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晉國王輔助晉王打理朝政之事之後,遼宋協商之事終於走上正軌。宋使一干臣等終於等來了第一份正式的皇家宴請帖。
許是天公不作美,晚宴當天竟然下起了初夏的第一場暴雨。趙構帶著幾名主要文臣和劉琦,冒雨來到遼皇宮,晉王傲魯斡親自於殿門前相迎。
走進殿中,趙構甩甩廣袖上的水珠,而後對傲魯斡拱手道:「得晉王親自相迎,實在榮幸。」
傲魯斡回禮說:「實在慚愧,王爺抵達中京時日已久,但我國事務繁雜,之前若有怠慢王爺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
趙構瞭解的點點頭,但他身後的兩個文臣卻不約而同的從鼻子中發出怪響,顯然是對遼國的怠慢十分不滿。
傲魯斡只當做沒有聽到,攜著趙構便向內席中走去,遼國同行的秦晉國王耶律淳和誠烈將軍耶律煥也依次入席坐下。
在場的幾人本就十分熟悉了,說起話來自然直截了當,耶律淳對於趙構之前所提出「歸還燕雲十六州」的條件提出的異議。此十六州經過百年的變革,此時已成了遼國重要的組成部分,五京之中的南京和西京都被囊括在內,遼國怎麼可能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但是宋使這次前來的目地便是那十六州,同樣不會輕易讓步,一時又打起了嘴皮拉鋸戰。
趙構在一旁沉默不語。任由文臣去和耶律淳斡旋。反而更注意同樣靜坐在一旁地耶律煥。
正當晚宴和商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耶律煥被一個侍衛引了出去,不一會便臉色嚴肅的回來了。傲魯斡注意到耶律煥的異常,問到:「誠烈將軍,出了什麼事?」
耶律煥環視了一下眾人,而後沉重的說:「東京遼陽府守將高永昌舉兵反叛,東京大亂。」
「乒乓」一陣亂響,宴席上傳來數聲瓷器摔破聲,不論是遼臣還是宋臣,都大驚失色。
晉王傲魯斡面泛金色。這一突然傳來的消息讓他不知所措。
耶律煥在稟報完之後見傲魯斡失了分寸,父親耶律淳也皺眉沉思,便轉向趙構,說道:「九王爺還請見諒,事發突然,今日商談恐怕只能到此暫止。請王爺帶領使臣先回驛館,改日我等必將登門致歉。」
趙構從那具有衝擊性的消息中回過神來。起身對耶律煥說:「將軍不必在意,本王能夠理解,今日便先告辭了!」
晉王等人這才緩過神來,連連向宋臣致歉,起身送他們回去。等趙構等人走之後。晉王、耶律淳、耶律煥三人相視一眼。急忙向耶律延禧的寢宮而去。
雷雨依舊未停,趙構坐在回行的馬車中,想著想著突然笑出了聲來。劉琦陪在他身邊詫異的問到:「王爺為何發笑?」
「此乃我等地大好契機!我們和遼國商談燕雲十六州之事多日來毫無進展,此時他們陡生禍事,必將引起大的動盪,他們越是危急就越發需要我們的,到時候再商談起來,可就由不得他們不退步了!」
劉琦點頭稱是,這一點他也想到,只是聽趙構說來心中反倒一驚。
趙構吩咐著說:「劉大人,你去查一查高永昌到底是何許人,東京乃軍事要地,他這樣輕鬆的據為己有太讓人生疑了。」
車外電閃雷鳴,趙構心情卻很好,他專心的想著東京那邊的事情,不料馬車突然停下,還未明白什麼事,就被劉琦一把抓住破頂而出!
大雨瓢潑之下,趙構瞬間就被雨水淋了個徹底,但他此時顧不了這些,因為歪躺在雨水中地駿馬已經告訴他此時遇到了危險!
劉琦帶著趙構躍出馬車很遠,剛將趙構放下便被雨中衝出的黑衣人包圍。
大雨遮蔽了眾人地視線,除了眼前的敵人意外,趙構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另外一輛馬車中的大臣們有沒有受到襲擊。
刀劍紛然而至,趙構抽出袖中的匕首勉強抵擋,強勢的攻擊迫使趙構不再多想,專心對付眼前地敵人,狠心之下他只覺得匕首之下一軟,手上剛感覺到一絲溫潤,溫度就被雨水帶走,但是趙構卻明確地知道自己出手殺了人了。
他這一錯神便露出了大破綻,還好劉琦武藝高強為他擋去了大部分的襲擊。他們二人在相繼斬殺了三個敵人之後,只覺得壓力頓時一輕,看來是外圍有了援助。
待所有的敵人都消滅之後,趙構只見吳芍芬頭髮微亂,正將手中地細劍從敵人體內拔出。兩人雨中相隔數步,趙構微微有些楞了,他晚上出門之前不是告訴她不用她保護的嗎?她難道還是暗地裡跟著了?
「王爺?你沒事吧?」
芍芬三兩步走過來,趙構趕緊收起訝異的表情,說:「我沒事。」
此時劉琦已經清點了一下這個小戰場,大街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刺客有八人,死傷的己方侍衛卻有十幾人,還好那些文臣的馬車安然停在一旁沒有遭到攻擊。
「王爺,」劉琦回到趙構身邊稟報說:「這一夥八個人看來是專衝著王爺來的,另外一輛馬車安然無恙,看來事先是有計劃的……」
趙構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只吩咐劉琦說:「派人去通知一下官府,我們回驛站吧。」
「王爺?不查一查這些人的來歷嗎?」吳芍芬口快的問到。
趙構望她一眼,並未說話,只是冒雨牽過一匹侍衛的馬,逕自走了。劉琦見芍芬緊隨而上,這才放心的帶著剩餘的侍衛保護著幾位大臣回驛館。其實趙構、劉琦心中都清楚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只是心照不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