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追一逃,半個小時後就由數海里迅速接近到一海里之內,今天的天氣很好,正是晴空萬里,從望遠鏡中雙方的面貌都清晰可見,鄭和號上的葡萄牙水手全部到了上層甲板上,而真正的精銳水師官兵卻到了下層的炮位,開始準備攻擊。
看到甲板上絕大多數都是白人的身影,君士坦丁更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該死的西班牙人,卑鄙無恥,竟然將最新式的戰艦派到亞洲,難道不知道英國人才是他們的主要對手麼。」
不過,眼看對方的戰艦越來越接近,咒罵絲毫無用,君士坦丁不得不道:「士兵們,我們的速度顯然不夠快,要想活命,只有擊潰他們,準備戰鬥吧。」
大副忠實的將他的命令傳了下去,水手們開始降落半帆,好望角號緩慢的調整角度,將側舷對準追來的鄭和號,君士坦丁已決定孤獨一擲,既然逃不掉,那就要拚個魚死網破。
按理好望角號既然選擇了戰鬥,那麼佛羅倫斯、巴布利亞兩艘商船正可以趁勢逃離,毫無疑問,這是一艘從來沒有見過的最新式戰艦,只是誰也不清楚最新式戰艦實力到底如何,如果雙方差距不太大,兩艘商船上共有八門大炮,說不定能憑藉著多出來的八門大炮取得勝利。
若是因為逃離而讓好望角號失敗,豈不是冤枉,再說沒有了好望角號的保護。憑兩艘商船地戰力,一般的海盜也能將他們吃下,太過危險。還不如一拼,基於這種想法,佛羅倫斯、巴布利亞號不但沒有趁機逃跑。反而和好望角號一起組成隊列。準備迎擊接近過來的海盜船。
看到對方已停止了逃跑。鄭和號也開始減速,觀測員不停地通報雙方的距離:「大人,進入一千米了。」
「側舷四十五度,炮火開始準備。」
正昂著頭前進的鄭和號船頭開始斜行,用左側對準前方,栓著鐵鏈地炮蓋門嘩啦啦作響。接著向下翻開,現出了三十六門黑黝黝地炮口,這艘最新式地戰艦頓時露出了自己的一半鐐牙。
「九百米、八百米……進入五百米了,大人。」
「開炮!」
「轟隆隆」的聲音一陣陣響起。早有準備的三十六門大炮排列有序的露出了火焰,呼嘯著的炮彈向好望角、佛羅倫斯、巴布利亞號三艘荷蘭人艦隊飛去。
一陣陣地水花在遠處伸起,觀測員報出了批炮擊的效果:「近失彈十發,擊中對方三發,有二十三發炮彈落偏。」
好望角號一陣搖晃,一片水花將君士坦丁澆了個滿頭:「該死,這不符合規定,他們應該進入四百米再發射。」
海面太過遼闊,又一片平坦,沒有任何參照物,火炮的射程最遠雖然有十多公里,但誰也不會在對方進入射程就胡亂發射炮彈,那樣射中對方的概率不會對後世買彩票中大獎高多少,為了提高準備,西方火炮發射地距離一般是四百米。這樣的距離下射擊,準度大概會提高到百分之十到百分至二十,算得上炮兵的素質訓練有述。
鄭和號首輪三十六門大炮的發射,有二發打中了佛羅倫斯號,一發打中了巴布利亞號,兩條商船頓時手忙腳亂起來,開始救治傷員,檢查漏水的情況。
沒等荷蘭人反應過來,鄭和號的第二輪發射又至,這次好望號不再幸運,一發炮彈擊中了船尾,一發炮彈擊中了甲板的正中,當數名士兵炸得屍體橫飛,近失彈濺起的水花一浪又一浪向船上樸來。
大副慘叫起來:「天哪,那是一艘威力最大的戰列艦,長官,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從對方樸天蓋地的炮擊中可以判斷,對方是至少裝載有七十門大炮,己方三艘船加起來的火炮才三十二門,不過對方的一半,對方敢在五百米外就開炮,從擊中自己的效果看,也是老手,大副迅速判斷出自己失敗的命運。
「閉嘴,你這個笨蛋,傳我命令,開炮。」君士坦丁大聲吼叫起來。
手再也顧不得對方是否已進入四百米範圍內了,讓該死的條例見鬼去吧,難道讓自己只挨打不還手麼。
好望角號上的火炮終於開始發威,右側的十二門火炮閃出一陣硝煙,不能不說,好望角號的炮手素質極高,十二發炮彈大部分是近失彈,打中的有兩發,一發炮彈打到了鄭和號的側舷上,不過,這發炮彈的威力對鄭和號毫無影響,只是將鄭和號的油漆擦去一些,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痕跡。
另一發炮彈則帶給了鄭和號傷亡,炮彈落到了鄭和號的上層甲板上爆炸,爆炸的威力對鄭和號沒有傷害,但飛濺起來的彈片卻讓幾名葡萄牙人受了傷,有一人還是重傷。
好望角號的水手都歡呼起來,四百米外能夠打中對方兩發,這個成績已是不錯,唯有一直用望遠鏡觀看的大副卻面無死灰,他看到剛才那發打中對方側舷的炮彈根本沒起作用。
「集中所有炮火,攻擊最左側那艘艦。」
好望角號上的歡呼聲一下子就消失,對方的大炮全部集中到了好望角號,炮彈的厲叫聲一陣陣傳來,機靈一點的士兵連忙爬下,好望角號產生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起碼有四發以上的炮彈擊中了好望角號。
等到聲音消失後,好望角號已是一片慘狀,到處是斷腿殘肢,甲板上也留下幾個大洞,船倉正在汩汩的進水,君士坦丁推開了壓著自己的一個士兵,這名士兵的背上插著數塊彈片,他伸手一探,已是沒有了氣息。
君士坦丁沒有再管剛才救了他地士兵。而是大叫起來:「笨蛋,趕快堵住漏洞。」
剩下的士兵也顧不得甲板上到處躺著的屍體,手忙腳亂地堵起漏洞。進水的地步不及時堵住,只會越來擴大,如果不注意。等到縫隙擴大就晚了。
大副連滾帶爬的來到君士坦丁跟前。嘶聲竭力地道:「長官。
撤退,快撤退,我們打不過他們。」
「閉嘴,膽小鬼,火炮繼續發射!」
「轟隆隆。」地炮聲連續不斷,佛羅倫斯、巴布利亞號也終於開始了反擊。雙方你來我往,鄭和號以一敵三,卻是大佔上風,數輪之後。好望角號連續中彈十幾發,船倉裡到處漏水,連桅桿也被一發炮彈擊中,斷為兩截,炮手死傷慘重,數門大炮更是被掀翻在一邊。
此時好望角號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佛羅倫斯、巴布利亞號見識不妙,再也顧不得好望角號了,開始扯開風帆逃走。
君士坦丁搖搖晃晃地從甲板上站了起來,看著已失去抵抗力的好望角號,心中一片茫然,若是兩軍交戰,他尚可以投降,只要出錢就可以贖回自己,可是對方既然扮成海盜,恐怕要投降也不可能。
鄭和號總共中了七發炮彈,有四發落在甲板上,給鄭和號造成了五死十二傷的損失,三發落在鄭和號的側舷上,卻只能給鄭和號擦破點皮,按雙方中彈的數量來講,鄭和號上的炮手雖然是精挑細選,卻並沒有勝過對方多少,此番能勝,完全是靠火力壓制,自己又皮粗肉厚。
這只是面對西洋一艘普通地護航船,如果雙方的戰艦性能差不多,李幼不敢自付自己必勝,難怪皇帝一直壓著不對台灣的荷蘭人進攻,
看著已不能動彈的好望角號,鄭和號停止了開炮,而是開始加速向逃走地佛羅倫斯、巴布利亞號兩艘商船追去,這三艘船李劬竟然是想一網打盡。
就在鄭和號開始冒充海盜船對荷蘭人打劫時,馬六甲海峽也正在進行一場大戰,上百艘荷蘭戰艦將馬六甲外圍團團包圍,艦上的火炮不時發出怒吼,對著岸上的工事狂轟爛炸,岸上的火炮也毫不示弱,開始反擊,不時在海面擊起一團團水柱,為爭奪這條東西方貿易必經之路控制權的戰爭終於打響。
馬六甲前身又叫滿刺加,曾是大明的屬國,多次向大明進貢,在回,年被葡萄牙人佔領後改名為麻六甲,當時前明正是禁海時期,對於馬六甲被葡萄牙人佔領根本毫無反應,葡萄牙人就此控制這條東西方的貿易通道一百三十年之久。
如今隨著葡萄牙人實力衰弱,荷蘭的實力一步步增強,終於忍不住開始爭奪這條黃金海峽的控制權,馬六甲被葡萄牙人經營了一百多年,早已是固若金湯,荷蘭人不敢大意,幾乎調動了東印度公司亞洲所有的力量,連台灣的防衛也減少了一半。
馬六甲的葡萄牙城山總督府內,現任馬六甲總督拉斐爾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可以說是最倒霉的總督了,剛剛接手前任總督留下來爛灘子不到一年,就發生了荷蘭人全力進攻之事,如果失敗,下半生即使能從荷蘭人的戰俘營中走出來,恐怕下輩子也得在監獄中渡過,國內絕對會把丟失如此重要位置的過失全部推到他身上。
這幾年葡萄牙在東方的貿易可以說是流年不利,先是日本閉關鎖國,將所有的葡萄牙人都驅逐出去,使葡萄牙徹底失去了這個每年可以帶來巨額收入的市場,再接著是澳門被大唐帝國收回,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大唐帝國開放了他們的海邊城市,不再限制貿易,雖然以前獨佔的市場要和其他國家競爭,但憑著葡萄牙人和大唐帝國的良好關係還是可以佔到優勢。
但如果馬六甲被荷蘭人奪去,就是和大唐帝國關係再好也沒有用,葡萄牙在亞洲再也沒有一個據點,如何再和大唐帝國貿易,何況馬六甲更是控制了東西方貿易的通道,一旦有失,那一年的損失是數以百萬兩銀子的金錢。
「不,馬六甲決不能落到荷蘭人手中,否則國內的那些傢伙可能會把我絞死。」想到丟失馬六甲後,國內貴族們會有怎樣的怒火,拉斐爾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只是馬六甲雖然被經營的象鐵桶一樣,但實際上守衛的人數只有二千多葡萄牙正規軍,面對荷蘭人至少二萬人以上的進攻規模,就是把馬六甲的民眾全部派出去參戰也不一定守得住,何況再堅固的工事,沒有反擊力量,萬一荷蘭人來個長期圍困,早晚還是要落到荷蘭人手中。
「既然我得到,荷蘭人也別想得到。」拉斐爾惡狠狠的嘟嚷了一句,又大叫道:「來人,快請馬斯卡雷尼亞少校過來,我有重要事情與他相商。」
得到吩咐的兩個衛兵匆匆出了總督府大門,澳門被大唐收回後,馬斯卡雷尼亞作為葡萄牙人在澳門的最高軍事長官已無法再在澳門停留,只好調到馬六甲擔任少校職務,如今正在城牆上指揮對荷蘭人的支擊,聽到總督相召,忽忙將指揮權交給副手,急匆匆向總督府而去。
一進總督府,馬斯卡雷尼顧不得客套:「總督大人,荷蘭人攻城正急,總督大人召屬下來此有何急事。」
拉斐爾看到馬斯卡雷尼風塵僕僕的樣子,連忙道:「少校,不用急,請坐。」
斯卡雷尼坐了下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拉斐爾,靜等他的吩咐。
拉輩爾擦了擦手,欲言又止,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此事太過重大,他也不知馬斯卡雷尼會有何反應,若是得不到馬斯卡雷尼,此事就要可能在糟。
馬斯卡雷尼記掛著荷蘭人攻城之事,大為不耐,提醒道:「總督大人。」
「少校,你看此次能否守住荷蘭人的進攻。」
「總督大人放心,馬六甲防禦強大,屬下完全有信心守住三個月以上。」
拉斐爾臉上卻毫無喜色:「三個月後呢?」
馬斯卡雷尼頓時吱吱唔唔起來,若荷蘭人真攻上三個月,馬六甲儲存再多的物質都會消耗,到時沒有糧食,沒有彈藥,再堅固的工事也只能成為擺設。
「援軍,我們需要援軍。」拉斐爾狠狠的揮舞著拳頭。
馬斯卡雷尼當然知道需要援軍,可是現在馬六甲海峽已被封鎖,亞洲其他的據點已被撤消,如果想等到國內的援軍,恐怕一年時間也未必等得到,他只得黯然的提醒道:「總督大人,我們沒有援軍。」
拉斐爾的眼中突然閃出一絲亮光:「不,我們有,少校,你說我們向大唐求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