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九十章：顛峰之戰
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九十章：顛峰之戰
項東海擺了一個「請」的姿勢，問道：「好了，不知道天師要以什麼樣的形式來開始呢？」
孫恩笑回道：「什麼形式都無所謂，關鍵在於你我要如何營造出天、地、心三佩融合之後的天地奇景。」
「放心吧……」
項東海微笑地答了一句，眼神也是變得深邃起來。
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好像多年不見的朋友。雖然他們是敵對的，但是惺惺相惜，如果某一方死在對方的手裡，那麼這一方絕對不會生出什麼怨恨之情，甚至會感激對方。
一個人的人生，有生死的輪迴才算完整，才算一個人。
像一個真正的武者一樣高傲的戰鬥著，迎接死亡的挑戰，那才是他們兩人的宿命歸屬，也才對得其他們的身份。
此時的項東海彷彿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氣息強弱，能體會草木對他的依賴，可以領悟到天地的脈動。這是一種誕生於天地間，生於光明與暗黑的邊緣，掌控天地間所有力量的境界。
所有的人皆感覺不到項東海的.氣息，甚至是精神。明明項東海就站在眼前，但他們卻生出項東海根本不在這裡的飄渺感覺。
反觀孫恩，他周圍的一切倏地.靜止下來，但他的身體卻發出比筋骨齊鳴還要誇張的悶雷之聲。這聲音的響動，竟然可以撼動天地間的力量，彷彿天地間都以其為核心，所有的力量都瘋狂朝他凝聚過來一般。
這樣的孫恩，才是真正的孫恩。
所有的人都覺得天頂都似隨著孫恩而旋動，都覺.得孫恩有頂天壓地的氣勢，最離譜的是這並非一種錯覺，而是一種異常真實的感覺。即使再無知的人都知道孫恩的「黃天」已功德圓滿，與「黃天」渾成一體，再無分彼我，而項東海所要面對的不再是一個大宗師，而是一個能奪天地造化的人中之仙。
項東海從洞天福地裡領悟出人間最終的絕學，而.孫恩則領悟到能引天地力量為己用的黃天無極。
而在此時，項東海想到了《覆雨翻雲》裡的攔江之.戰。那個時候，魔師龐斑就能將整個天地的精氣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體內，轉化作真元之氣，他的精神不住強化凝聚，全力克制著浪翻雲的心神，覷隙而入。
但是這種奪天.地造化，攫取宇宙精華的玄妙功法，只有成了道胎的魔體方可辦到。這過程亦是凶險異常。要知道人身始終有限，宇宙卻是無窮，若只聚不散，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粉身碎骨，就算龐斑也不能例外倖免。
所以魔師龐斑需要的是一個宣洩的對象，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抗，才可取得平衡。而這個人，就是覆雨劍浪翻雲。
現在，項東海就成了孫恩的宣洩的對象。
「有趣……」
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的項東海，沒有絲毫的怒意，相反的，他只有高興，棋逢對手的高興。
項東海模擬起《大唐雙龍傳》裡的九刀之戰，宋缺那一記驚天動地的起手刀。只見項東海往後探的手緩慢而穩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動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變，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人的動作能大體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難得。要知任何動作，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而組成項東海揮劍的連串動作，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這絕對是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跡。
項東海的抽劍動作直若與天地和其背後永遠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本體結合為一，本身充滿恆常不變中千變萬法的味道。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更使人感到隨他這起手式而來的第一劍，必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
劍道至此，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叮！」
伴隨著蝶戀花的一個劍鳴，這一個世紀對決開始了。
天地立交，鐘樓長街再非先前的鐘樓長街，而是充滿肅殺之氣，蝶戀花帶著燦爛的紫霞彩光，凝聚著天地間的生死氣機劃破虛空，直射孫恩而去。
彷彿是要這一世紀對決的開始，天空一團又厚又重的烏雲，挾著閃動的電光鋪天蓋地地吞噬掉整個邊荒集，一抹閃電把整條鐘樓長街照耀明亮非常，毫無錯漏，但這個光明僅僅是一閃而逝，場面就只有蝶戀花的紫霞彩光。
歸一。
強大而孤立的丹劫陽火完全凝聚在蝶戀花之上，直刺孫恩的眉心。孫恩現出錯愕的神色，顯然未曾想過項東海竟可以單獨使用丹劫陽火，不含絲毫姻火，令這丹劫陽火至純至淨，沒有其它任何雜質。
方圓三十丈內的天地氣息都隨著蝶戀花的出擊，完全凝聚在蝶戀花之上。這一劍僅僅居然牽動了天地間的力量，完全突破了傳統意義上的劍術範疇。
要知陰陽術家有所謂物物有太極兩面，就是任何事物不論大小都是一個太極，而太極是由一陰一陽組成，沒有東西能例外。之前項東海的「歸一」就是陽中帶陰，並不能達到真正的至陽至剛。
換若是以前的孫恩，肯定要在這一劍之下吃個悶虧。
可是此時的孫恩已經不同以往，領悟了洞天福地奧妙的孫恩悠然凝聚出一指，準確無誤地命中了蝶戀花的劍尖，瞬間，無論是劍勢還是天地力量，在孫恩這一指下盡皆潰滅。
與此同時，孫恩全身的氣息悠然一收，項東海剛剛凝聚起來的天地力量驟然朝孫恩傾洩過去。此時的孫恩再非孫恩，而是一個能吞噬萬物的黑洞，所有的力量都必須依照他的意志而轉移。
歸一。
項東海再一次重複自己的攻擊，依然是丹劫陽火的極端表現。
但是這一次的「歸一」來得更為極端，丹劫陽火衍生出來的純陽之火環繞在蝶戀花之上，乍看起來就好像一把火焰長劍。這一劍如怒龍出海般霸道，如鳳凰涅盤般燦爛，帶起的火焰光華徹底將孫恩的身體和精神，乃至與天地的聯繫都封得死死的。
這一劍是項東海的劍道體現，也是他的武道顛峰。
孫恩似乎也是有所呼應，也學起項東海用起了老招，兩記看起來快若閃電的黃天大掌，一掌疊一掌，掌勁恰恰好在蝶戀花殺到的時候處於最顛峰的時刻。
當當！
一前一後，孫恩的兩掌先後轟在蝶戀花的左右劍身。孫恩對招數的應用已經超越凡人的想像，對戰機的把握能力更不是凡人所能想像的。
可是結果令人意外，被攻擊者蝶戀花雖然通體的火焰爆散，其主人項東海也是乘機飛退開去。可是作為攻擊者的孫恩卻是湧現一通不健康的神采後，方才恢復了之前的神態。
很顯然，孫恩吃虧了。
項東海也想不到孫恩的真氣也是達到了純陽無垢的境界。剛才那兩掌，完全是黃天陽火的最真表現，與自己的丹劫陽火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兩掌是兩掌疊加，威力倍增，直接破去了項東海所有的氣息封鎖和後續殺著。
否則孫恩就不是吃個悶虧這麼簡單。
「哈哈……」
項東海大笑起來。他真的覺得很痛快，自己傾盡全力居然還不能拿下孫恩，實在是大出他的意外，但也倍發的激動。天下間除了阿斯普洛斯的星爆，再也沒有人能讓項東海時刻體會到生死一線的滋味了。
項東海雙眼閃過一個嚮往的神采，說道：「接下來的對決將會顛覆你所有的武學範疇，希望你能注意。我可不希望你支撐不到洞天福地的那一時刻。」
「多謝提醒！」
早在一年前，天師孫恩就知道項東海還有最後的底牌沒使出。時隔一年，他依然有那個驚心動魄的感覺，也即是說，即使自己修煉出「黃天無極」的無上絕學，但也要隕落於項東海那一招之下。不過孫恩也是相信自己的「黃天無極」同樣也能殺死項東海。
這就好比兩個高手彼此手裡都有一把防禦不了的神兵利器，彼此都不能中對方的一刺絕殺。
「小心了……」
話音一落，項東海通體爆發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氣息，這個氣息根本與項東海原本的平靜，又或者是目中無人根本不一樣，整個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劍，一把散發著吞噬天氣氣息的天兵神劍。一時間，整片空間彷彿被轉移到一個只有光明與黑暗的世界，一個由項東海主宰的世界。
孫恩的雙眼爆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神光，但未見有任何的動作。
剎時間，天地間被一股鋪天蓋地的萬丈火焰所吞噬。與此同時，一通雄渾、巨大的火焰神光帶著可以吞噬世界的力量，瞬間將孫恩的高傲身軀吞噬掉，最可怕的是孫恩竟然一點反抗力，一點知覺也沒有就這樣消失了個徹底。
一劍，僅僅一劍。
當初，項東海的拳力直入地面，不僅一個佔地百來丈的小山丘被夷為平地，連原本屬於小山丘的地面炸出一個大得誇張的巨坑來。其威力之力，完全不遜色於現實世界的巡航導彈，甚至是洲際導彈，就好像一個巨型隕石墜地。
而項東海這一劍來得更強，更猛，更快，直接跨越了十丈的距離，以著全面超越星爆的威力和速度將孫恩一舉吞噬。如果項東海擁有一件黃金聖衣，不，只需要一件白銀聖衣，他就可以與修入七感的黃金聖鬥士相抗衡。
光芒褪去，鐘樓大街一片寥落。
不過孫恩並沒有消失，而是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帶著一個恐怖的神采看著項東海，問：「這一招的確不是凡人所能想像的，其威力完全超過了我的估計。若不是你的拳意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我根本不用想太多的事情就可以閃避過去，可惜啊……」
「跟我一樣。」
項東海對於孫恩的巧合倒是很有興趣，不過他可不是雙子座阿斯普洛斯那麼愚昧無知，知道一般的宗師級高手冥冥中對危險有一個奇妙的感應，而孫恩這種破碎虛空級別的存在更是對危險有奇妙的感應能力，簡直不比「秋風未動蟬先覺」的先知境界來得遜色。
所以項東海不會犯雙子座同樣的錯誤，說道：「天師，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已經成功在你的心裡種下一個種子，一個恐懼的種子。如果你不能在下一招恢復過來的話，那麼接下來就是你的死期了。」
驀地。
孫恩的氣質如言一變，一陣微風吹拂而來，帶著他的發須和道袍飄飛，其狀有如仙人降臨，飄渺不可琢磨。
好神奇的變化。
眾人這才醒悟這個時候的孫恩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來得更為強大，現在的他，才是真正地處於巔峰狀態，充滿著絕不肯善罷的決心，其間再沒有絲毫猶豫和迷惘。
「這樣才是真正的破碎虛空！」
項東海笑了，笑得很是精彩，有感動，有驚訝，也有歎息。
項東海知道孫恩的元神已經嵌入了天地宇宙最本原和神秘的力量裡去，渾成一體，令孫恩的元神能自然而然地提取「自然之道」至陽至剛的力量，以供孫恩「黃天無極」的所需。此時的孫恩處於至陽之極的狀態，比他的丹劫陽火還要強悍，還要專注。
叮！
蝶戀花再一次爆出清鳴。
由項東海的劍身牽引，天地間的力量沿著東海的牽引朝孫恩傾注過去，孫恩那彷如大海汪洋的氣場如同被巨型隕石砸中一般，掀起了滔天巨，原本平靜祥和的氣海瞬間變化。
孫恩一聲長嘯，騰身而起，雙手作出微妙精奇的動作，橫空而至。
換過任何人，都會對孫恩的動作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表面看去，孫恩這一個動作沒有半點威脅，甚至還有一種自尋死路的味道，因為高手之間做如此繁雜無謂的動作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而且，孫恩先前那般的恐怖氣海並沒有出現，他的動作雖然虛實難分、詭變巧異，但似像在自娛而非針對敵手。
在場只有項東海能一絲不誤地掌握到孫恩的真正意圖：他正在通過元神攫取而來無有窮盡的力量，使其化為高度集中的能量，奪天地之造化，等於以至陽至剛之氣鑄製成最終極的「無形兵器」。
武學之道，至此盡矣。
此「無形之兵」實有血肉凡軀難以抵擋的「天威」，足以一舉摧毀世間的一切，自然包括項東海的肉身和靈魂，這就是孫恩的最終手段，也是孫恩的最後絕招——黃天無極。
現在與項東海決戰的已經不是孫恩一人而已，而是他代表著背後大自然的力量。當孫恩能提取的自然之力達到他的身軀極限之後，那就是「黃天無極」全面爆發的開始。
項東海和孫恩都知道，一般凡招對他們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就來個乾脆點，一戰定乾坤，他要以自己的「黃天無極」跟項東海的「丹劫」比較一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破碎虛空。
自此，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項東海全身的精、氣、神瞬間統一，丹劫退，洞極生，一股再精純不過的純陰之氣自然而然的形成，並且瞬間籠罩整片天地的領界，幽藍色的純陰之氣完全凝聚在蝶戀花之上，環繞不休。
項東海揮舞著彷彿能指揮天地間寒冷力量的蝶戀花，呢喃道：「丹劫已出，那麼接下來就是洞極了……」
丹劫陽火衍生出來的一劍名為「丹劫」，從洞極陰氣衍生出來的一劍名為「洞極」。這兩絕殺都是項東海結合了阿斯普洛斯的星爆，還有三佩破開虛空而領悟過來的。星爆，就是星空爆破的概念，那種星辰爆炸的毀滅性力量，這力量完全超越了人類的極限，甚至連傳說中的神、仙、魔、妖都無法承受的力量。
當初天、地、心三佩合一，那個可以毀滅天地，破碎虛空的力量正是力的最終體現。燕飛的「小三合」來自三佩合一，孫恩的「黃天無極」也是來自三佩合一，項東海的「丹劫」和「洞極」也都是來自三佩合一。
三個人，三種不同的理解。
只不過項東海站的位置比較高，所以可以把兩種極端的力量用同一種方式演繹出來，兩個攻擊同質不同源，所以從這一點並不說明了項東海比燕飛和孫恩還要來得聰明。
一股冰冷如同千年不遇的寒流席捲了鐘樓大街，瞬間將眼睛所能見的一切都給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這樣詭異的景象，讓在場所有人如同置身於神話世界。可偏偏那冰冷徹骨的寒意不斷地提醒著他們，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真切不可詆毀的。
「哈！」
雙目神芒大盛的孫恩厲叱一聲，長髮根根豎起，長鬚拂揚，全身道袍鼓脹，凌空殺至，兩手先反往己身劃去，然後攤掌送出於他兩手間無形而有實，足夠可以毀天滅地的氣勁。
「洞極！」
剎時間，天地間被一股鋪天蓋地的幽藍寒流所吞噬。與此同時，一條幼細得如同針線的幽藍神光瞬間脫離了空間和時間的束縛，與黃天無極的最顛峰一點準確地對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