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金庫內。
為了處理個人事物以及招待某些特別的客人,貝齊在金庫大門的一側開闢了一間客廳。
別以為這間地下客廳會潮濕昏暗,如果這麼想,那你可真就錯了。這間客廳近百平米,內部裝潢相當高檔,更另人驚奇的是,深入地下已經二十多米,但通風仍然很好。
明亮的房間內,酒香撲鼻。
「乾杯!」
「乾杯!」
連貝齊在內的四個人紛紛舉杯,慶祝剛剛的勝利。
兩個小時前,克裡斯和南督雷紋用麻將一決勝負,結果最後一局克裡斯用一把168番的「天和」結束了賭局,而雷紋前後共輸了近兩千萬金幣,無奈,他只得留下那張五千萬的帝國本票,而藍絲小姐則打了一張三千萬的欠條給他。
一想到南督那灰溜溜的神情,貝齊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暢快。
記得小時候,這個雷紋就老被自己欺負,後來他弟弟也通過買通自己來陷害他,而現在呢?情況還是一樣,雷克這個混蛋還是時不時的讓自己派混混到雷紋的管轄地去鬧事。
這一家人都有病!雷紋是白癡病,而他的弟弟則是陰險病!
「師傅,您來的可真是太及時了。」左恩和蘇貝亞忙倒酒給克裡斯,那摸樣和見到上帝似的。
兩老人喊一小伙子叫師傅?這還真是彆扭的要命!
貝齊將剛剛從雷紋手中獲得的本票拿了出來,小心的看了幾遍。之前藍絲要走的時候想要帶走這張本票,原因很簡單,如果事後雷紋來討債,那自己可以將本票拿到銀行對換成小面額本票給他,如果不兌換,自己家族可沒有三千多萬金幣支付給雷紋,不過……
貝齊在藍絲臨走的時候說:現在已經天黑,晚上不太安全,萬一……如果你放心,可以將這張本票放在賭場的金庫裡,明天再來取,更何況這張本票上還有兩千萬屬於克裡斯大人。
聽了貝齊的一番話,藍絲也沒有反對,於是她很爽快的拿出本票,隨後就離開了。
五千萬本票啊,一輩子都沒見過,今天晚上一定要…那張黃色的紙讓貝齊看的出神,甚至忘記了一旁的克裡斯和左恩夫妻。
「這錢您要交給元帥大人嗎?」貝齊試探著問。
「當然!」克裡斯回答的很乾脆。
「……」貝齊笑了笑,有些失望,「那我先將這錢存入金庫,明天早上連同其餘的部分一同交給元帥大人。」
「你先去忙吧。」克裡斯悠閒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
金庫內。
「老大,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混混神秘的說道。
貝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今天夜裡,他安排了一齣戲,一出被人搶劫的戲。戲的內容很簡單:先是有人在通道內散佈迷香,隨後一群人衝入金庫進行洗劫,當然,秋雅和雷紋的那兩張本票自然不能被搶,金庫裡的金幣也不能丟失太多,這樣元帥也不會太過追查。
等這些錢到手了,自己就不在當混混了!
「那個妞還沒抓到嗎?」當貝齊將本票放到保險櫃裡後,轉身問。
混混一臉無奈,「地下通道的巷子太多,不知道她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快點把她給我找出來,快點。」貝齊看了看手中的那條項鏈。
在家鄉的小鎮上買一個大莊園,然後和這個美人一起生活……這就是所謂的幸福人生吧。
「老大。」
「嗯?」
「兄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動手?」
「來了多少人?」
「按照您吩咐的,凱利門裡靠得住的年輕弟兄都來了,有兩百多人呢!」
「馬車呢?」
「十五輛,現在都停在金庫外面的小巷裡。」
「城門的守衛呢?」
「已經買通了,到時候會保證我們順利出城。」
在混混看來,貝齊老大今天格外的優柔寡斷。
「迷藥呢?」
「天散,氣味甘甜,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不過意識不會受到影響,經通風口散佈,十分鐘就可以麻倒這裡所有的人。」
「……」
「老大!」
貝齊低著頭,此刻的他仍在做思想鬥爭。這件事如果成功了,那麼自己下半輩子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可萬一失敗了,自己一定會被元帥給殺了的。
究竟該選哪條路呢?
貝齊也害怕啊,畢竟這關係到自己的未來,選錯了那就死定了!
突然,貝齊腦子靈光起來。他忘記了一點,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做這件事,結果依然是死,原因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元帥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不去做呢!
緊緊的握著項鏈,貝齊發狠一般的說道:「十分鐘後動手,我現在去見克裡斯他們,對了,趕快找到那個女人,我要和她一起離開。」
「知道了老大!」
※※※
就如同貝齊所說的那樣,十分鐘後,整個地下通道內開始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芬芳,由於地下通道潮氣很重,這股香氣如果不仔細辨別幾乎很難被察覺。
此刻,克裡斯等人所在的客廳裡。
「貝齊這傢伙去的可真夠久的了。」
左恩略顯不滿,而一旁的克裡斯則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時間又往後推了五分鐘左右……
「我去看看吧。」左恩先向克裡斯請示,得到默許後他站了起來,可就在他走到門邊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殺意從門外湧了進來。擁有不錯武學根底的他敏捷的往後一側身子,而就在這一瞬,數把利劍破門而入。
劍尖直抵左恩的咽喉!
好險!
左恩忙退回到了妻子的身邊,不過克裡斯還是無動於衷的半靠在沙發上,一臉漠然的看著撞開房門,蜂擁而入的不速之客。
貝齊原本就是一副「小人」臉,加上那自命不凡的微笑,以及那略顯「寬大」的貴族禮服,怎麼看都像是小肚雞腸的「奸商」。二十多位手持利刃的混混很快包圍了房間中的人。
氣氛並不壓抑或是緊張,反而有些滑稽。
「沒想到吧克裡斯?」貝齊雙手扁於身後,用一種勝利者的口吻說教起來。
「沒想到什麼?」他輕鬆的反問。
「你……」見對方沒有任何危機感,貝齊很是不爽,「你最好清楚一下自己的處境!」
他拿起茶杯,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水,「我的處境怎麼了?」
貝齊真的生氣了,他不能忍受克裡斯那種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舉止,於是他冷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認為你能打敗這二十多位高手嗎?」
高手?屁!如果坑蒙拐騙吃喝嫖賭也算上的話,這二十多人確實是高手!論武功,他們是廢柴中的廢柴,瘸子中的瞎子!
貝齊這麼說無非是給自己壯壯膽而已。
結果……
當十多把劍架在克裡斯脖子上的時候,他輕捂著嘴巴,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已經中毒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武功也沒用!」
「還不明白狀況的人——是你!」克裡斯的笑容突然停止了,而緊隨而來的是帶著強烈殺意的猙獰。
沒等貝齊多想,這二十多個人突然掉轉了槍口,剛剛還架在克裡斯脖子上的劍如今一把不少的架到了貝齊的脖子上。
「你們?!」驚愕之餘,貝齊連破口大罵的勇氣都沒了。
「你以為元帥不知道你的那點伎倆嗎?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克裡斯站了起來,他氣勢逼人的走到貝齊的面前,隨後接過了一旁混混遞過來的劍,看架勢,他想要親手解決貝齊。
「等…等一下!」貝齊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毯上,「那毒?」
「毒?」克裡斯笑了起來,「毒?那只是普通的香料而已,好了,你已經知道的夠多的了,該上路了!」
可惡,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嗎?
或許是見慣了刀光劍影的撕殺,貝齊這個混混老大在面對死亡時並沒有害怕或是閉上眼睛,他怒目圓睜的注視著手下,注視著那些背叛了他的兄弟。
那些混混或許是受到了良心的譴責,一個個低下了頭。
「媽的,老子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貝齊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閉上了眼睛,可是……
就在克裡斯舉劍的一瞬間,剛剛幾乎消散的香味突然變的濃烈了起來,濃的讓人眩暈,濃的讓人想要昏睡,濃的讓人……
克裡斯顯然也受到了影響,身體開始變的乏力起來。
貝齊抓住了這一瞬間,他猛的推了克裡斯一把,隨即翻身躲進了一條事先準備好的密道之中,當克裡斯返過神來的時候,那暗道的門已經關閉了。
「師傅,現在怎麼辦?」左恩忙問。
這個傢伙竟然還留了一手,不過他並沒有拿走任何東西,只要盡快找到並將之除去就可以了!想到這克裡斯吼道:「快,快給我追,密道一停通往河邊某處,他逃不了多遠的!」
可笑的是,他下達的命令卻沒有人聽,原因就是——他們全部中毒躺倒了,就連左恩和蘇貝亞同樣也是。
「什…什麼人?」吸入了大量毒煙,克裡斯的反應變的很慢,當一個瘦高個男人緩步走進房間時他才察覺。
他?他不是南督雷紋的幕僚嗎?難道說……
當克裡斯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塔爾瑞斯的時候,一切的真相終於大白。這還真是應了古人的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這個黃雀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白癡雷紋。
「別,別太得意了!」克裡斯的武功很強,強到足以將毒逼出體外,可是塔爾瑞斯這種人會給他機會嗎?
答案很顯然:不會!
克裡斯逼毒的同時,牙朗那熊一般的身體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當克裡斯注意到的時候,超巨大的狼牙錘已經橫掃了他的身體,血混合著碎肉、內臟向著塔爾瑞斯飛濺而去。
克裡斯那血紅的眼球就滾落在幕僚的腳邊。
「打開金庫的密碼鎖要用多長時間?」他一面問一面掏出手帕擦拭了臉頰上的血跡。
黑狐是開鎖的高手,對於這種金庫的密碼鎖自然不在話下,「十五分鐘!」
他點點頭,語氣生硬的說道:「給你十分鐘。」
「……」黑狐先是一愣,隨即轉身離開。
「小塔!你也給我任務好不好?」
是大人讓她來的吧。塔爾瑞斯原本想讓炎獄卻追逃跑的貝齊,不過……
「有個叫貝齊的人從密道逃跑了,你去…」
「要殺了他嗎?」琉璃期待的看著他。
「……」
※※※
十多分鐘後,內城河邊某處的排污口。
「真***,今天背到家了!」半躺在齊腰深的污水裡,貝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可惡的元帥!可惡的雷克!可惡,都***不是玩意,要不是自己跑的快,現在十條命也沒了!
「嗯?這個……」貝齊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始終握著那條銀色的十字項鏈,而它的光芒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目。刺目?對了,這條項鏈好像是她的,是那個……
記憶中,小鎮裡的那位少女和剛剛被自己抓來的那位少女,這兩個人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原來是她?」貝齊露出了一絲苦悶的微笑,同時又回想起了被父親攆出家門時的情景。
『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是父親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但貝齊此刻卻發現,當時父親的眼眶中有著依稀的淚光。
「現在才發現嗎?」貝齊長長的歎了口氣,心想著,如果那時能好好向父親認錯,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了吧。這麼多年了,不知道他一個人過的自己樣,受沒受欺負。
「請問,你是貝齊嗎?」一位黑髮的少女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是!」貝齊回答的很乾脆。
少女笑了,「哦,是嘛。」一道銀色的長線纏繞到了貝齊的脖頸上,這一動作很慢,原本可以躲開的貝齊並沒有動。
「原來,自己一直最想回的地方是……」貝齊露出了一絲難以理解的笑容,「家啊。」
血染紅了倒映著月色的水面,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美麗。
「這條項鏈不錯,現在歸我了。」
※※※
賭場外,馬車裡。
已經呆了半個多小時,雷紋決定離開了,畢竟秋雅一個人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回去。」雷紋對車伕說道。
就在雷紋馬車離開賭場的同時,一位少女從另一涼馬車下走了出來,並驚慌的向著和雷紋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