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小姐!艾維利亞小姐!!」
商鼎他們剛剛駕著儒獸車走進費因市的大門,一名穿著燕尾服,身材又高又瘦的老人就從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從門裡迎了上來。他幾步奔走到車前,一把握住艾維的手,單膝跪了下來。老人用他那略顯渾濁的雙眼不住地掃視著艾維全身,長滿銀白色鬍鬚的嘴唇在不住地顫抖著。
「啊,奧蘭多伯父。」艾維看著這名老人,親切的叫起來:「您在這裡等我們嗎?」
「當然,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星期了。您突然離去,又沒有交代回來的時間,這一個星期來,老僕飯吃不著,睡也睡不好,您要是出什麼事情的話,可讓我怎麼去跟過世的洛克大公和麗娜王妃交待……」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抽泣起來。商鼎看著他的服飾,再結合他說的話,大概也猜到了這個人是那種老管家型的人物。
「奈德,奈德因斯特!」老人忽然站起來,抹去眼角的淚水,換成一幅嚴肅的表情,對著奈德大喊道。
「是!」奈德聽見這名老人的話,立刻跳下車,雙手被在後面,挺直了腰,站在他面前。
「你身為皇家衛隊隊長,又是艾維公主最信任的人,竟然沒有阻止她在外面逗留這麼長時間,你的責任心到哪裡去了!」
「非常抱歉!」奈德仰著頭,朗聲說道。
商鼎頗為驚訝著看著這一幕,那個奈德竟然對這個乾瘦的老人這麼敬畏,他難道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老管家?
「……這件事一會再說。」老人訓完奈德,又把視線轉移到商鼎身上。
「這位是……」
「啊,這個男孩叫商鼎,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旅行者。」艾維見狀,連忙向他解釋起來。
「我打算明天帶他去王宮,我要和叔叔談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老人聽完艾維的話,走到商鼎面前,衝著他輕輕鞠了一躬。
「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商鼎先生,實在是有失遠迎。鄙人是大公府的管家,奧蘭多.巴金斯。(注1)「
「哪,哪裡哪裡!」看見一個比他大幾十歲的人給他鞠躬,商鼎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只好也彎下腰,向著老人回鞠了一躬。
行禮完畢後,老管家奧蘭多回頭對艾維說:
「……還有,您不必等到明天再帶他去王宮,國王陛下現在正在王座前,陛下曾囑咐過我,一旦找到你就立刻去帶你去見他。」
「叔叔他……也在等我?」艾維吃驚地說。
「當然,陛下一直以來把您和艾恩王子同樣看作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次您無故失蹤一個星期,陛下幾乎動用了整個凡克什王國的警衛隊到處您。您一會兒見到陛下後,千萬要向他道歉!」
「我知道了。」艾維點點頭,對奧蘭多說:「我現在就回去準備進宮用的衣服,你去幫奈德也找一套新的衣服,至於小鼎麼……」
她回過頭來,上下打量著穿著已經破爛不堪的休閒服和牛仔褲的商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最後竟微笑起來。
「雖然這麼做有點不太禮貌,但是我覺得如果讓他仍舊穿著這頭衣服去見叔叔的話,會讓我的話更有說服力。」
「那麼,我們趕快回大公府吧。」奧蘭多一揮手,幾個和他同樣穿燕尾服的僕人,牽著一輛馬車走了出來。
大公府就建在王宮外不遠的一座小山上,是一座精美別緻的大房子。馬車在大公府的門口停下來,奧蘭多帶著艾維和奈德走了進去,沒過多一會兒,他們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儘管已有準備,可當商鼎看見艾維換上新衣服的樣子時,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原本那身冒險家般的行頭全部被換下來了,此時的艾維,頭上戴著象徵王室成員的精美髮飾,穿著一身漂亮的紅色洋裝,雪白的脖頸和一部分前胸從禮服上顯露出來,發出寶石般耀眼的光輝;禮服下面是紅色的合身長裙,以及一雙非常可愛的紅色皮鞋。
商鼎呆呆地看著她,他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這種西式的禮服,而現在就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少女穿著禮服站在他面前,讓他彷彿墜入了夢中的世界。
看到商鼎的表情,艾維笑著走到他面前,她叉著腰,得意地說:
「怎麼樣,我的新裝束?」
商鼎猛地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回過頭,說:
「還,還好吧,在我們那裡也經常看到類似的衣服……」
「什麼啊,真是不誠實!」艾維有點失望地撅起嘴。
「時間不多了,我們快上馬車吧。」奈德說道,他此時也已經換好了衣服,這是一件黑色的軍裝,幾個象徵功勞的獎章掛在他的胸前。
一行人來到王宮前,門衛看到他們立刻進去通報,幾個人就在門口等待。這時,奈德特意把商鼎拉住,囑咐他道:
「我不知道你究竟來自於一個什麼樣地方,但是你現在既然身在這裡,就一定要遵守我們的禮儀。進了王宮後,緊緊地跟著我們,不要四處張望,更不許隨便走動。見到國王陛下後,我做什麼動作,你就跟著作什麼動作。國王陛下如果問你話,一定要用最謙卑的語氣回答你所知道的一切,沒有問你時,千萬不要隨便插嘴。明白了嗎?」
商鼎趕緊點點頭,他腦中浮現出電視裡大臣參拜皇帝的情景,心中多了一份緊張。
「你不用這麼擔心。」艾維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安慰他說:「特裡恩叔叔……我是說國王陛下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除非你說出很過分的話,否則他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門衛很快就回來了,同時帶來了一名禮官,禮官將三人帶入王宮內部。一路上,商鼎偷偷地打量著這個地方。他發現,這個王宮雖然造的頗為宏偉壯麗,但建造年代似乎已經十分久遠,王宮內的裝飾也顯得有些簡陋。
幾個人很快到達了國王所在的大廳,一條寬大的紅地毯一直從大廳入口處通向王座,房頂上懸掛的巨大吊燈將整個大廳照的通亮,一個看起來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王座上,他似乎正趴在王座前的桌子上寫什麼東西,象徵國王權利的寶杖和長袍則被放在一旁。因為現在已經是晚上,大廳內只有幾個最重要的大臣在場。
「洛克尼德大公之女,艾維利亞.S.凡克什;王國衛隊隊長,奈德因斯特.諾瓦,以及旅行者商鼎,前來參見國王陛下!」
禮官高聲報出了三人的姓名後,奈德馬上單膝跪地,艾維也低下頭來行禮,商鼎不知該怎麼辦,只好學著奈德單膝跪了下來。
「起來吧,走近一點。」
「是!」
三人慢慢走了過去,商鼎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眼前的國王:他的臉非常消瘦,嘴唇有點發黃,鼻子上面戴著一幅很大的眼鏡。國王的手上拿著一隻鵝毛筆,手邊是一大堆的書,商鼎從他面前一些攤開的書裡隱約能看見些奇怪的符號,看起來這個國王並不是在忙於國務,而是在做什麼其他的事情。當艾維他們走到王座前時,國王從書桌上抬起頭來,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艾維,你還好吧。」
「對不起,叔叔,讓你擔心了。」艾維微笑著回答。
國王又把頭轉向奈德:
「奈德,你保護艾維這麼長時間也辛苦了。」
奈德趕緊把頭低下:「不,是我擅離職守,放下王宮衛隊一個人跑到外面,我願意承擔這失職的罪名。」
「沒關係,現在你們不是回來了嗎,回來了就比什麼都好。」他咳嗽了兩下,目光重新回到書桌上。
「我在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也在自己的研究上有了些突破。」他拿起一卷羊皮紙,說:
「看看這個吧。」
他身邊的僕從立刻從他手中接過紙張,將它遞到了三人面前。
商鼎看著這卷羊皮紙,上面寫的文字他一個也讀不懂。看來自己的語言天賦只包括聽和說,不包括讀和寫,他苦笑著想。
忽然,紙上有一幅圖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三角形,它的每個角都被標出了表示度數的圓弧,旁邊還寫著一些由特殊的符號組成的奇怪短句。
再看下去,羊皮紙上還有很多類似的圖案,都是各種各樣的三角形,而那些奇特的符號也經常出現在各種地方,商鼎慢慢覺得,那些符號很可能是這個世界的數字,而這些符號組成的短句,就像是數學中的公式。
他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坐在王座上的精瘦男子。
這個人,究竟是在做什麼研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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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巴金斯這個姓,來自於《魔戒》系列主人公弗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