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兒,你怎麼樣?」
秦真藉著岳飛的臂力踉蹌站定,岳飛感覺到她情況不妙,一面抽出刀護在身前,一面緊張的向秦真詢問著。
在他們二人面前,一名布衣少年負手站立,他見岳飛拔出刀來,一隻手也按在了自己腰間的刀柄上,凝眉打探著面前的二人。
他在心中暗自躊躇,這兩人衣著光鮮,不像是刺客的打扮,況且被他傷到的小女孩頭戴彩冠朱釵,身著綾羅綢緞,像是有地位人家的小姐,但卻又不知他們二人為何會越牆闖進驛館。
「咳……咳……」
秦真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口中的血沫又多了幾分,看的岳飛越發的揪心。秦真忍著疼痛側過眼看向打傷自己的人,心中一陣氣惱,這人好大的蠻力!她剛剛翻牆進來時並未做任何防備,被人這樣突然偷襲,竟然震傷了內腑!
少年被秦真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厲聲問到:「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大宋驛館,還有王法沒有?」
岳飛生氣這個少年傷了秦真,語氣不佳的回到:「你又是何人?這裡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用不著你同意!」
「口出狂言,你竟敢不把我大宋放在眼中!」說完,他「嗆」的拔出刀,岳飛急忙出招相擋,一面還要躲閃著將秦真護在內側。
後院中的打鬥聲驚動了前院的趙構,只聽趙構一聲喝止,侍衛手中長刀一抖,便被岳飛挑飛了出去。
岳飛一手持刀駕在少年脖子上,一手抱著秦真護在內側,趙構一眼便看見岳飛懷中的秦真,疾步跑上前去問到:「這是怎麼了?」
秦真轉頭回望他,眼中帶著一絲怨意卻未言語,但僅是她嘴角的血絲便已讓趙構心慌不止!
「是誰傷了你?」
趙構從岳飛手中接過秦真,見她不回答,但看岳飛拿刀脅迫那少年的怒意,心中便有了答案。
趙構眼中寒芒數閃,問那少年:「是你傷了她?」
侍衛本欲解釋,但看趙構鐵青的臉上,便只低聲回答:「是。」
趙構冷笑一聲,說:「皇兄真是給我送了個好人來,我用不起你,你明日自行回京吧。」
「王爺!」少年一聽趙構如此說,心中大驚,不顧脖子上的刀往前走了一步:「屬下一心只想保護王爺的安全,並不知道他們是王爺的朋友,請王爺贖屬下不知之罪!」
少年語音清脆、語調中略帶哭腔,岳飛疑惑的抬眼望去,只見他的脖子被刀刃劃了條紅痕,待岳飛再一細看,驚訝的發現這原來是個女侍衛!
岳飛既已看出,秦真怎會沒有察覺?
她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男裝的少女,也不知她是何人,怎麼從未聽趙構說起過。趙構見秦真一直未開口,擔心她傷的很重,惱怒的又要呵斥,卻被秦真攔了下來。
秦真心中雖然十分不快,但是細究起來那女子本沒有錯,她就對趙構說:「不知者無罪,不要再責備她了。」
岳飛不好意思再對女子出手,聽到秦真的話便將手中的刀收了回來,趙構一心擔心秦真的傷勢,便說:「姬教主正在給趙勇換藥,我去喊他來。」
秦真捉住他的衣袖說:「不用了,我剛剛只是心肺中一口氣沒有理順,這星點血沫咳出來就好了,我手中有藥調理,哪裡用得著喊五師兄!」
「真的不用了嗎?」
再三確認之後,趙構才放下心,帶著秦真、岳飛回到房中。岳飛憶起剛剛的言行,懊悔的回望過去,只見那女子孤身站立在後院中,臉上的表情失落卻倔強。
他心中不安,走回到女子身邊,將自己的布帕遞給她說:「你的脖子流血了。」
少女驚訝的抬眼看著岳飛,岳飛臉上一紅,轉身跟上趙構和秦真趕緊進屋去了。
進屋後秦真才問到:「這女孩是誰?從沒聽你說過呢。」
「她……」趙構苦惱的說:「她是太子哥哥送來的侍女,叫吳芍芬,昨天剛到。我本說不用補添侍女,但是皇兄說她身懷武藝,是將門之後,給我做貼身侍女以防刺客。」
秦真聽完說:「太子思慮周到,你現在身
侍女也沒有,的確不妥,她的武藝,也的確不錯。▋
芍芬方纔那一腳力道勁足,又和岳飛拼了好幾招,秦真不得不歎服她不輸男子。
趙構不悅的說:「我本念在皇兄一片好意,打算將她勉強留下,但是今日她竟然敢傷了你,我一會就潛她回去!」
「這又是何必?你這麼做豈不寒了忠義之士的心?今天之事要我說來,怪不得她卻要怪你,你明知道我和大哥時常過來,卻不告訴她,還將她安置在後院守備,我還當是你故意讓她伏擊我呢!」
秦真這麼一說,趙構急的面紅耳赤,他不願芍芬跟在身邊,便告訴她,只要不在屋裡待著,隨便她去哪裡都行,卻不料她注意到後院沒有守衛,竟然守在了那裡!
趙構站起身來問到:「伏擊?我怎麼會安排人去伏擊你?」
岳飛見趙構又急又怒的樣子,勸到:「妹子,王爺擔心你都來不及,你不要這麼說。」
秦真後悔話說過頭了,趕緊說:「我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這個玩笑說明你心中根本就不相信我!」趙構拂袖說到,並背過身去。
秦真本就為「公主」之事憂心,沒想到來這裡不明不白被人打了,如今還要受趙構的氣,心中更是鬱悶,賭氣說:「玩笑的話你也這樣當真,到底是我不信你,還是你不信我?」
二人一個臉色急紅,一個臉色蒼白,岳飛站於二人之間不知所措,只好開岔說:「都不要賭氣了,還是說說正經事吧。」
「哥,別說了,咱們回去,我的事我自己解決,用不著問他。」
「你……」
趙構轉過身來瞪著秦真,但是看她一臉憂傷,心中已軟了幾分。不待他做出反應,秦真已經轉身走了,待他追出院子時,秦真和岳飛都不見了身影,唯獨吳芍芬還呆呆的站在院中。
芍芬見到趙構急忙說:「王爺,屬下知錯了,請王爺再給屬下一次機會,不要趕我回汴京!」
趙構歎了口氣,冷靜下來說:「剛剛那二人是自己人,以後不可盲目相擊。你下去先把傷口處理下吧。」
芍芬聽趙構的口氣已經送下來,心中大喜,她不要也不能就這麼被趕回京城,絕對不能!
望著牆頭,趙構不禁想到,也不知岳飛口中所說的正經事是什麼事,剛剛不知怎麼會那樣衝動,看來自己的定性果然還是不夠。
他思來想去後就往趙勇修養的院中走去,也不知趙勇的傷情好些了沒有,若不是趙勇為他擋下草棚坍塌的重物,趙構此時也不可能這樣無損傷的站在這裡。
趙勇內力功底不及姬無歡這樣的武林高手,當日中了姬無歡的一掌心脈大損,後來又被倒塌的重物所砸,造成了多處折損,體內多處積血。回中京城之後,姬無歡留下楓葉和水痕跟隨趙構回到驛館照顧他,自己也時常過來給他治療。
秦真賭氣跑回王府別院,走急了又引起胸口疼痛,心中更是煩躁,不禁想到,做個遼國公主也不錯,何必跟著趙構還要受他的氣?
待到晚上耶律煥回來,秦真向他問了晉封之事,在知道耶律延禧知曉自己並非耶律煥親生之女之後,心中也安定下來了,既然這樣,以後即使會發生什麼事情,那麼遼國公主的身份也不會限定她的所作所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