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名士兵身上的毒給引出來,漠塵輕拭了下汗,放入瓷盤中,略帶疲勞的說道:「好了,毒都引出來了,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就成了。」
「愁兒姑娘,這次多虧有你,真沒想到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好醫術。」楊全看到漠塵放下針,心下鬆了一口氣,忙向著漠塵道謝。
漠塵微微一笑,謙虛的回了個禮,「與恩公救命之恩相比,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但不知這軍中防守森嚴,又是何人下的毒手?竟讓這近百名將士一併中毒?」
楊全面有愧色,連他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憑著多年的守邊經驗,他直覺的事情有些不簡單的,可是卻又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在這營中來去自如,不由的多看了漠塵兩眼。這兩天最特別的事情就是收留了她,然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難免讓人起疑。
漠塵依然是微笑著,只是在他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輕咳了幾下,手扶著桌邊,顯得搖搖欲墜。楊全急忙扶住她,「愁兒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漠塵輕搖了下頭,「可能是我身子骨一向太弱,又被風寒入侵,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楊全望著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凌唇都是白色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好似強行壓抑著病痛的苦楚,一雙水眸透著晶潤,清澈的沒有一絲偽裝。這樣地嬌弱竟讓楊全心頭一顫。
「楊大人。你怎麼了?」漠塵不解的輕皺眉頭,樣子單純無辜。
楊全回過神來,不自然的笑笑,「真是辛苦愁兒姑娘了,我這就命人將姑娘送回去休息。說完一個眼色,身後的兩個侍衛就候在了那裡。漠塵一笑,也不多言,站起來輕啟腳步隨他們離去。
就在楊全擦身而過的同時。楊全輕動掌風。一股真氣直逼漠塵後背。漠塵身子搖晃了一下,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傳來一聲幾乎不可聞聽的痛呼。
「愁兒姑娘,你怎麼樣?」楊全過去扶起她,心中有些慚愧,自已只用了一成的功力來試探她,她這虛弱的身子就已不堪負荷,看來此事與她無關。
漠塵輕斂著眼神。搖了搖頭,銀牙緊咬著唇瓣,嘴角竟有血絲滲出。楊全心驚,「這是怎麼回事?」
漠塵一笑,如水地眸子竟有著淚珠,虛弱地應道:「沒事地,楊大人能幫我叫個女侍嗎?協助解一下身上的毒。」
「什麼,你也中毒了?」楊全一愣。想到她強忍著痛楚為士兵們醫治。在想到自已剛剛的作為,不禁有些汗顏,無聲的扶起她。低聲的交代了邊上的隨從幾句,這才不放心的讓她離開。漠塵從他地舉動中已經感到了他的軟化,心中不禁冷笑,看來善良終究是要下地獄的。
楊忠把楊全剛才的舉動都看在了眼裡,等到漠塵走遠,這才忍不住跳出來說道:「大哥,你剛才真的不應該那樣做,她身上有病又有毒,你若傷她估計她連命都沒了,怎麼說她也救了我們大伙的命,若是真是她所為,她又何必救我們呢?」
楊忠是楊全的弟弟,性格直爽,為人義氣,在守邊軍中的地位很受尊重,他地話剛說完,身後馬上傳來一陣附合聲,「是啊,我看她也不像這種人,這麼美麗地姑娘,又無仇怨的……」
「唉!」楊全深深的歎了口氣,望著纖弱身影消失地地方喃喃低語,「但願是我多疑了吧。但是現在外戰不斷,內亂又起,還是小心為妙,忠弟,你今日就去逍遙城送封信去,看看是否真的有這個人。」
楊忠似乎非常不滿哥哥這樣的做法,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楊全知他品性,也不在意,提筆開始給逍遙城的城主寫信,他深知逍遙城與世無爭,定會給他一個明明白白的說法。
漠塵回到房中,隨從便帶了個大嬸進來,這軍營中無女眷,漠塵也明白,不再多說悄悄的放下內帳調息一番,這才將「噗」的一聲吐出許多黑血來,大嬸心驚忙將她扶起來,把事先弄好的藥給漠塵服下,然後細心的扶她躺在床上,仔細的蓋了蓋被子,心疼的歎了口氣,這才離開。
楊忠已候在門口多時,看到大嬸走出來,忙迎上去。「愁兒姑娘的毒怎麼樣?」
大嬸回禮應道:「吐了不少的黑血,現在終是好了,躺下了也不知道是否能安睡,身子骨弱的給什麼似的,可憐的孩子。」
楊忠臉上浮起一陣疼惜,躊躇了一下,從腰間掏出一綻銀子交到大嬸手中,「大嬸,哥哥命我去一趟逍遙城,這幾日不在,你好好照顧她。這些銀子給她買些滋補品,餘下的就是打賞你的。」
「二爺,這怎麼敢當……」
見大嬸還要推辭,楊忠忙虛推一把,語氣難掩疼惜,「愁兒姑娘不顧自身的病痛,一心一意的救人,這等心胸,又豈能是這點銀兩好比的,大嬸還是不要推脫,你就收下吧。」
大嬸還想推辭,想到漠塵的確身子很弱,只好猶豫道:「這……,好吧!這位姑娘身子太虛,是應該進進補,二爺您放心,照顧姑娘之事,民婦自會盡力。」
「如此,真是有勞大嬸。」楊忠說完,駐足在帳外往裡頭張望,大嬸也是個明眼人,一瞧心裡便知,小聲說道:「姑娘剛剛躺下,可能還未睡著,不如二爺去看看她吧?」
楊忠尷尬一笑,「還是不必了,我還要趕著去逍遙城,讓她歇著吧。」
「如此也好。」大嬸伸手扯下帳簾,隔斷了楊忠的視線,跟在楊忠後面送了他一程,漠塵在帳中,將兩個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已並沒有真正的獲得楊全的信任,看來自已應該找個機會聯絡一下香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