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八卷 一統中原 第三十四章 進退無路
    聽到朝庭派欽差前來,其他等消息心焦的參將,都司,游擊將軍也都到了帥帳拜見欽差,一時之間,整個帥帳擠了數十人,門外還排了長長的長伍。

    杜鄖站在帥帳的中央,展開聖旨,祖大壽,吳三桂等人急忙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杜鄖望著跪了一地的將軍,心中突然有一種惡作劇的快感,等下他們聽到聖旨不知會有什麼反應,是目瞪口呆,還是號啕大哭,或是怒火沖天,想到怒火沖天時,杜鄖打了一個寒顫,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唐軍護衛,才穩住了神:「怕什麼,有唐軍作靠山,這些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還敢對自己無理不成。」

    眾人見杜鄖拿著聖旨遲遲不念,不由感到奇怪,祖大壽抬起頭來,看到杜鄖臉上變幻不定,不由催道:「杜公公,聖旨上怎麼說?」

    杜鄖清了清嗓子,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為免生靈塗炭,以減朕的罪孽,著令遼東統帥祖大壽,山海關總兵吳三桂等人,接旨後即向新朝投誠,欽此。」

    杜鄖將聖旨念完,帥帳內一片寂靜,許多人面如死灰,杜鄖將聖旨重新捲起,正要交給祖大壽時,吳三桂一把搶過,拿著聖旨快速看了一遍,嘴裡大叫:「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吳三桂當然見過皇帝的筆跡,看著上面一個個熟悉地筆體。吳三桂心中一口逆血噴出,將手中的聖旨染紅,他大叫一聲。往後便倒。

    眾人連忙七手八腳的將吳三桂扶住,祖大壽從吳三桂手中接過聖旨,一邊看一邊流淚:「皇上。皇上。」喊個不停。

    只有胡守亮最冷靜。他從容地站起身。從祖大壽手上接過聖旨,又從帥帳裡翻出了崇禎以前給關寧鐵騎下的旨意,一一比對,心中再無疑慮,京城陷落,皇帝落入唐軍手中。已是板上釘釘。

    杜鄖看著帥帳內一眾人哭的哭,呆地呆,吳三桂暈了過去,祖大壽又正在老淚縱橫。心中納悶,不就是京師被破嗎,除了吳三桂,他們地家眷大部分不在京師,再說唐軍對京師算得上秋毫無犯,值得如此嗎?

    只是沒有一個人理他,他見眾人反應如此激烈,生怕會觸怒帳內眾人,倒也不敢摧促,胡守亮瞥見杜鄖和兩個唐軍還站在帥帳中央,叫來一隊士兵,吩咐帶他們出去。

    杜鄖知道他們要商議,不敢逞強,乖乖地跟著這隊明軍走出了帥帳。

    吳三桂悠悠醒轉,胡守亮急忙道:「大人,京師即失,我軍已無進路,退路也被唐軍所堵,進不能進,退不能退,還請大人振作起來,拿個主意才是。」

    吳三桂道:「我心已亂,你找督帥吧。」

    胡守亮又將話對祖大壽說一遍,祖大壽卻只是搖頭,胡守亮大急:「京師即失,皇上也落入賊手,我等不思為君父報仇,何必效女兒一般嘀哭。」

    吳三桂稍為振作一點:「胡參軍有理,只是皇上在唐賊手中,我們又如何替君父報仇。」

    方獻廷突然道:「皇上在唐賊手中不錯,只是三位皇子卻不一定也在唐賊手中,只要有一人逃出來,我等可擁立新主,打回京師。」

    「打回京師,打回京師!」一時眾人好像找到了目標,群情洶湧。

    關寧鐵騎一向被視為大明的擎天支柱,對唐軍也沒有大規模交過手,認為唐軍和一般的亂臣賊子,只不過戰力稍為強一點,若以前還對唐軍有顧慮,在大陵河畔消滅數萬滿洲鐵騎後,關寧鐵騎已將這種顧慮丟之腦後,唐軍攻佔了滿人的老巢,他們也只是認為唐軍撿了自己的便宜,如今要自己去投降唐軍,又如何低得下頭。

    「可是皇上下令讓我等投誠,我等若不遵從,豈不是無君無父。」劉良臣的話讓大家狂熱地腦子清醒了下來。

    劉良臣可是深知唐軍厲害,當年在歸化城下,滿蒙聯軍正是最盛之時,總共十萬大軍在唐軍的炮火下狼狽而逃,那驚天動地的炮火彷彿就在眼前,現在的唐軍只會比以前更強大,對方還佔有堅城,關寧鐵騎雖然有八萬之眾,可新兵佔了一半,又如何會是唐軍對手。

    「皇上已在敵人手中,下過地聖旨如何算數,各位莫非忘了當年的土木堡之變,我大明皇帝照樣被擒,若是因為皇帝被擒就投降,大明早亡,如何又會延續到今天。」胡守亮冷靜的反駁。

    「對啊,此刻正是我等力挽狂瀾之時,大家萬不可洩氣。」方獻廷馬上給眾人鼓勁。

    眾人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若能挽狂瀾不倒,日後必成為千古名臣,留名青史。

    劉良臣心想這如何相同,土木堡之變,只是皇帝一時糊塗,聽信了太監的話,才會大敗,可大明的實力遠勝韃靼人,如今大明已千瘡百孔,大勢已去,京城都已攻破,挽狂瀾不倒,無異於癡人說夢,只是此時眾人的情緒都讓胡,方兩人鼓動起來,他不敢將自己的想法再宣諸於口。

    吳三桂經歷了剛才的波動,冷靜下來,他拒絕了旁人的攙扶:「胡,方兩位參軍所言有語,目前皇上已落入唐賊手中,但三個皇子卻有可能走脫,如今我等不用操之過急,先從杜公公哪裡套出三個皇子的下落再說,若是三個皇子也全在唐賊手中,那大明休已,我等再投降不遲,若是有皇子僥倖逃了出來,我等要盡快尋獲到軍中,再立新主。」

    眾人見吳三桂定了下來,不再言語,吳三桂轉向祖大壽:「督帥以為如何?」

    祖大壽歎了一口氣:「也只有如此了。」

    吳三桂馬上要各人下去安撫帳下地士兵。等有了確切消息再議。

    等眾人都下去,吳三桂和胡守亮,方獻廷等人卻相對無語。形勢的險惡,他們如何會不清楚,京師被破。皇帝被擒。天下必定振動。人心思變,即使三位皇子逃出來又如何,關寧鐵騎即使齊整又如何,沒有穩定的地盤,靠著所帶地軍糧,一月後也會食盡。到時不用唐軍來攻,軍隊就會因缺糧而崩潰。

    關寧鐵騎此時其實已陷入死地,只是剛才不如此說,軍心恐怕馬上就會散去。連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沒有。

    胡守亮道:「大人,我去將杜鄖帶來,詢問一下京師詳情。」

    吳三桂點了點頭,不久杜鄖就重新被請到了大帳,帳內已擺滿了一桌酒菜,吳三桂笑容滿面:「杜公公,來,快請坐。」

    杜鄖趕了一天路,正是飢腸露露,見到了酒菜,頓時大喜,他剛才和兩名唐軍被押到一個小帳軟禁了起來,心中還忐忑不安,見到了吳三桂招待,以為吳三桂已答應投降,遂毫不客氣,高據首座,用手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嚥。

    吳三桂親自給他斟酒,杜鄖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吃了個半飽,瞥見祖大壽不在桌上,才道:「吳將軍,祖帥莫非看不起杜某,為何不見他的身影。」

    吳三桂笑道:「公公見諒,祖帥身體有些不適,已去休息了。」

    杜鄖抹了抹嘴:「也罷,你們這些武將就是死腦筋,前明皇帝自作自受才失去江山,如今我大唐皇帝英武,一統天下勢在必得,你們改換門庭不失富貴,又有何傷心?」

    胡守亮和方獻廷聽到杜鄖說出如此露骨無恥之言,都氣得全身發抖,只是此時有事要求到杜鄖,只得暗自忍耐。

    吳三桂不答:「來,杜公公,喝酒,喝酒。」

    杜鄖眉開眼笑:「好起杯子又是一乾而盡。

    看杜鄖吃得差不多,吳三桂才小心問道:「杜公公,京師堅固無比,又有眾多兵馬,不知為何唐皇能如此迅速攻下京城。」

    杜鄖不敢說是自己以為楊嗣昌地援軍來了,才打開了外城,只是含糊道:「皇上是真命天子,自然有上天保佑,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皇上十幾天前其實只派了一萬兵馬就將京師困住,大軍一直在圍困楊嗣昌地隊伍,楊嗣昌被滅後,皇上只到了一天,京師三大營就一起投降,皇上沒動一兵一卒就得到了京城。」

    吳三桂,胡守亮,方獻廷都聽得心中發冷,楊嗣昌也被唐軍滅了,大明還有何力量可以阻擋唐軍取得天下,他們心中對獻城地三大營統領大罵不止,否則,無論如何也可以守到關寧鐵騎的到來。

    「公公從京中來,不知現在京中情形如何,我家府上又如何?」

    「甚好,甚好,京中百姓簞食壺漿迎接吾皇入京,吾皇也下令,進入京師,對百姓秋毫無犯,我來之前還到府中看過老太爺,他托我給將軍帶話,唐皇是天命之主,將軍萬不可抗拒。」後面的話純粹是杜鄖胡說八道,他接到皇帝的旨意,第二天一大早就騎馬趕來,哪有時間去吳府。

    吳三桂卻鬆了一口氣:「杜公公,即然前明皇帝被擒,那他三個皇子可有逃脫?」

    杜鄖搖了搖頭:「這咱家可就不知道了,三個皇子被李國禎帶出了皇宮,皇上已下令有收留三位皇子者,只要向唐軍獻出即可不追究,咱家從天一亮就出城,急匆匆趕來見將軍,如何會得知後面的情景,想必現在三個皇子已和前明皇帝團圓了吧?」

    胡守亮,方獻廷等人都長吸了一口氣,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三位皇子沒還有落到唐軍手中,可是想到楊嗣昌被擊敗,他們的心情又沉重起來,既使皇子已到了他們軍中,恐怕也回天無力。

    杜鄖見吳三桂問了這麼多,開口道:「吳將軍,新皇對你和祖帥都很是器重,誇你們抵禦韃靼人功不可沒,親口許下三品高位,日後還有封爵之日,他日飛黃騰達之時,可別忘了咱家。」

    吳三桂點頭微笑:「好說,好說,來人,送杜公公去休息。」

    杜鄖已喝得醉惺惺地,站了起來,拍著吳三桂的肩膀:「吳將軍,咱們很快又是同僚了。」吳三桂不動聲色的避開,使了個眼色,讓親兵扶著杜鄖下去。

    祖大壽和祖可法向帳後走了出來,祖大壽臉沉如水:「三桂,如今雖說三個皇子還可能沒有落到唐軍手中,我看也是早晚之事,就算他們能逃出來,大明也沒救了,老夫已老了,早在十年前就該追隨袁督師而去,多活了十年,死不足惜,你還年輕,今上又非明主,何去何從,你自己拿主意吧。」

    吳三桂清了清嗓子:「舅舅,甥兒到底年輕,所經事情太少,若是說得不對,還請舅舅為甥兒指點一二,現在國破家亡,皇上被擒,我等關寧鐵騎猶如雨打浮萍,無所依托,退路又斷,若不投降,絕無生機,只是若憑著一紙詔書就投降,未免不甘,新朝也不會對我們重視,以後關寧鐵騎的命運堪猶,新朝必定會將我們打散,削弱,縱然甥兒因此才能得保性命,也絕不願這支鐵騎淹沒。」說到這,吳三桂地臉色潮紅,激動起來。

    祖大壽望著吳三桂激動的臉色,點了點頭:「那又該如何是好?」

    「打!」吳三桂說得斬釘截鐵。

    祖可法愕然道:「打?三桂,你剛才說不投降,絕無生機,為何又要打,難道為了意氣,就可以讓大家都陪上性命麼?」

    祖大壽卻道:「說下去。」

    吳三桂道:「打,卻不是不投降,這一仗我們是不得不打,唯有打一仗才能讓唐軍知道我等的實力,日後投誠,新朝也會顧忌我們的戰力,不會隨便拆散我們,也能為大伙博得一個好的前程,當然,如果唐軍不堪一擊,又另當別論。」

    胡守亮卻擔心道:「將軍,你的家人都在北京,若是唐軍用將軍的家人來威脅我等投降,又如何是好。」

    吳三桂默然半響:「若真是如此,三桂只能做一個不孝之子,我身為統帥,決不能為了一已之私,將整個關遼鐵騎葬送,若唐軍還想招降我,必不會害我家人。」

    胡守亮,方獻廷都看到了吳三桂眼中的狠意,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成為這支天下鐵騎的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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