陣失笑,「難怪阿文會看上你……。」
我當下覺得無趣,怎麼什麼事,她非要把我跟老闆扯上關係。
門口有人輕輕的敲著門,這一定是僕人,要知道我來這家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她家僕人會這麼文雅的敲著門之外,就剩周蔚然每次的神出鬼沒了。
「進來。」她帶著一種絕對領導的口吻說道,雖然這是我目前暫住的房間,但是沒辦法,有句古語正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夫人……有您的電話……。」下人恭敬的低頭說道。
「就說我不在家。」
「可是那位文小姐說您一定會接的。」看來老闆真的好多年沒來過周家了,不然周家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老闆呢?
周蔚然抬眼看著我,冷笑了下,「她倒是快的很,剛才思怡才給她的電話,這麼快就打來給我了……。」
還沒等我開口,她就出去了。不到一會兒,她又過來了,完全在我的意料中,我只是沒有想到她回來之後,神色變的深沉。臉色稍比剛才第一次來更可怕些,這決定識時務一點,閉口,怕是刺激到她,我自己也沒好日子過。
我宛若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坐在那裡,不再挑釁她的權威。而她的神情則是恨恨的無可奈何。
砰的一聲,震的我耳膜都碎了,敢情她家的門都是需要這麼大的勁才關得起來嗎?
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夜的時候。又是一陣暴打著門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驚得只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開門……。」是周蔚然的聲音,如果我那時留心的話,便可發現她有點不大對勁,因為她平時到我的房間裡來是從來不會敲門的,這裡是她家,她是有鑰匙的。
我一開門,一股濃烈的酒味便撲鼻而來,周蔚然的腳步踉蹌,只怕是喝多了。
只是當我還在想什麼,就不促防的被周蔚然推的後退了好幾步,門被關了起來。一切還在混沌的時候,我已經被周蔚然壓在床下。
她的吻粗暴而狂野,酒氣就順著她的舌尖渡進我的口中。我喜歡酒,因為能讓人醉,就算只是當時,能醉一場也好。
只是當她的手伸想我的睡衣裡的時候,我才驚然。遊戲可以玩,但是要是太過火的話,後果恐怕是不可收拾的。
「周蔚然……,你不管老闆拉。」這個時候除了能用老闆來阻止她,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我要是上了你,我就不相信阿文她還能拋下我一個人,哈哈……。」她的臉有一種痛著的深凝。
「你瘋拉,放開我……。」我掙扎著,這個時候忽然很想很想老闆大人,她的優雅高貴。
她的勁道很大,我的衣服已經被撕掉,空氣中的涼氣滲進皮膚裡,冷。
狠狠的咬著周蔚然的肩,我希望她能清醒點,只是沒想到適得其反。
這個時候,門又是一陣砰咚咚的聲音,慌亂中,我聽到那是周思怡的聲音,「開門,快開門,媽,你快開門……。」
醉酒的人那裡還顧忌到那麼多,周蔚然對於一切早已經置若罔聞。我只掙扎著,只希望周思怡還能有一點辦法。
「砰……。」一聲巨響,門被踢倒歪斜的靠在一邊。
周思怡臉上神色深痛的拉著周蔚然一邊道,「媽,你瘋拉,你想幹什麼啊!」
「你到現在還在想著這個女人。等我上了她的床,看你還能怎麼樣?」周蔚然神色駭然的瞪著周思怡,手一揮,將周思怡推dao在地上。我只來的急抓起的被子又被扯到地上。
周思怡只得立刻又爬著起來,臉上都是一片淚水,嘶喊著拽著周蔚然,「媽,我求你了,別讓我恨你,不要傷害蘭……。」
我只見得周蔚然眼裡閃過淚花,轉面對周思怡道,「那你要我以後怎麼辦……」
「你還有我,媽……你知道嗎?蘭她一點都不幸福……」周思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她不幸福……她不幸福,你知道嗎?難道你就不能看看她手腕上的傷痕嗎?你這樣做,是要讓她死啊……你要讓文阿姨恨你一輩子嗎?」
聽了這句話,我當時只得楞住,我真的沒有想到,我的傷痛,倒叫這個不到十八歲的女孩一下點出來。一種赤裸的疼痛感,讓我的淚乾澀的從眼瞳裡流出來。
我能感受到周蔚然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既而粗暴的大喊道,「來人拉,將小姐帶回房間裡去。」
不到一下,幾個大漢便過來押著周思怡下去,她的口中還不斷的喊著,「媽……你……放開我,放了蘭,我帶她走,永遠不出現在你和文阿姨面前……媽,你放了她……。」
這下我倒是不掙扎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周蔚然的吻忽然溫柔了起來,最後她便壓在我身上不動了,將頭埋在我的胸前。我感覺到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身體上。
「我不想一個人這樣寂寞的過一生……。」我隱隱約約的聽到周蔚然的低喃聲。當下覺得心酸,因為不知道是誰的錯。
煞白的燈光下,我瞥了眼,手腕那微微粉色,淡淡的都已經看不見的傷疤,「你能幫我找一個人嗎?如果能見到她一面,我願意永遠不出現在你和老闆的面前。」我的聲音平緩。
她木然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我。
我繼續開口道,「她的名字叫蘇原……。」我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有著微微的顫抖,「今年應該是二十八歲了。畢業於XX學院。」
「蘇原……。」周蔚然重複了一遍那個名字,似乎有著什麼意思,只是很快她又說道,「好,我答應你。」
「謝謝你。」我望著她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道。我自知那時的笑容必然是從容而慘淡的。
「為什麼要見這個人。」
「因為想確定一件事情。」
當我抱著周蔚然睡著的時候,她比我脆弱。只是經過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讓我不禁好奇,如同周蔚然這般的女子,她跟老闆,究竟誰才是處於被動地位的呢?因為實在兩個都不像。
那天晚上,我睡的安心而沒有負擔。第一次,夢到了老闆。夢裡,她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