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殞香消猶言癡(五二四章)
成漸霜輕道:「那船底是我鑿空的。」
行雲聞言,登時呆了住。
成漸霜不等行雲來問,便是自己答道:「那惡人之子就在船上,可他卻是魂級高手,南山上與丹神一戰,更是讓我知道與他的差距根本便如天上地下。
我本已絕望,可誰曾想坐船而回,竟遇海盜,夜裡又天降暴雨?我便心想,這莫不是老天在助我?我只要將船沉下去,任他如何的武功,也只有一死!」
成漸霜娓娓道來,卻是聽的行雲心下一寒,不禁暗到:「成師姐口中的惡人之子,定是焉以謝無疑!看來她與焉家確實有仇。」可行雲仍有些難以相信,問道:「船要是沉了下去,不止那惡人之子會死,就連師姐你自己,還有綠水師叔特都會沒了性命啊。」
成漸霜淒然一笑道:「我?我那時只道自己十年裡活在地獄,八年活的戰戰兢兢,一十八年來生不如死!能將那惡人之子殺了,就算陪上性命,卻也值得。」說到這裡,成漸霜的神色隨即一黯道:「至於我的師父,她身為天山門下,怎逃的了那些惡人的毒手?沉了去,總比落入惡人手裡或是被殺了強上許多。
再者師父她多年為情所困,生活的也不如意,死了怕更輕鬆些,也許我與師父一同死了,來世可以投在一家,不論是母女姐妹,都好過如今。」
說到這裡,成漸霜抬了頭來癡笑道:「師弟也與我一起沉了。在那來世陪我,更是好了。」
行雲聞言。禁不住一陣的心寒,暗道:「師姐莫不是瘋了?」
可成漸霜說地卻是條理清楚,此時再是輕道:「誰知我竟沒死,還與師弟一同落了在那島上,如果能避開惡人,這番際遇真是老天恩賜。可誰曾想不多日,師弟卻是捨我而去。」
見行雲要開口,成漸霜搖頭道:「師弟為了袁妹妹的性命而去,自是應當,可見真情實意,師姐沒有怨言。師弟可貴之處便在於此,就是如今師弟身份非凡,也未見性情上有什麼變化。」
說著,成漸霜歎道:「可終究師弟心上之人不是我,我與師弟在一起地時間太短了。人與心都難留住。
等師弟走後,我便在荒島上開始了等待。將屋子蓋了被子縫了,只等師弟有朝一日來尋我,快樂的過這一輩子。」
行雲再是動容,一年之前,自己帶了萬劍宗門下再去荒島,那屋子被子都是見了到。成漸霜苦苦等待的樣子,登時浮現開來。
成漸霜似已沉浸在回憶之中,隨即淒苦道:「可我知師弟不會再回來,我那只是妄想罷了,不過再是妄想,卻也算個希望,可那希望在一年後卻是破滅,萬萬沒有想到的師弟未到,那惡人的同夥卻是來了!」
說到這裡,成漸霜恨聲忽起道:「我如今只恨那夜擔心被人發現。船底的洞卻是開地小了,那時如果將船沉了去。可真是一了百了。」言罷抬起已滿是淚水的雙眼,成漸霜直視著行雲道:「聽了這些,師弟還可憐我麼?」
行雲此時心裡也不知該如何,那船底竟是成漸霜鑿的,這著實出乎行雲的意料,本是應該怨她,不過轉念再一想,行雲不禁歎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綠水師叔如何做想,師弟不知,不過師弟是不會來怪師姐的。」
成漸霜聞言,眼中的淚水雖仍在流淌,可同時卻又是一亮,呼吸竟急促起來,歡喜道:「師弟說的可是真的?」
行雲眉頭微皺,手上為成漸霜輸送的真氣再是加了半分,這才點頭到:「自然是真地,不過師姐應是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行雲本以為成漸會說些愉快的事,然後便會休息,可哪知竟是越說越離奇,她地情緒如此大起大落,就算不是大夫,行雲也知這非是好事,當下自是勸成漸霜去休息。
可成漸霜卻是搖頭道:「這故事可還未來完呢,師弟莫忘剛才你親口答應的師姐,要陪我說個盡興。」
說完也不等行雲答應,成漸霜便再是言道:「那些惡人的同夥來了島上,我的武功哪是他們對手?當下便被捉了住,本以為必死、心道這也算是解脫,只可惜未能再見師弟。
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們竟只將我的穴道制住,帶去洞中囚禁。」
行雲聞言慰道:「不過如今師姐已是脫困,再不會有那事發生了,不如先是休息休息,等以後時間過的久了,也就會慢慢地忘記了。」
成漸霜聞言搖頭道:「師弟莫急,我還未說完。」
行雲眉頭一皺,暗道:「師姐被困洞中,然後便是被我去救了出來,這中間還能有什麼故事?」行雲此時心下已是打定主意,就算不守諾言,也不能再讓成漸霜這麼說下去了。
雖說舊傷初癒,自己點了她的睡穴,對她的身體不好,卻也總比讓她這麼說下去強上許多。
可就在行雲將要動手之時,漸霜竟忽是一笑道:「我在那洞裡,可是遇到了一個人,那人是二三個月前來的,雖說洞中無歲月,可那人卻說二三月後師弟不僅會來這裡,而且還會救我出去,沒想到如今竟當真被他說的中了。」
行雲的手下登時一緩!
「那人是誰?怎會在兩三個月前便知道我會來安樂谷?而且還救出成師姐?」行雲心下大震!
成漸霜見行雲震驚,輕聲道:「那人可不止說了這些,他還問我可想報仇?那人說他不僅全能幫我,而且我需要付出的也不多,想想那條件當真誘人。」
行雲疑道:「那人是誰?他提了什麼條件?」
成漸霜搖頭道:「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他似是只負責傳話而已,並沒什麼武功,等我應了後,便再沒出現。」
「師姐應了?」
行雲一訝,那人大是神秘,其中也定是大有文章!不禁問道:「那人與師姐都說了些什麼?」
成漸霜聞言,眼中似是迷離起來,輕道:「那人說只要我答應了他一件事,不僅我能得到自由,更能與師弟生活在一起,而且不受外人的打擾!
不過我那仇人卻早已死了,可好在他留了一兒一女,那男的他會助我除去,女地卻可由我殺了!」
成漸霜說話間,竟是沉醉其中,好似已經得報大仇,與行雲同歸田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