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九十二章：塵埃落定
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九十二章：塵埃落定
「哈！」
雙目神芒大盛的孫恩厲叱一聲，長髮根根豎起，長鬚拂揚，全身道袍鼓脹，凌空殺至，兩手先反往己身劃去，然後攤掌送出於他兩手間無形而有實，足夠可以毀天滅地的氣勁。
「洞極！」
剎時間，天地間被一股鋪天蓋地的幽藍寒流所吞噬。與此同時，一條幼細得如同針線的幽藍神光瞬間脫離了空間和時間的束縛，與黃天無極的最顛峰一點準確地對撞到一起。
「轟！」
地動天搖。
兩個毀滅性的力量對轟，力量交鋒的那一個點全面崩塌壓縮，接著以驚人的速度發瘋似的向外擴張，最後變成撕裂了虛空的電弧，像蜘蛛網般散射半空。
那個久違的洞天福地悠然出現。
孫恩彷彿就是在等這一刻一般，在洞天福地出現的那一瞬間就直接飛身而入，這是一種毫不猶豫的投入，彷彿世間沒有事情能讓孫恩有所牽掛，即使是他的五斗米教，他的兩位寶貝徒弟也都不行。
可是項東海也彷彿是早有準備，蝶戀花爆出一通可以吞噬天地的萬丈火焰，一條雄渾、巨大的火焰神光將那個洞天福地也給吞沒進去。
「噗！」
連續三次絕殺，項東海終於.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大噴一口鮮血出來。不過項東海的嘴裡卻是充滿了得意的陰笑，因為他經營了這麼久，終於得償所願，拿到了破碎虛空級別的孫恩獎勵。
項東海並不奢望自己能擊潰那.個被自己和孫恩聯手構造出來的洞天福地，但是讓這個因自己而生的洞天福地加速消失還是可以的。那個「丹劫」的力量干擾，彷彿將已經取得平衡的湖面砸入一塊巨石，「黃天無極」和「洞極」所構造出來的洞天福地瞬間崩潰。
除非孫恩的身體能承受得住.那種空間撕裂的力量，否則，孫恩就只能隕落在洞天福地潰滅的空間裡。
而結果，正如項東海的預計。
「咳咳……」
項東海連咳幾口鮮血，但是他的笑容依然燦爛，依.然是那麼的陰森，但也包含著一股失落的情緒，呢喃道：「為了這個級輪迴劇情，我殺了唯一的朋友。為了所謂的輪迴任務，我說了多少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做了多少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情，難道這就是輪迴者的宿命麼……」
對於項東海來說，天下間也就孫恩能算得上他的.朋友，因為他與自己有共同的語言，有平等對話的修為，甚至還有共同的目的。只可惜，一切都晚了，雷霆為了讓得到級輪迴劇情，他犧牲的太多了，連他的本性也給賭了進去。
轟……
一道從天頂直轟下來的慘白光柱直接吞噬了.項東海，把他的身體帶得離得飛昇。
項東海知道自.己留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既然達到破碎虛空的級別，完全超越了這個世界的承受極限，那麼死神自然不會讓他留在浪費時間，醞釀更多的變化，所以這才公然接引他回去。
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但已經來不及了，項東海歎道：「諸位，保重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與你們重逢……」
「我來晚了……」
燕飛帶著紀千千飄然而來，但他所看到的只能是光輝的盡頭，來不及與項東海打完最後一聲招呼。
而其他的人，除了未來邪帝向雨田，魔君慕清流和丹王安世清，統統都單膝跪了下來，朝拜項東海和孫恩這兩個晉陞仙籍的無上人物。
……………………
「歡迎回來，我的玩具……」
對於這句充滿調戲的歡迎詞，無論聽多少次，項東海所能感受到的都是無盡的屈辱。不過項東海現在已經是破碎虛空級別的人物，對於所謂的第七感已經有了很深的領悟，也初步踏入死神所在的領域，所以項東海不用像以前那樣用90度仰望的姿態畏懼死神了。
項東海沒有半點的猶豫，馬上對天空那個虛無飄渺的存在呼喊道：「黃泉引路人，我要穿越那個我已經輪迴過的大唐雙龍傳世界！」
黃泉引路人那冰冷得令人窒息的聲音馬上回道：「大唐雙龍傳世界屬於c級輪迴難度的世界，所以需要閣下率先支付一個c級輪迴劇情，進入之後，每一天需要消耗80點生存點，希望閣下有心理準備。」
「我已經準備好了。」
的確，項東海虧欠婠婠的實在是多。如果婠婠給項東海一個贖罪的機會，那麼項東海將會用畢生的精力來守護這個諾言。
「傳送！」
又是一通慘白色的光芒直接轟下，隨後項東海的身體就消失在這茫茫的光芒之中，而下一時刻，項東海來到了大唐雙龍傳世界。
長安城。
天空驟然間暗了下來，將繁華的長安城瞬間置入一個永恆的黑暗之中。而在長安城外的一片石灘邊，狂風突然大作，河面波濤翻滾，河浪排擊的聲音有如金鼓齊鳴、萬馬奔騰的潮聲浪音，而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強大得無所不包、無有遺漏、龐大至無邊際無界限的氣息將這片天地籠罩下來。
「我回來了……」
項東海慢慢從空間中走出來，遠遠看到雄偉的長安城，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雖然項東海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感，但是項東海能準確無誤地感受到長安城裡的繁華景象。這個繁華，可不是以前中亂世之中的壓迫性繁華，而是那種和諧愉快的熱鬧，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不得不說，這是對項東海一切努力的最好鼓舞。
只可惜項東海的時間寶貴，每一分鐘都可以折算為生存點，不能仔細品味自己的努力成果。只見項東海眼神一動，身體就有若流星一般飛掠向雄偉高大的長安城，而那高闊的雄偉城牆在項東海面前有若兒戲，一躍即過。
項東海的目標，是皇宮大殿。
這個時候，皇宮殿上應該是在舉行早朝，是看到皇帝的最恰當時候。作為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人，從他嘴裡得息一個人的消息是最為直接的途徑了。
「天哪！」
「那是什麼！」
「神仙啊！」
從長安城牆到長安城內，一切嘩然，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一個流星劃空而過，直接朝皇宮殺去。在這個迷信的世界，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眼前的一切是神仙作為，只是不知道這個神仙為何如何的高調，居然於鬧市之中飛行。
於是，神仙降臨的消息在長安城裡像瘟疫一般蔓延開去。
可是這一切彷彿與項東海沒什麼關係，因為項東海在短短的十來個呼吸，項東海就穿越了重重的把守，直接殺到太極殿。
「好久不見了，小仲……」
項東海看到留著兩撇鬍須，相貌威嚴了許多但依然是那麼年輕的寇仲，笑嘻嘻地打起招呼來。
「項大哥！」
寇仲猛然站起來。
他剛才只覺得一個陰陽相濟的真元氣體破空殺來，以為是哪一個大膽的刺客偷襲，心中大驚之下，本能地抽出橫放在身邊的井中月。可不等寇仲的動作使完，項東海就打起了招呼，把一切都給扼殺下去。
項東海以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認真地看著氣息比以前弱，精神也不以前差，但內功卻雄渾了不少的寇仲，歎道：「寇仲啊寇仲，我本以為憑借你的天人之資，完全可以在數年內晉陞大宗師之境，不想到現在還是停留在這個境界。看來帝王的霸業真的分了你很多的心思啊……」
「退朝！」
寇仲衣袖一揮，喝令退朝。
在這種場合是說不了什麼知心話的，即使朝下的文武百官有許多的要事要稟報，特別是那些皇宮親衛對項東海有很深的戒備之色，但是寇仲這麼多年所培養出來的威嚴是不可抗拒的，他一聲令下，所有的不滿都必須停止。
不過「項大哥」三個字，相信很快就會傳遍天下。
寇仲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醞釀了良久之後才歎道：「項大哥，你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的年輕。看來破碎虛空真的就是仙人了，跟我說說仙界是什麼樣子吧，我現在真的很討厭這種生活。呃，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去內殿吧……」
項東海搖頭回道：「不了，我的時間緊迫，不能在這裡耗費太多的時間。你還是告訴我婠兒的消息吧，仙界的事情以後再跟你說……」
寇仲的臉色露出一個不悅的神采。
這麼多年來都沒一個人敢忤逆他的意願，可是現在來了一個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的人物。雖然他們之間多年的情分在，但寇仲身為帝王多年，心境已經被權利和侵蝕了，寇仲心裡真的有說不出的鬱悶。
「婠婠……」
不過寇仲雖然有了變化，但本質上還是那個寇仲，遲疑了一下就回道：「婠婠因為刺殺李建成的事情得罪了整個魔門，被魔門追殺了許久。不過婠婠是連石之軒也奈何不了的人物，所以一直都是逍遙自在，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三年前，見證了子陵與石之軒的顛峰一戰之後就沒有任何的消息……」
「子陵與石之軒……」
項東海倒是想不通這對父婿為什麼會鬧到這樣的地步。不過又想起石之軒的變態心理，特別是見不慣美好事物的變態心理，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確有理由。
寇仲也是老實，痛快地回道：「子陵與石之軒在巴蜀的一戰沒有結果，又似乎是以石之軒的不死七幻被破而落敗告終。總之，自從那個顛峰對決之後，子陵和石青璇夫婦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我們如何的努力都尋匿不得；而石之軒則是遁入佛門，從此與青燈古佛相伴，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心思。」
項東海馬上想到一個問題，問：「小仲，自從我破碎虛空而去，到現在究竟過了多少年了？」
「七年。」
寇仲答得很乾脆，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超越想像的一幕。
七年，對於凡人來說，已經是一個不短的經歷，但是對於項東海來說就彷彿是昨日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清晰可述。
項東海沉思了一下，說道：「小仲，我的時間真的不多。這樣吧，你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回來的消息傳遍全天下。相信小陵、鋒寒、婠兒天魔知道我的回來，肯定會竭力來跟我一聚的，而我則去巴蜀一趟，希望能尋找到婠兒的蹤跡。」
「項大哥不留下來與我暢談一下？」
寇仲當真是著急了。這可是他得息傳說中洞天福地消息的最好機會，如果錯過了，恐怕寇仲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消息。
項東海搖頭說道：「寇仲，仙界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甚至比這裡還要殘酷許多，簡直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傳說中的洞天福地也不是那麼美妙的事情，因為在那裡你會體會到什麼叫做孤獨和寂寞，你試想一下，整個天下就只剩你一個大活人，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與你們分別之後，我又去了很多的神奇地方，有五胡亂華的大混亂時期，也有數百年後的朝代交替時期，也有充滿想像的天外天世界。總之，我體會到許多你不敢想像的事情，哎，我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都看淡了。」
聽到這裡，寇仲猶豫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項東海所說的地方，完全顛覆了他對仙界，破碎虛空的期望，更是扼殺了他對武道的至誠之心。
項東海也沒想那麼多，告別道：「別想那麼多，好好做你的皇帝吧，這才是最實際的事情。以我的速度去巴蜀一趟用不了多少時間，至多十天就可以完成來回，我們有的是時間交談……」
話完，項東海就飛身離去。
而寇仲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著項東海離去，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項東海之前的話的確引他深思，寇仲又開始自己的深度思考。
……………………
在《邊荒傳說》一書中，燕飛於百里開外就能感應到孫恩的氣息，這樣類似於神仙神通的感應能力，不僅在燕飛身上有所表現，項東海和孫恩這兩個破碎虛空級別的人中之仙也能感應得到。
也正是依仗這個非常的感應能力，項東海這才會跟寇仲許下那麼大的承諾，說十天內就可以來回巴蜀和長安。
很快的，項東海就來到了劇情裡的幽林小築。
鳳凰山位於成都東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餘文，山勢雄偉秀麗，婉蜒數十里，四周蜂巒透這，群山環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飛的鳳凰，故有「鳳凰山」的雅號。
穿過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從西北境蜒而來，流往東南，兩岸長滿楓樹，際此秋盛之時，楓葉部分轉紅，紅黃綠互相輝映，造成豐富的色感層次，景色極美。
項東海一路過來，沐浴在清晨溫胸的陽光之中，渡過清秀雅致的小河溪，沿鳳凰山往南走的支脈慢慢搜索遞進過去。
過楓樹林，穿山峽，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台階，高低瀑布飛瀉漫溢，水聲鳴鳴，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
野樹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苔草流碧，流水或奪瀉而下，或分級飛墜，水擊頑石，形成無數水流迴旋激濺的動人景像。
項東海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岩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合的山巒作結，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不用多想，項東海也知道自己左前方的山道就是幽林小築。
幽林小築就在群山環圍的山谷內，要尋此秘谷相當之困難，若無人指點幾乎難以辦到。若不是項東海熟悉劇情，怎麼也不可能那麼直接地來到這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這樣的隱居避世之所，也是項東海的夢想。
項東海一飛而下，進入森林，龐大的古樹參天而立，靈獸奇禽在林葉間跳躍飛翔，生趣盎然。在林木間疾行，倏地空間開闊，現出一間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彎右曲的沒在林木深處，看不見小谷入口。
幽林小築，終出現眼前，只不過這裡有兩個幽林小築。
也正是幽林小築出現在項東海眼界的時候，項東海感覺到在幽林小築的不遠處第二個幽林小築裡，有著一個讓他牽魂掛腸的熟悉氣息。
「我來了……」
項東海這個歎息之聲自近而遠，有若蕩漾的水波一般飄盪開去，慢慢的，直接把兩間幽林小築裡的人們給驚了出來。
「不可能……」
最先發出這個感慨的是徐子陵。
不過反應最為直接的是婠婠，跟情感電影一樣，婠婠直接來了一個乳燕投懷，飛撲進項東海的胸懷中。醞釀了一小陣，婠婠終於帶著一個泣音呢喃道：「你沒騙我，你真的沒騙我……」
原本項東海有很多感歎要歎的，但是從婠婠所在的幽林小築裡走出了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這小女孩粉雕玉琢，雖然身穿的是粗製的衣裳，但完全無損其可愛的氣質。
不過這小女孩顯然對婠婠的失控很是恐懼，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不安，連手裡拿著的天魔飄帶也伴隨著她的不安晃動不已。
看到這裡，項東海不由得想起大唐最後一幕的情景