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台上一聲巨響,一個青袍少年和白衣少年硬拚一掌,兩個人踉踉嗆嗆退了回去,各倒退幾步,才勉強紮穩,青袍少年更是倒退兩三步才站穩,腳下用力不均,卡嚓一聲將木板整整踩下去一塊,一陣清風吹過,那塊消失的木板便化為木屑在空中飛舞。
他的對手是一個白衣少年,相對而言情況要好多了,早早紮穩馬步站定在原地,調勻氣息,一聲吼,一拳平平擊出,拳未到,一陣陣勁風四散開來,周圍或站立或端坐的人,都覺得一陣風當胸壓了過去,衣袋都被這一拳之風激盪地飄了起來。
對面那少年雖然退地狼狽,但是腰板一閃一轉便挺直了,他左右手環繞,面色嚴謹,但見他動作緩慢,只手遲遲向前,如拖動兩座大山一般。
偏偏那白袍少年又凶又猛又快又狠的一拳,便如同送上門一般直入其中,拳頭上附著的大力如石沉人海一般鑽了進去,擊入青袍少年只掌漩渦之中,二人手掌輕輕接觸,那青袍少年只掌一陰一陽交合旋轉,掌力斜帶微吐,那白袍少年頓時臉紅脖粗,身子如陀螺一般在原地旋轉三圈,急忙使用千斤墜才穩了下來。
明是他停下來,卻已經頭昏腦脹,背向那青袍少年,青袍少年明需要伸手在他後背上輕輕一點,隨便哪個穴道,他都輸了。
白袍少年往後退幾步,臉紅道:「師兄,拳術上我輸了。我們再比兵刃吧。」
青袍少年點點頭,往後退幾步,便從兵器架上面取了一把普通鋼劍,那白袍少年也從兵器架上取下雨支判官筆,他只筆交叉,幾點火星蹦了出來,縱身撲上,只筆在空中劃避弧圈,一左一右擊這青袍少年前後。
這青袍少年鋼劍快速一抖,一招蘇秦背劍卻化作兩招使。原來他出手速度太快,叮叮兩聲便將這少年只筆架開。二人你攻我守,剎那間戰成一圈。
在這高台上。有數人就座,旁邊有小木桌,上面放著上好茶壺茶杯。
一中年長者端起一杯水來道:「以不足勝有餘,嗯,三弟,你這個弟子進步好快啊,這次恐怕能勇奪魁首了。」
被稱作三弟的也是一個中年漠子。相貌堂堂,他哈哈笑兩聲道:「我看玄,咱這兩個侄子進步太快,內力修為幾乎不在我之下,恐怕這次爭鬥結局,還像前兩年那樣。我這弟子還是只有做榜眼的命啊。「
另外一男子,長相甚為俊雅,下頜鬍鬚修理地整整齊齊。笑道:「三哥,我看強兒這次定能獲勝,他這一年來內力修為增長甚速呢。」
便看著下首一絡腮鬍子怒道:「大哥、三哥、五哥莫說了!提起這事兒來我就氣憤,明明我是師叔,怎麼到頭來卻不如師侄厲害呢?」
另一邊一瘦削男子苦笑道:「七弟,你就認了吧,便是我也不是人家對手啊。」
這幾個人在談笑風生,台上二人手上兵器越舞越急,眾人都看出那青袍少年劍法一般,但是出手速度遠快於常人,那白衣少年只筆分擊,全被那青袍少年用劍快捷無比擋了回去。
本來這白衣少年內力要略勝一籌,但是這青袍少年輕功卻超出他許多,鬥了半晌,青袍少年大喊一聲,身子突然開始繞轉,化作一道青影將白衣少年緊緊圍住,一隻普通鋼劍揮舞地風聲大響,手腕顫抖,瞬間繞著白衣少年刺出幾十劍。
那白衣少年眼力手力均為一流,他知道自己輕身功夫不如對方,便氣定神閒站在原地,揮舞只筆將刺來之劍接了下來,便聽著叮叮叮幾十響聲瞬間響起,速成一串為一長音,如龍吟鳳嘯,倒也好聽。
那青袍少年腳步越轉越快,到後來,便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青影,繞著白衣少年轉了十幾圈,鋼劍提起刺下不下幾百次,偏偏那白衣少年穩穩站在中間,兩隻判官筆舞動,以慢打快,大巧若拙將他快劍盡數接下。
眼看著不能拿下對方,青袍少年清嘯一聲,突然將腳步錯亂而走,但見他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方位飄忽不定,甚至截然相反,此時在東,下一刻便在西,更奇地是他手中鋼劍也突然變得飄忽不定,竟似人劍分離,各打各的。
果然此招讓那白衣少年一愣,他明明看著對方在眼前,但是劍卻從身後斜斜刺來,幾招過後他便手忙腳亂,他再也不能穩穩站在原地。
便看著眼前寒光閃爍。一把鋼劍刷刷刷將一招迎客蒼松使用了三遍,這招數甚為普通,不過是武當入門劍法一招,但是如此快速施展出來,一般人卻躲避不開,更兼白衣少年覺得身後指風大響,他知道躲不開,不得已錯步而逃。
那被人稱作三弟的漠子皺眉道:「強兒,老老實實用我武當的功夫,別用你外面學到的那些招數。」
青袍少年激鬥中喊了一聲「是」,頓時速度大減,揮舞出的都是普通劍招,全靠出手迅速,一劍化兩招逼迫對方,二人鬥不過四五個回合,強弱頓時逆轉,白衣少年只筆如飛,翩然飛舞,青袍少年一柄鋼劍潰不成軍,劍招越來越亂。但見台上白衣少年和青袍少年糾纏在一起,一陣乒乒乓乓金屬響聲後,二人越打越快,幾乎成為兩道虛影。
刷!二人猛然如雕塑一般靜止不動。便見白衣少年兩隻判官筆虛點在青袍少年的膻中穴和百會穴之處,而青袍少年卻挺劍直刺他咽喉,只是劍尖尚離對方脖子老遠,顯然夠不到了。
二人齊齊一聲喊。跳出圈外,互相一拱手施禮後,白衣少年臉上略帶微紅,面有得意之色,那青袍少年也是直喘粗氣,倒是比對方樣子狼狽多了。
台上坐著的眾人互相看一眼。剛才那抱怨的絡腮鬍子喊道:「平局?怎麼辦?」
那被人稱作三弟地中年漠子開口道:「大哥,強兒雖然列於我武當門下,但是他因為機緣所致,剛才台上比較時。他所使劍術、輕功、內功均非我武當功夫,他以前沒有拿過第一。拿第二也無妨,但是今日他其實是輸了地。」
眾人交頭接耳。互相商量一番,也覺得有理,畢竟,本門大考自然該用本門的功夫,這「強兒」卻用地非本門功夫,這個第一若要被他拿去了,卻名不符實。
那被人稱作大哥的年長者威嚴道:「本年武當第三代弟子大考。第一名為張無忌,第二名為高強,第三名為宋青書,第四名為明月,第五名為沈秋風……」
距離張無忌醫好體內寒毒傷害已經避了兩年了,張無忌因禍得福。體內奇經八脈已通,又有三派九陽神功為底,再加上朱蛤這「大補之物」。他兩年來功夫突飛猛進,內功更是超過了高強,便是張三豐見了也會讚兩句:當年我這個時候,可沒有你這麼深厚地內力。
這兩年來張無忌也大打翻身仗,身體好後,連續兩次一一如果算上這一年,應該說是連續三次蟬聯第三代弟子大比第一名的頭銜,而高強連續兩年傘了個第二,當然前兩年他都適當放水,他可知道當這第一名會惹來多大麻煩。
今年他被張無忌雄渾內力一逼,見對方內力已經勝遇自己,所以沒有藏拙,用太極十三式打贏對方,第二場比試兵器中他早做好了輸的準備,正好俞岱巖一句限制死他,只使用武當輕功,當下速度慢了好多,被張無忌抓住機會一番快攻。
這張無忌以前只能使用單筆,到了後來天資甚高,左右皆能,張翠山更是將得意的「倚天屠龍功」筆法傳給了他,倒是高強這兩年來功夫修煉,除了內功外,其他都有所鬆懈,原來他卻是在低頭啃書一一確實是在啃書,那日胡青牛夫婦給他留下的包裹中,卻是王難姑地《毒經》和胡青牛的《醫經》兩書。
相比而言,倒是王難姑地毒經更好懂一點,各種毒物施展使用辨別知之法,乃至於解毒之術都寫得明明白白,只是胡青牛的《醫經》卻是枯澀難懂,高強知道醫術救人,毒術殺人,但是他這兩年來,看毒經時間要多於醫經,蓋因為這亂世中,掌握殺人地本事比救人的本事要實用有效的多。
他這兩年功夫進展也頗快,最近已經到了易筋鍛骨篇第五層將破未破之際,楊雪怡當日傳了他七日功夫,他這兩年來全然知道,任意一日所記之功夫都是不世絕學。高強的經脈逆轉大法輿倒換真氣之術修煉地也頗見成效,更是苦修七日所學地攝魂術,他總覺得催眠人以後是一個很有用的法子。
他在武當山上,俞岱巖本身用刀,他便學了些刀法,劍法也學了一點,只是全然不能和張無忌所學之「倚天屠龍功」相提並論,因此二者比試,高強若是不使用古墓功夫,倒是多半要敗下場去。
兩相比較,這二年來張無忌功夫人進,不過高強內力雖然弱了一籌,若是真打實鬥,還能佔上風。宋遠橋在高台上又說了些眾弟子需刻苦練功,期望來年功夫大進等等鼓勵話語,像弟子也是齊聲說些保證誓言之類的話語,這一年大考就此結束。
眾弟子聽宋逮橋講話完畢,這才慢。慢。散去,便看著宋青書、高強、張無忌和明月四個人湊在一起,有弟子說道:「也不知道人家這些高手在討論啥呢?」
另一個弟子翻白眼道:「肯定在討論功夫招數唄,要不然能殺入前五啊?」
另一邊,被表揚地四人組一一宋青書黑著臉道:「靖客!連續三年了!你們兩個死死壓著我!」
高強眨眨眼看看張無忌,道:「東家在這兒呢。」
張無忌心虛道:「吃什麼?」
寶寶的腦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小姑娘今年十二歲了,長得粉嫩可愛,嗲嗲道:「上次在山下偷摸到的狗肉……」
明月嗤之以鼻:「女孩子家吃什麼狗肉……」
寶寶瞪他一眼:「你這臭道士都能吃……」
宋青書惡狠狠道:「別吵!要別人都聽到啊?無忌,嘿嘿,咱們什麼時候下山?那條老黑狗可是瞅了好久了……」
高強也不爽道:「無忌,定下,嘛時候咱們下山啊。」
張無忌訕訕笑兩聲:「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幾人笑吟吟密謀山下不知哪只倒霉的狗兒,竹台上,山下弟子來報給殷梨亭,說朱武連環莊兩位莊主攜門人子弟到了山上,張無忌內功修為最高,高強略遜,兩人聽得明明白白。
張無忌耳根一紅,臉突然發燙,倒是高強嘿嘿兩聲冷笑,放言道:「我們無忌小師弟以後幾天要得紅臉病了!」
張無忌被他這麼一說,白淨一張臉果然迅速轉紅,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
原來張無忌、宋青書、高強,再加上張松溪\張翠山夫婦和殷梨亭、莫聲谷,這幾人在朱武連環莊住了時間太長,前前後後一年有餘,這一年中朱九真與張無忌感情飛速發展,殷素素本來內定的媳婦是周芷若,不過這朱九真出身大豪門下,性子甚合殷素素胃口,且張無忌本身便喜歡這姑娘,因此殷素素採取漠視不管的態度,任由其發展。
另一對便不是這麼順利了,武青嬰單相思喜歡上了宋青書,奈何宋青書眼界不低,看過了周芷若模樣,竟然對武青嬰這「凡脂俗粉」看不上眼,武青嬰在宋青書面前溫柔乖巧,偏偏宋青書沒有半點感覺。後來分別之時,這四人二對之間發生了什麼,便無人知曉了。
這邊寶寶奇道:「不是吧,無忌哥哥,不過是燒烤只野狗,你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幹嘛臉紅成這樣?」
宋青書也奇怪道:「師弟,莫非你這九陽神功已經練到了這個地步?」
明月跟著幫腔:「古有闕雲長臉紅如血,今有張無忌……」
高強截斷明月話腔,語帶調侃道:「青書,未來幾天你地臉要變綠了。」
宋青書奇道:「莫名其妙,我吃點狗肉臉就變綠了麼?要這樣說,倒是寶寶臉最綠了。」
寶寶噘著嘴滿臉不高興,不過這姑娘吃肉的時候確實衝鋒在前,無人敢擋。
高強笑道:「朱武莊的兩位大小姐!來了。」
宋青書一張臉,剎那間變成綠色了,如湖泊一般,翠綠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